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看到四哥手足無措的樣子,知道自己太着急,說話有些重,於是平復了一下心情,溫和地說道:
“四哥,是我不好,我說話有些重。你能把師父哪天走的,去哪裡了,詳細和我說一下嗎?”
趙老四說道:“我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就是頭三天,天還沒亮,他把我叫醒了,他說他要出遠門,等你回來的時候讓我告訴你一聲,還說不讓你去找他。”
聽四哥說完,小蘭心裡空落落的。在她心中,杜王母的分量太重了,師父不等她回來就走了,肯定是有着急要辦的事,這讓她更加擔心。
四哥看小蘭失魂落魄的樣子,也很難過,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趕緊說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他給你留了個小箱子,讓我給放東屋炕櫃裡了,我……”
不等四哥說完,小蘭撒腿就跑,四哥有些不放心,也跟在後面往家裡跑。
小蘭氣喘吁吁地跑回家,打開了炕櫃,果然看到了一個木箱,箱子沒有上鎖,小蘭把箱子打開,她看到了師父杜王母留給她的一封信,於是趕緊打開,杜王母信中寫到:
桂香我的徒兒,我有要事出遠門,因路途遙遠,事情複雜,無法判定歸期。本想等你回來見一面再走,又不想看你傷心的樣子,故不辭而別。
上天垂青,結師徒之緣,若有歸期,定在你身邊終老。我走後,你且不可懈怠,要勤加練習技藝。留一個檀木箱與你,內有三層,你從第一層學起,循序漸進,不可冒進!
我一生四海爲家,閱歷豐富,你不必掛牽,雖有萬水千山,總有歸期。珍重!
看完杜王母留下的信,小蘭淚流滿面,想起和師父相處的日子,更是情不自控,哭出聲來。
杜王母一走,小蘭好長時間都不適應,總是習慣做飯帶出師父那份,晚飯後總是情不自禁去東院找杜王母學藝,在小蘭心中,師父杜王母是最親的人,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父母。
時間過了一個月,杜王母沒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兩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還是如此。
趙英軍和苗娜蓋好了自己的新房子,從小蘭家東院搬走了,老四和大白將軍自打杜王母走後就搬回了西院。
康靜給小蘭寫了好幾封信,把自己在學校的大事小事都告訴小蘭,小蘭每次都把康靜的信看好幾遍,爲她的豐富的學習生活感到高興。
小蘭從父母那裡要來了姐姐小紅的通信地址,陸陸續續給她寫了幾封信,可不知道什麼原因,幾封信石沉大海,小紅一封信都沒有給她回。
小蘭家東院空了出來,小蘭考慮到小成子在小隊部和五保戶住在一起實在太不方便,就去找小成子,讓他搬過來住。
一開始,考慮到人言可畏,小成子不肯搬過去,後來小蘭給他講了三季人的故事,小成子考慮半天才同意了搬家。
自從小蘭正式成爲赤腳醫生,她比以前更加忙碌。她除了要參加隊裡的勞動,還要給鄉親們看病,有時候大半夜才能回來。但無論怎麼繁忙,小蘭都牢記師父杜王母的教誨,對銀針技藝的學習從不鬆懈。
杜王母留給了小蘭幾套大小粗細不同的銀針,小蘭視若珍寶。木箱第一層中杜王母的筆記裡,杜王母把一些基本病症的針法和手法描述的極爲詳盡,也把輔助的中藥藥方做了細緻講解。
杜王母對小蘭真是用了心,這些筆記是他用了很長的時間,特意爲小蘭量身打造的。這些筆記讓小蘭讀起來不會生澀難懂,這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財富。
有時候,小蘭忙起來根本沒有時間做飯,好在苗娜經常過來幫忙,這纔不會讓趙老四和小成子經常餓肚子。小成子和趙老四心疼小蘭,家裡家外的活都搶着幹。
每次小蘭很晚了不回來,趙老四都會在大門口等她,大白將軍也趴在他身邊,不時叫上幾聲。小蘭到家後,趙老四就會燒一鍋開水,倒進盆裡,調好溫度,端過去給小蘭燙腳解乏。
小蘭過意不去,每次都告訴四哥不用等她,可趙老四嘴上答應,下次還是這樣,他是用行動來回報小蘭的恩情。
小蘭不辭辛勞爲鄉親行醫治病,大家都很感激,可還是有人背後無中生有,說小蘭離婚就是爲了和趙老四一起過,說小蘭水性楊花。
謠言止於智者,大多數人對這種謠言根本不信,可有人心裡不信卻還是要到處去說,這就是扭曲的人性。
快到五一的時候,韓校長來了。韓校長的到來讓小蘭非常開心,把他安排在東院居住,噓寒問暖。
韓校長來了後,發現小蘭實在是太不容易,除了上工看病,還要抽時間教自己鍼灸,有時候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他心裡過意不去,於是主動承擔了家裡的一日三餐。
小砬子屯的老爺們大男子主義嚴重,幾乎沒有男人做飯,似乎做飯會丟男人的面子一樣。就連小成子和趙老四都一樣,小蘭和苗娜不做,他們就是餓得肚子咕咕叫,也不會學着做些簡單的飯菜。
韓校長不一樣,他不僅會做飯,而且做的有滋有味,手藝還在小蘭之上。韓校長來的時候,糧票、布票、副食票等帶了不少,他時不時就會給大家改善一下生活,這讓小蘭很過意不去,於是對韓校長說道:
“大爺,可不能總讓你花錢買東西了,這樣下去,把我們的嘴都吃饞了,吃刁了!”
“快別這麼說,我們老兩口都有退休金,根本花不完!錢本來就是身外之物,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你教我的能耐!”韓校長說道。
“大爺,你對經脈穴位的認識比我強多了,我總覺得我水平太淺,教不好你,要是我師父在就好了!”說起杜王母,小蘭情緒低落。
“我之所以選擇和你學習鍼灸,就是覺得你對針灸的理解很特別。所謂名師出高徒,雖然沒能看到你的師父,但通過你的鍼灸手法,我就能看出來他是個醫學大家。這次沒能看到他,還真是有些遺憾,但我只是學習治療關節炎的技法,你來教我,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