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到墓前,陳駝子用手指了指墓底給他看,然後一縱身游到墓的下面再也不見。這水墓沒有地基,半懸在水中,下面架在一些粗壯的木頭上。這些木頭的下半截都深插在水底的淤泥之中,上面就支撐着這座墓。李一鏟扶住木頭,雙腳一蹬水,也游到了墓底。
在墓底的正中央有一處圓形的皮囊,顏色明顯和周圍的不一樣。李一鏟看見陳駝子的兩隻腳露在皮囊之外,上半身已經進入墓裡。李一鏟一驚,難道這墓門設計在這裡,真是匪夷所思。這皮囊可以隨意開合,李一鏟用手扶住邊緣縱身穿過皮囊進入墓內。
這座槨室不大,四面墓牆是泥磚構成,縫隙中抹着厚厚地防水泥。這間墓室的四個角各放一個長信宮燈,這燈的造型非常奇特,是一個銅製宮女手持油燈的造型,最令人驚奇的是這燈中居然還燃燒着火焰。
墓室的正中央放了一口大號的棺槨。槨是套在棺材外面起到保護作用的大棺材,所以又稱棺外棺。這口棺槨上面紋刻着和墓牆上一樣的古老花紋,還標記着許多的符號。陰暗的墓室中,這些花紋在燈火中時隱時現,詭異莫名。
李一鏟來到長信燈前,好奇地看着:“師父,這都多少年了,這火還在燃燒。”陳駝子皺着眉仔細地看了看:“這長信宮燈是西漢時期的老古董了,到現在千年多了,怎麼這火還能燃燒?這裡必有古怪。”李一鏟說:“師父,我記得好像古代有長明燈這一說。”陳駝子搖搖頭:“傳說秦始皇墓裡就有長明燈,燈油使用的是人魚膏,所以能夠經久不息。但這些都是扯淡,墓裡有多少空氣能讓這些油燈燒那麼長時間?更何況這墓還修在水下。”李一鏟看了看墓室說:“師父。你說這裡是不是應該有一條通向外面的出口,要不然拿來的這麼充足的空氣。”
陳駝子仔細看着長信燈芯,極爲緩慢地說:“我知道這油燈爲什麼還能燃燒了。”李一鏟依舊看不出所以然來:“爲什麼呀師父?”陳駝子沉聲說:“因爲這裡最近有人來過。”
陳駝子仔細地查看棺槨上的符號和銘文,看得渾身發冷:“一鏟呀。你知道這些符號都代表了什麼意思嗎?”李一鏟看着這些類似鬼畫符的圖案,搖了搖頭。陳駝子用手摸着這些符號說:“這叫鎮屍紋。是爲了守住死者的陰魂不散,這種邪術已經失傳很久了,今天居然有幸在這裡看見。”
李一鏟看的心驚肉跳,喃喃地說:“鎮屍紋?”
陳駝子說:“不錯。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如燈吹煙滅,魂魄盡失。最早的時候,人死之後,親戚朋友就用一種叫屍纊的白紗布把臉蒙上,爲的是封住魂魄希望死者永生。後來有道家煉丹人用一種很古怪的符號塗抹在棺材上,也爲的是封住死者的魂魄。這種符號就是我們看見的鎮屍紋。”他用手又拍了拍這棺槨說:“一鏟,幫我把這棺材打開。看看下葬的死者在不在裡面。”
兩個人合力去推那棺材蓋子。別說還挺沉的,兩個人累的呼呼帶喘,可算把槨蓋給推開了。這槨裡還有棺,裡面的棺材是黑漆爲底紅漆做色,上有流雲下有大海,非常漂亮,李一鏟幾乎都看傻了。陳駝子拍拍他:“別看了,快點開蓋子。”兩個人一起去擡棺材蓋,這蓋子是木頭材質的,看起來很大其實很輕。不大一會就把那蓋子掀在地上。棺材裡露出一具裸體男屍,這男屍和外面的浮屍不一樣,雖然皮膚也十分慘白,但並不腫脹,用手摸一摸還有彈性,只有臉部有些變形,非常難看。陳駝子用手捏住這屍的腮幫子,那屍嘴陡然張開露出了一口的又白又尖的獠牙。在嘴的深處,有一塊閃閃發亮的玉石。陳駝子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嘴裡,扣出這塊玉石。
這是一隻白玉蟬,雕刻的極爲精緻,兩扇羽翼幾乎透明。李一鏟拿過這塊玉蟬讚歎不已:“師父,好漂亮啊。”陳駝子鬆開那屍嘴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這塊玉叫鎮屍玉,是爲了防止屍變的。”李一鏟摸索着玉石說:“師父,如果取出這塊玉,會發生什麼事?”陳駝子一笑:“屍首立起。”
話音剛落,那具男屍陡然坐了起來。把兩人嚇了一跳。那男屍目光空洞,雙臂直直地指着前方,嘴裡不斷地往外吐着綠色的屍氣。長信燈裡的燈火越燒越暗,這具屍體的臉上陰沉不定,恐怖之極。
李一鏟仔細看着這具屍體覺得有些面熟,他猛然想了起來:“師父,這不就是那個程胖子嗎?”陳駝子仔細一看,也是大吃了一驚。那程胖子臉部此刻已經扭曲變形,一大眼還真沒認出來。李一鏟圍着棺材走了一圈,驚叫:“師父,這……胖子怎麼跑這來了?”
陳駝子用手去探程胖子的鼻吸,雖然極其微弱但依然還在。他眯着眼說:“這胖子估計快要小命不保。”說着,他拽出匕首在程胖子的左肋下劃開一道口子。一股綠血順着傷口流了出來,血液中還混雜了不少如蝌蚪狀的小蟲子,在血裡四處亂遊。李一鏟看的噁心:“師父,這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