“殿下,這……”君顏和雲步聽到慕夙吟悅和塵拓做的交易後,都驚呆了。
矇眼三年?這叫人怎麼活啊?更何況慕夙吟悅現在面臨的還有魔教,淨遠山莊的追殺。
“怎麼了?不就是三年不視物罷了。”慕夙吟悅淡淡道。
“啊這……”君顏雲步也不知道怎麼辯駁。
“就當是爲當初冤枉塵歡大俠的人贖罪,有何不可。”慕夙吟悅道。
“可是……”
“沒有可是。”慕夙吟悅沉下聲,冷冷道。
“是,殿下。”二人拱手從命。
跟隨慕殿不離左右這麼多年,慕殿的脾氣,他們二人再清楚不過。
“但,殿下……那個……”君顏硬着頭皮接道。
“直說。”慕夙吟悅微微仰頭道。
“殿下……三年……那藥……”君顏說話難得不利索。
慕夙吟悅良久沒吭聲,半晌,道:“差不多。”
君顏雲步心頭一涼,低頭。
“就這樣吧,恰到好處。”慕夙吟悅道。
除了他們仨,沒人知道這聲“恰到好處”有多麼辛酸。
“漠寒呢?”
“我們安排他在隔壁房間了。”
慕夙吟悅走進房間,看見漠寒正靠着牆壁閉目養神。
這面龐,倒也俊美,比蕭凡沂稚嫩了些,大概是因爲那雙桃花眼。
脣紅齒白的,這模樣,倒適合去唱戲。
等等……蕭凡沂……
他……他不會還在等我吧……
慕夙吟悅忽覺心口隱隱作痛。
沒事……你們……最終……都會離開我的……
“慕殿在想什麼?”漠寒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看着慕夙吟悅。
“沒事……”慕夙吟悅道,順手從懷中取出那幅漠寒的畫。
輕輕撕開表皮,裡面竟然是一張武功秘譜。
漠寒怔怔地看着。
“這是你們漠家傳下來的的獨門絕技,我跟夜帝商量好了,在這裡多待些時日,你把這些武功學會。”慕夙吟悅道。
“可是……這……”
“你不學,一回中原估計命就沒了。”慕夙吟悅冷聲道,“我也不可能每時每刻護着你吧,況且,自從當年過後,你們漠家隱姓埋名,退隱江湖,杳無音信。帶你回家,還需費很大功夫。”
“但我沒基礎,學不會怎麼辦?”漠寒純真的眼神看着慕夙吟悅。
“我讓君顏雲步點撥你。”慕夙吟悅道,“你必須學會,漠寒,就算回家後你再不用武功,但總要對得起你的子孫,和你的列祖列宗吧。”
“好吧……”
慕夙吟悅叫進君顏和雲步,隨後自己起身離開。
“等等,我還想問……”漠寒的聲音又從身後響起。
“你說。”
“我家的秘籍爲何會在慕殿那裡……”
這孩子倒還是有些心機啊,慕夙吟悅心道,“你家當年爲保得漠家祖傳寶貝周全,把原本的武功秘籍燒了,讓畫師寫在畫裡,帶着畫逃到了我這裡。”
“哦,這樣啊。”漠寒喃喃道,“謝謝你。”
慕夙吟悅轉頭,正對上漠寒那真摯而撩人的桃花眼。
好吧……我收回剛纔的話……這孩子大概沒什麼心機……
不過說不心動是假的,儘管我們的慕殿是塊冰。
“沒什麼。”慕夙吟悅表面強自鎮定,臨走前還不忘囑託一句:“好好練功。”
慕夙吟悅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向塵拓準備的房間,關上門。
梳妝檯上,一根白綾靜靜躺着。
慕夙吟悅雙手捧起,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看見這個世界了吧。
接下來是長達三年之久的空茫。
慕夙吟悅的臉上沒有一絲後悔和怨憤不滿。
再看一眼這世界吧。
窗外是大漠黃沙,西風胡楊。
可笑……這個世界不曾吝惜我,我爲何要留戀它?
帶着自嘲,慕夙吟悅蒙上了雙眼。
這一蒙,就要長達三年。
她卻蒙得那麼幹脆,毫無怨言。
只不過爲了多年前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贖罪,爲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家族求得一個安寧。
也只有慕殿了。
眼前一片白茫茫。
這樣也好,畢竟,自己的世界黑暗了太久。
這樣,也算光明瞭吧。
沒人看見慕殿堅冰一般的外表下,那無窮無盡的辛酸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