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慕容昭



客房在二樓,阿秀領着靜芝穿過一個小客廳,順手在門口按鈕上點了下,走廊上一排燈就亮了。靜芝有些不適應的用手捂了下眼睛,腳下是紅色地毯,鋪在乳白色的地磚上,高跟鞋踩在上面也都悄無聲息。阿秀走在前面,熟門熟路的樣子,路燈光穿過彩色玻璃牆打在她身上,看不清是什麼顏色。靜芝只是默默跟着她,並不發出一點意見,儘管她現在累得沒有力氣再這樣走下去。終於,阿秀停在一扇乳白描金的門前說;“到了,就是這裡。”

伸手推門,房間裡黑魆魆的看不到一點光亮,藉着走廊燈勉強可以看到點傢俱的棱角。還是阿秀在門邊按了一下,中間一盞五星抱月掛燈就亮了。屋裡放着一片法式傢俱,牆邊的書櫥上也閒散的放着幾本書,透着月白色窗簾恍惚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月亮;右邊牆上又開了一扇門——這是小客廳。走幾步再看看,裡面是自己的臥室了。

靜芝的心界開闊了,草坪花園裡不會有青磚高牆的束縛,連呼吸都自由起來;帶着雕花的紅木傢俱散發出古老的氣味,沉悶且繁雜,如今淡雅的法式傢俱和着房間裡的玫瑰薰香——讓人沉醉的味。就像修道院中久不出門的修女,偶然在天台上看到

過路的行人——一切都是新奇的。

臥房裡有一個大書桌放在靠牆的地方,躺在牀上打量周圍的一切,才睡醒還有點頭暈。靜芝想叫小香,突然意識到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漢都的慕容帥府;悶悶的穿好衣服,阿秀送吃的來,昨晚本來滿嬸子就讓人送了牛奶麪包過來,只是她實在太累了,什麼都沒吃就睡了。這會兒聞到香味突然有了食慾,準確的說是感覺到餓了。阿秀說:“滿嬸子要我問小姐想吃什麼,中午好讓廚子做。”靜芝說:“有勞費心。”

飯後有人來收拾屋子,阿秀陪她在下面花園散步。藕荷色的繡花鞋踩在草坪上悄無聲息,後面阿秀也穿着雙黑白布鞋,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走着。靜芝問她多大了,哪裡人?又問家裡還有哪些人?初次接觸不熟悉,阿秀也是問一句答一句,言語中大多都是客套話。

一排冬青樹做成矮牆,花匠拿着大剪刀在那裡修剪枝葉,玻璃窗下面女傭用布沾着水擦拭污跡,用水擦一次,等幹了再用乾布擦,這樣纔可以除掉水跡;地板也是這樣,早上天還沒亮就有人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洗,等到地面幹了再用乾布擦一次,至少是一次,這樣等到主人起來的時候地板纔會光亮照人——大家都是忙碌的,只有她,可以悠閒緩慢的踩着蓮步,不用擔心灰塵弄髒腳上的繡鞋。靜芝心裡有一點小小的震撼——從前看不到這些,北京四合院裡面只用掃帚清理地面,完了再灑水清洗一次,沒人會真的在意地面是否乾淨到一層不染;看慣的亭臺樓閣突然換成寬闊的草坪綠地,視覺衝擊還沒來得及轉化,迷迷糊糊的眼前刺白一片——玻璃牆反射過來的光,青磚綠瓦已經離她很遠了。

入鄉隨俗,滿嬸子做了地方小吃給她,稍帶點香港風味的小點心,初次接觸竟然也十分習慣;

“嬸子怕您吃不慣,特意做了京式點心”

青花瓷的小碟子,一盤又一盤,都是自己熟悉的:香酥奶捲、三鮮燒麥、驢打滾;同樣精巧的青瓷碗中是玉米小甜粥。記憶裡的場景又出來了,都是過去的

味道。

“滿嬸子手巧”她說“做得比正經的北京廚子還好”

