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破產的消息是一個星期以後傳到北方大學的。不過,傳來的消息里加進了許多新內容,其中有關於刀手的,也有關於徐存的。關於刀手的內容是:刀手的真名叫陸文忠,就是商學院那個蔫頭蔫腦的陸文忠;他也是新新公司的老闆。許多人聽到這個消息後,肚子都笑抽了。關於徐存,主要是說他的最終歸屬,版本很多:有說徐存滾蛋回老家種地的;有說徐存找了一間破廟出家當和尚的;也有說徐存受刺激發瘋的。甚至有人有鼻子有眼地說,自己親眼看見了徐存,徐存渾身髒兮兮在街頭撿菜葉子吃。
刀手再一次在北方大學聲名鵲起,刀鋒社團也再一次成了受人尊重的社團。
方瓊和韓傑對自己原先的淺薄以及對刀手的誤會深深自責,他們要找刀手道歉。此時,他們已經知道找誰了。找到陸文忠的宿舍,陸文忠的牀鋪上已經空空如也。
陸文忠失蹤了。
陸文忠失蹤的同時,所有刀鋒社團成員的手機上都接到了一條短信。短信的內容是:我是刀手,真名叫陸文忠。一直以來沒有以真面目示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在此真誠地道一聲對不起。我要走了,也該走啦!祝好運!
短信讓北方大學的師生們唏噓不已;短信也讓刀鋒社團炸了鍋。
刀手陸文忠是要功成身退呢?還是無顏再見同學們。校園裡議論紛紛。
夜晚,五月頭上的夜晚。星星在頭頂上閃爍,天空晴朗;春風拂面,有一絲溫暖,也有一絲涼意。夜已深,校園裡廖無幾人,路燈光投射在樹冠上,丫丫叉叉,朦朦朧朧,顯得有些輕狂,有些猙獰。
兩個人突然從一個角落轉過來,他們不言不語,在十字路口停下腳,其中一人打了一個手勢,兩人左右一分,然後各奔東西。
兩個人,一個是陰仁,一個是閆濤。
第二天,早起的學生在校園的告示欄裡看到了一張大字報,內容令人驚奇。更令人驚奇的是,一夜之間,校園裡的所有告示欄都被人貼了一張一模一樣的大字報。
大字報的題目是:三問刀手。具體內容是:一問:作爲同學,作爲戰友,我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不辭而別?二問:咱們倆共同創建的刀鋒社團,你真忍心扔下它一走了之?三問:對我們這些窮學生,你難道真的不屑一顧嗎?後面的署名是陰仁。
一石激起千層浪,北方大學的校園裡,再一次因爲刀手被攪得沸騰起來。
學生們都知道陰仁是刀鋒社團的二號人物。陰仁的三問問得情真意切,也問得滿懷委屈和憤怒。細心人咂摸一番,似乎還能咂摸出一絲別樣的滋味。
陰仁自從得知知道徐存破產的消息,吃驚之餘,內心真是羨慕嫉妒恨,五味
陳雜;同時,他的恐懼也與日俱增。雖然刀手沒有把他背叛的消息公之於衆,但他並不認爲這是刀手的仁慈。他判斷,刀手眼下是騰不出手,騰出手來,一定會進行冷酷的報復。刀手的鬼主意鬼點子太多了,誰知道他會使用何種手段?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先下手爲強。他叫來閆濤,一番陳述,一番商量後,終於貼出了這個“三問刀手”。“三問”看似是發泄心中的憤憤不平,其實質則是封死刀手,讓他不好意思出手報復。
閆濤對刀手的報復也是怕得要死,對陰仁是言聽計從。
李婷是在校園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纔看到大字報的。她默默地把大字報看了三遍,腦子裡閃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陰仁又要坑陸文忠。不行!要趕緊報信!她狠狠地一跺腳,一路小跑着出了校門,直奔新新公司。
陸文忠見李婷氣喘吁吁出現在面前,吃了一驚。
“不歡迎我?”李婷撅着嬌豔的嘴脣,看陸文忠,問道。
陸文忠正在一間辦公室裡忙活,身邊圍着幾個公司職員,一個個衣着光鮮;他依然是學校裡穿都那身廉價衣服,不同的是氣質同平日裡迥異,有一份老闆風範。
