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客商何承天,求見蘇天成先生。”何承天一副大師派頭,一到門口立刻朗聲自報家門,聲名要求見蘇府管事。陸無名蓋了一頂破斗笠,壓住了面目,躲在何承天身後暗影,在何承天強大的氣場籠罩之下,儼然一個隨身小跟班。
“你是?”正在院裡忙碌的蘇天成,被何承天的中氣十足的話語聲驚動,遠遠的迎了出來,疑惑的打量着這位不速之客。
“在下何承天,雲州陰陽術士,聽說貴府千兩懸賞祛病,特地千里南下,專程前來替貴府驅妖化邪。”何承天嘴裡朗朗有聲,目光已從敞開的大門掃視蘇家院落格局。
“嘿嘿,那些都是江湖傳聞,不過是幾隻毒蚊毒蟲,現在已經有了驅趕之法,不必再勞煩大師。大師不辭辛苦遠道而來,本該好好接待,可是本府最近諸事繁忙,上上下下一片混亂,恕不能接待何大師。”蘇天成見又是一個聞訊前來騙錢的江湖客,不得不勉強應付幾句,客客氣氣的下了逐客令。
“驅蚊之法,莫非就是那株血嬰花?嗯。。。。。。好奇特的味道,果然透着一股邪氣。”何承天鼻子嗅了一下,立刻將目光聚集在那一束血紅的血嬰花。
“這花名蘇瑾,是蘇家大小姐親自爲它取的名,是我們蘇家的守護之花。這位大師可不要信口胡說,家丁,送客!”蘇天成臉色一寒,立刻下令家丁驅趕這位添亂的江湖術士。
“慢!我只要看看那些還沒有死的病人,如無法救治,立刻就走。”何承天伸手製止了兩名上前的家丁,目光冷冷的落在蘇天成臉上。
“好,大師隨我來!”蘇天成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帶這位不速之客去看看那幾十條奄奄一息的蘇家性命,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作爲蘇家主事便不應該放棄。
何承天仰首挺胸,大步而入,跟着蘇天成直奔那個隔離小院,蘇家幸運者見又有了希望,立刻跟了一片,畢竟隔離院子都是他們至親之人,一旦有了希望,他們當然希望病患者能夠起死回生。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何承天吸引一刻,躲在他身後的陸無名幾個箭步,竄入了那株血嬰花之後,悄悄朝蘇傾城的閨房溜過去。
這邊何承天一路匆匆,已跨入了隔離小院,一股濃重的腐敗惡臭撲鼻,連這位經歷過屍氣沖天的血毒陣的何大師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好熟悉的味道,這股味道居然將他的思緒帶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場血腥屠殺,這不是那一夜蘇天河佈下的血毒陣,毒死無數士兵,村民之後,遍地血毒屍體散發的味道麼?
因果報應,當年蘇天河佈下的血毒,深深植入了陸家村的每一寸土地,不但肥沃了野草,同樣也養活了被封了棺蓋,靠地氣生存的血嬰母子。
如今靠吸取肥沃泥土裡毒血腐屍生存下來的血嬰,將同樣的血毒帶到了江南,帶到蘇家,帶給了蘇天河的每一個家族成員。
“大師,請!”蘇天成停在了院門外,請何承天進入診斷。
何承天穩住呼吸,大步跨入了那個院落,卻並不進屋去看病人,而是一邊嗅着鼻子,一邊在空闊的院子裡轉悠起來。
嗆啷!
一聲清脆的龍吟虎嘯,一道寒芒自何承天背後升起,化作一道光弧插入了他腳下的泥土,曾經種植花草的鬆軟泥土。
哇——哇——哇——
一陣聲嘶力竭,令人毛骨悚然的嬰兒啼哭聲,劃破了蘇府寂靜的院落。
何大師的劍已高高舉起,劍尖上居然插着一個娃娃,一個個粗糙的泥娃娃。
那淒厲的哭聲居然是來自那個泥娃娃,一個沒有生命的泥娃娃怎麼也會哭?而且哭的如此淒厲,如此逼真?
它不但會哭,而且還在流血,被劍尖插入的傷口,居然不停的流血,暗紅色的污血。
啊噢——
就在這邊一片詫異一刻,一個病患竄出了房間,胸口插了一根木棍,血不停的順着木棍流淌,他捂着胸口艱難的走了幾步,跌倒在院子裡,一雙目光死死的瞪着架在空中的泥娃娃,一隻手朝着泥娃娃一抓,整個人已僵硬凝固。
那個泥娃娃的哭聲也嘎然而止,瞬間沒有了聲息。
何承天眉頭緊鎖,掏出一塊金黃的黃布,纏住了空出的左手,伸手上去輕輕的將劍尖穿着的泥娃娃拿下來。
捧着泥娃娃朝
那具剛剛自殺的屍體走過去,對着屍體端詳了片刻,那泥娃娃的面相竟然與死者有九分相似。
何承天將那隻泥娃娃輕輕放在死者伸出的手,那隻僵死的手居然緊緊抓住了泥娃娃,那一雙瞪着的眼睛,居然緩緩閉合,死者嘴角居然掛了一絲微笑,一絲詭異的微笑。
何承天手中黃布輕輕擦拭一下劍鋒,寒光一閃,天河神劍已入了鞘。
在場的蘇家人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全場鴉雀無聲。
何承天也不說話,又開始默默轉悠,在另一處地方停了下來,在場的人一個個提心吊膽,等待着剛纔那一幕重現。
這一次何承天沒有選擇出手,而是慢慢蹲下來,撿起一根小木棍,撕扯了一條黃布,用小木棍將黃布插在了地上。
如法炮製,他在這個小院一連插了六處地方。
然後緩緩起身走出這個院落,圍觀的人見他一臉青黑,也不敢多問,紛紛避讓,替他讓出一條通道。
何承天轉到另外一個院落,又插了四處標記。
。。。。。。
一路搜索,幾乎每個院落都被插上了黃布標記,只有一處除外,那就是蘇傾城居住的蘇家主院。
“一共四十九處,我挖了一處。其餘的地方都做了標記,你們將泥娃娃都挖出來,切忌不用接觸,用黃布包好,它們背後都有名字,這些人名應該都在死者之列。”何承天終於完成了他的工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有人給蘇家下了詛咒?這。。。。。。也不對,患病者一百多人,怎麼才挖出四十九個泥娃娃?”蘇天成如夢方醒,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我猜的不錯,死去的人加上剛纔那一個,正好四十九個。至於其餘的人都是受到這四十九名被詛咒者的傳染。
你去取正在盛開的血嬰花泡酒,給他們外用內服,他們也許還有救,不過他們以後只有不停的喝這種花酒,纔可以保證血毒不發。”何承天語氣沉重的說着,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聽了何承天的話,圍觀的蘇家人不等主事人安排,自己已一個個主動去做那些他們應該去做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