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顯然對夏山有點難回答。
他推搡着卓然出了李家,滿臉2通紅地答非所問地道:“今天天氣這樣的好,我們去護城河邊吃侯家白煮肉去吧?我聽說那家的白煮肉做得特別好吃,去晚一點了就沒得賣了……”
卓然道:“我不去!我還要回家練字。明天先生還要檢查功課。我的《中庸》還沒有背會呢?”
“民以食爲天!一天不吃就會餓得慌。走吧!走吧!先吃了再說!”夏山不由分說,強拽着卓然往護城河那邊去。
卓然沒有辦法,怕他把自己這件新做的杭綢直裰給扯破了,無奈何地應諾,道着“這衣裳可是我姐做的,你可別扯壞了,扯壞了是要賠的。”
“你怎麼這麼小氣?”夏山嚷着,和卓然漸行漸遠,消失在了甜水井。
這只是很普通的一幕,並沒有誰放在心上。
杜慧君在李家唱了三天的戲,終於擺脫了夏山,心裡很是高興。因而姜憲問他能不能明天繼續唱一場的時候,他非常高興地應諾了。
戲班裡的人都非常的高興。
能這樣單純地唱戲,對他們這些四處漂泊的戲子來說,太難得了。特別是姜憲一出手,誰都得避讓,而姜憲又是個非常和善的人,既不會對他們唱得戲指指點點,更不會有那些齷齪之事,以至於聯珠社的副班主甚至向杜慧君進言,問杜慧君能不能和郡主商量,以後聯珠社專程給李府調/教幾個伶人,聯珠社則掛靠在李府的名下。
杜慧君乍耳一聽也有些心動,可仔細想過之後,卻覺得他們有些高攀了。思量再三,他還是放棄了:“以後再說吧!郡主面前,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郡主不是那看不明白的人。”
這件事才就此打住。
可滿戲班的人都喜歡去給姜憲唱戲。
因爲這個緣由,去芙蓉齋唱堂會的時候大家都歡歡喜喜地,遇到馬永盛幾個半大的小子問起唱戲的事,還都笑着臉答着,與一般的戲班有些不同,顯得非常的親暱。鍾天宇是不喜歡這些,看着馬永盛和聯珠社的人嬉笑,不由就皺起了眉頭,低聲對站在旁邊觀看的李累道:“我還有幾頁大字沒有寫完,我先回房去了。麻煩累哥幫我和馬永盛打個招呼。”
這次請了聯珠社的過來唱戲就是馬永盛的主意,打理庶務的則是李驥。不知道是因爲經歷的多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原本很喜歡熱鬧的李驥在請聯珠社唱戲的事上一板一眼的,不怎麼熱衷,反倒是馬永盛,一直跟在小鳳仙的身邊問這問那的,很感興趣。
李累在這幾個人中算是年長的,平時很照顧李驥等人。知道鍾天宇和他的哥哥鍾天逸是截然相反的性子,爲人頗有些古板,因而笑着點了點頭,溫聲道:“那你練完了大字就過來看看,聯珠社的杜大家的唱功真的很了得,你不妨來湊個熱鬧。”
鍾天宇不以爲然地“嗯”一聲,轉身就走。
李累笑着搖頭。
李驥走了過來,喊着李累:“堂兄,我哥在鄭先生那裡,讓我請了你過去說話。”
李累有些詫異,但還是很快和李驥去了鄭緘的書房。
李謙和鄭緘正喝着茶聊着天,見兩人進來,笑着指了旁邊的太師椅,請李累坐下。
李驥見狀就退了下去。
小丫鬟上了茶點。
鄭緘問了問李累的功課,然後朝李謙望去。
李謙含笑地,朝着鄭緘點了點頭。
鄭緘這才笑着對李累道:“李家在太原有處產業,現在缺個人打點。找到我,讓我幫着推薦一個,我看你平時謹言慎行卻又老成持重,想推薦你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李累大吃一驚,忙道:“我能力微薄,不知能不能勝任?”
李謙笑道:“那你想不想試試呢?”
李累總覺得李長青早就應該把李麟分了出去,像之前那樣把人拘在一個鍋裡吃飯,遲遲早早要出大問題的。所以他壓根沒想摻和到李家的事務裡。之後康祥雲和鄭緘要跟着李謙到西安來,他知道,他若是不跟着過來,此生就再也難以遇到比康祥雲和鄭緘更好的老師。思前想後,他還是跟了過來。
但讓他幫李謙辦事……
李累腦子飛快地轉着。
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
李謙,總比李麟要好一點。
何況他跟着康祥雲和鄭緘讀書,認真的說起來,還應該感謝李謙。
就當是報答李謙和鄭先生吧?
李累立刻就做出了決定:“那我就試試。可若是做得不好,還請宗權指教,多多包涵。”
鄭緘和李謙都滿意地笑着頷首。
李謙這纔再次認真地想起姜憲的話:“挑選些寒門子弟到芙蓉齋來讀書,若是能讀出來自然好,讀不出來,跟着康先生、鄭先生學些實用的技藝,幫着家裡做事也不錯。”
他送走了李累,不由問鄭緘:“跟着您讀書的這幾個小子,有沒有誰能去甘州幫我一把的。”
鄭緘笑道:“那要看宗權是需要哪一方面的幫忙了?若說是交際應酬,我覺得馬永盛不錯。若是打仗,鍾天宇不錯!”
李謙猶豫道:“會不會太年少了些?”
“現在看來當然年少。”鄭緘道,“可跟着你歷練些日子,能不能行就看出來了。若是我走了眼,宗權正好及時換人,免得臨陣的時候發現,就是想換人也沒人可換。”
李謙沉思着輕“嗯”了一聲,起身告辭:“今天是難得阿驥他們知道孝敬您和康先生,我就不打擾您和康先生聽戲了。等哪天您和康先生閒下來了,我們再一起好好地喝兩盅。我還想請教鄭先生些天文日曆之說。”
鄭緘猜着他是爲了之前所說的今年是個寒冬之事,遂也不客氣,笑着點頭,和李謙出了書房門。
他們迎面卻碰到了剛剛歸家的鄭從和好不容易等到了鄭從的夏山、卓然。
雙方俱是一愣。
鄭從忙上前行禮。
李謙立刻上前幾步攜了鄭從,溫聲笑道:“鄭先生學富五車,我很是佩服,敬其如師。從兄既然是鄭先生的公子,如同我的兄弟,大家不必如此多禮。”
言語間對鄭緘非常的敬重。
當着鄭從的朋友,也非常的給面子。
鄭從忙稱不敢。
鄭緘卻不以爲然。
覺得以自己的資歷和才學,完全能當得起李謙的老師,見兩人在那裡客氣來客氣去的,不由笑道:“你們平輩相稱吧!免得把宗權弄得像七老八十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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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今天的更新!
ps:文中有兩個人名錯,一個是鄭緘的兒子應該叫鄭從,一個是李謙那個五服的兄弟應該叫李累,寫錯的地方已經改了過來,影響大家看文,非常的抱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