李婷嬌嗔的表情,親暱的語氣,讓圍在陸文忠身邊的人都看出了幾分:這個超漂亮的女孩,大概是老闆的女友。他們心裡讚歎一聲,知趣地離開。
“你又玩什麼花招?我才偷跑了幾天,就來抓我啦?不行,得懲罰你。”陸文忠心情很好,笑嘻嘻地說道。
李婷微微仰起臉,臉上有一絲嬌羞。陸文忠走過去,抱住李婷,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文忠,告訴你,學校出事了。”李婷回吻一下後,說道。
“什麼事?”陸文忠裝出饒有興趣地樣子,問道。
李婷把校園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敘述了一遍。
陸文忠靜靜地聽,臉上自始至終帶着微笑,聽的過程中,他一點不着急,反而頻頻點頭。
“陰仁主動出擊了。他還是小心眼,不放心,要再推我一把,將我一軍,讓我無法再回學校,無法面對他,無法懲罰他。他多慮了,我根本沒想過要懲罰他,正好,遂了他心願吧。”陸文忠衝李婷做了個鬼臉,說道。
陰仁玩得把戲,被陸文忠一眼就看穿了。
“你怎麼什麼事情都沒個正形?還嬉皮笑臉的,你真的不回學校啦?不懲罰陰仁啦?”李婷跺着腳,問道。
“不啦。對刀鋒社團,對同學們,我總有一絲愧意;對陰仁,他雖然背叛了我,我也利用了他,算扯平吧。”陸文忠終於有了一絲惆悵,苦笑着,搖搖頭,說道。
“你不該有愧的。月月的事情你要是撒手不管
,何來今天的苦惱?以你的才華,鬥倒徐存是遲早的事,何必借用刀鋒社團呢?這倒好,最後落了個有校不能回,你呀…!”李婷滿臉哀怨,說道。
“月月的事情我能看着不管嗎?同徐存鬥智鬥力,雖然不得已,但把刀鋒社團當棋子用,還讓大家一直矇在鼓裡,不明真相,總是不好。我還是不回校的好。”陸文忠苦澀的一笑,說道。
“再有兩個月就畢業了,你連畢業證都不要啦?”李婷問道。
“該學的我已經學完了,不要啦。再說,我也不想爲等一張畢業證書,耽擱幾個月的時間。我想離開這裡,到外面闖一闖。”陸文忠搖搖頭,說道。
陸文忠的話震得李婷目瞪口呆,半天回不過神。當她清醒過來,便一把抱住陸文忠的一條胳膊,緊緊地不撒手。
“不行!我不放你走!”李婷大聲說道。
“傻丫頭,我又不會從地球上消失,你急什麼?本來想忙過這幾天再給你談這件事,誰知道,你居然有本事提前給套出來了,你可越來越聰明瞭。”陸文忠拍拍李婷的腦袋,開玩笑,說道。
“那我也跟你走。”李婷擡臉望着陸文忠,說道。
“跟我走?老和我膩在一塊?羞不羞?你的書不念了?”陸文忠問道。
“你不念我就不念。”李婷堅決地說道。
“聽着,我的書已經唸完了,徐存也被打敗了,新新公司有陳劍管着,我幹什麼?我總得找一點事情做呀?”陸文忠稍稍嚴肅了一點,解釋道。
陸文忠的話,李婷並不吃驚,她清楚這個鬼傢伙耐不住寂寞。她就是捨不得離開他。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着你。”李婷耍賴,晃着陸文忠的手臂,說道。
“聽話,我現在出去也沒有目標,東奔西跑會很累的。你在學校唸書,唸完了,我估計也能打下一個新局面,那時候再把你接過來,好不好?”陸文忠勸李婷,說道。
李婷知道,陸文忠去意已決。如同一位修煉已成的高手,他需要更大的舞臺。這個不安分的傢伙,誰知道還會鬧出多大的動靜?自己跟在身邊,說不定是個拖累。
“不許忘了我!要天天打電話,不行,要一天打兩個電話。”李婷只好點頭答應,撒嬌說道。
“保證一天三個電話,成了吧?”陸文忠笑着說道。
“你壞蛋,再親我一下。”李婷有抱住陸文忠,說道。
陸文忠不計較陰仁的背叛,瀟灑地走了。陰仁會領他的情嗎?曾經的刀手,像風一樣,在北方大學,在整個大原市,掀起一場場波瀾,最後,卻又像風一樣走了,蹤影全無,讓人無處尋覓。
他又將開創出怎樣的新局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