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王母的話很傷人,可是康靜看小蘭和虎老七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心中有些納悶,因爲她知道小蘭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有病的父親受到這樣的侮辱。
“好了,車叔,老神仙歲數大了,你讓着他點,回頭我補給你!”崔喜趕緊緩和氣氛。
車大軍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沒有再和杜王母理論。
因爲有了這段插曲,所以吃飯的時候,氣氛很沉悶,倒是杜王母好像沒事人一樣,對崔喜和康靜問東問西。
車大軍暗氣暗憋,氣鼓鼓地一句話不說。
小蘭看車大軍委屈的樣子,心中心疼,於是夾起一塊豬肉放到車大軍碗裡,說道:“爹,吃點肉!”
杜王母狠狠瞪了小蘭一樣,伸出筷子將車大軍碗裡的豬肉夾起來,嫌棄地扔到地上,鄙夷地說道:“他不是剛吃過嗎?還吃什麼肉?這就是個造糞的機器,餓不死得了!”
車大軍再也忍不住了,氣憤地罵道:“你個老東西,不讓我吃就算了,你還把肉扔在地上,這不是糟蹋東西嗎?”
康靜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賭氣地又夾起一塊肉放到車大軍碗裡,說道:“叔,你管夠吃!你吃你閨女和女婿的,又沒吃別人的,你吃什麼,吃多少都天經地義!”
康靜話故意給杜王母聽,可杜王母置若罔聞,依舊將車大軍碗裡的肉夾出來扔到地上。
崔喜看車大軍臨近爆發的邊緣,趕緊對給小蘭使眼色,意思讓她說說杜王母。
可小蘭卻好像沒看到一樣,埋頭吃飯。
“七哥?”崔喜又示意虎老七。
“我覺得老杜說得對,癱瘓在炕上了就少吃點吧,小蘭夠累的了,大夥還是少給她添麻煩吧!”虎老七居然和杜王母一個鼻孔出氣。
“虎老七,你說這話還是人話嗎?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康靜徹底爆發了。
“還有你小蘭,這是你爹,你就任由別人這麼欺負你爹嗎?”康靜俏臉生寒。
“我也覺得我師父說得對!”小蘭小聲說道。
“你……你……你……”康靜氣得說不出話來。
車大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奪眶而出,他本不是性格暴烈的人,可杜王母和小蘭兩口子都在外人面前表達出嫌棄和針對自己,他的火氣頓時開始熊熊燃燒。
“車滿凰,這個家有我沒他,由他沒我,你自己看着辦!”車大軍直呼小蘭大名,可見心中的憤怒有多強烈。
小蘭眼中的不忍流露出來,剛想出言安慰車大軍,可虎老七卻搶先開口道:“這個房子你已經賠給了苗大,是老杜自己從苗大手裡拿回來的,所以這個家是老杜做主!”
“好你個虎老七,都說久病牀前無孝子,我這纔來多久,你們就開始嫌棄我,你也不怕遭報應!”車大軍氣得手直哆嗦。
“你自己不是有家嗎?總在這賴着,我們能過好日子嗎?你要是不愛呆,你可以走啊!”虎老七冷冷地說道。
虎老七話音剛落,杜王母居然鼓起掌來!
“你們聯合虐待我,我都忍了好幾天了,我今天就是死也不呆在你們家!”車大軍一邊說,一邊有所期待地看着小蘭。
小蘭把頭低下,一言不發。
車大軍對小蘭失望透頂,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善良的小蘭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的悲傷和怒火到了極點掙扎着向炕邊挪去。
“叔,你別生氣,我回頭說說小蘭!你說外面天寒地凍的,你能上哪去?”康靜伸手去攔,卻被小蘭拉住。
看到小蘭的態度,車大軍徹底心涼了,他高聲叫道:“我就是死到外面,我也不登你家門,我就是跟苗大一個炕睡,我都不跟這老混蛋睡!”
車大軍挪到炕邊,直接往地上跳。
崔喜剛要去攙扶,卻看到杜王母對他使勁搖頭,聰明的他立刻縮回了手。
車大軍站到地上,身子一晃,差點栽倒,他搖搖晃晃地向門外走去。
頭幾步車大軍還很吃力和踉蹌,可走到門口後,車大軍居然已經能擡起腳跨過門檻!可他根本忘記了自己剛纔還癱瘓在牀,一股怒火讓他越走越快,走出外屋,直接向大門走去。
“行了,快把他追回來吧,別走快了再找不回來!”杜王母微笑着對小蘭和虎老七說道。
小蘭看車大軍恢復正常,喜極而泣,和虎老七風一樣去追車大軍。
康靜和崔喜都是聰明之人,立刻明白了剛纔這一出是爲了什麼。
“老神仙,你真高!”崔喜對杜王母翹起大拇指。
“不過,你用刺激的方法給車叔治病,怎麼不事先跟我們通個氣啊?”崔喜說道。
“我那傻徒弟都差點露餡,告訴你們萬一露了餡,那就前功盡棄了,以後這個方法也徹底行不通了!你們不知道,表現得越真實,苗小子才能信以爲真!”杜王母笑着說道。
“老神仙,我目光短淺,您別和一樣啊!”康靜不好意思地說道。
“其實苗小子的病已經好了,不能走主要是心病!你們剛纔不這樣,我還瞧不起你們呢!”杜王母絲毫也沒有生康靜的氣。
杜王母話音剛落,車大軍一臉喜悅地跑了進來,一進屋“噗通”跪在地上,對杜王母說道:“我也管您叫老神仙吧!啥也不說了,您的大恩大德我銘記在心!”
說罷,車大軍就要給杜王母磕頭,隨後進屋的虎老七和小蘭也跟着跪在地上。
“你們不想讓我早死就趕緊都給我起來!我還沒死呢,磕什麼頭?”杜王母趕緊出言制止。
“尤其是你,苗小子!我是你閨女的師父,你是我徒弟的爹,咱兩是一輩,你亂磕頭不是折我的壽嗎?”杜王母伸手往起拉車大軍。
車大軍起了身,對虎老七和小蘭說道:“我剛纔言語重,你們別記恨爹!”
“看您說的,我們怎麼能記恨您呢?再說要是我們真那樣對你,你就打死我們都不爲過!”虎老七看老丈人病好了,非常高興。
“爹!你不會埋怨我吧?”小蘭扶着車大軍的腰說道。
車大軍摸了摸小蘭的頭髮,哽咽地說道:“老閨女,是爹不好,爹怎麼能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