阿秀笑了一下,很得意的說:“那是,嬸子會做好幾處的點心,二少爺吃了都喜歡”

她說“二少爺”,代表上面的大少爺慕容景他們也承認;在慕容昭手下做事但同樣服從慕容景的話;靜芝心裡有些忐忑:來了好幾天,她還沒見過慕容昭;找機會總要見一面,畢竟是借住在人家家裡。

兜圈子談話向阿秀打聽慕容昭每日行程安排,阿秀也不清楚,只說:“哪天您看見馬隊長在這邊晃悠,二少爺一準在家”

這天下午從花園回來,繞着路從二樓走;小客廳裡有人說話,很急促的樣子;沒來得及聽清楚,就聽見滿嬸子說:“就是要狠狠的揉淤血纔會化開。”沉寂一陣,那人說“嬸子您輕點,捱打的時候都沒這麼痛。”

滿嬸子笑了一下,又在他手臂上拍了好幾下,問:“誰敢打你?我的二少爺!”

靜芝一愣,沒想到是慕容昭在裡面。

慕容昭撅着嘴對滿嬸子說:“您沒看見他打我的時候,那真是下毒手,恨不得把我給謀害了。”

“瞎胡說”滿嬸子說,老人家總是忌諱不吉利的字眼;“多幾次你就記住教訓了,看還敢不敢胡亂跟人動手”

馬超坐在對面沙發上給自己抹藥酒,聽見了就說:“嬸子沒說錯,打架練拳哪有不受傷的,再說你的拳頭也沒少打在我身上!”

兩人相視一笑,從小玩到大,拳頭上打出來的交情。

靜芝站在門邊,思量着要不要進去相見;這樣似乎太莽撞了,若是不去,畢竟只是客人——“寄人籬下”,說起來難聽,也是這樣的。

她踟躕着,徘徊在門邊;高跟鞋深深的陷進地毯;

滿嬸子拿着藥酒看了看,讓木蓮再去拿一瓶來;

玻璃門前立着的人影,白色旗袍下嬌小的身軀;木蓮說:“歐陽小姐怎麼不進去?站在外面多累”

慕容昭問:“誰來了?”滿嬸子笑道:“你自己請來的客人怎麼不記得了!”

靜芝扶在門邊理了理頭髮,想走也不行了;笑着進去,她說:“嬸子你忙!”側身看了看坐在一邊的慕容昭,又說:“少帥!”慕容昭點點頭;

馬超起身離開,小客廳裡只剩下三個人,越發顯得寂靜;藥酒味道有點刺鼻,滿嬸子轉身把原本關着的一扇窗打開,房間裡就又亮了一點,亮得刺眼;

靜芝微笑着坐在原本馬超的位子上;慕容昭在看她,她知道,她也在看他;初次見面的最常見的程序!

木蓮又拿了藥酒來,靜芝問:“少帥怎麼了?”慕容昭笑了一下,自嘲似地,彷彿又有點不好意思——他原本就是十分俊秀的,現在俊秀中帶了點軍人的堅毅,臉部輪廓更加分明;

終於滿嬸子也走了,慕容昭問她來了多久,靜芝說前幾天到的,又感謝他的款待;慕容昭說:“都是嬸子做的,妹妹你要謝就去謝嬸子吧。”靜芝微微一驚,他這樣稱呼她?;慕容昭笑道:“我與你哥哥交情極好,認你做妹妹也不算佔便宜吧。”人家都這麼說了也沒理由再翻臉;靜芝微微一笑,聽到自己兄長的名字總是高興的;客氣的問他如何與她哥哥認識,慕容昭說:“年

前去開會的時候跟你哥哥認識的,前幾個月在上海還見到他。”

她哥哥去上海爲她辦理學籍轉換,沒想到短短几天還與他有聚會的時間。

慕容昭說:“聽蕭少說你英文成績極好,就要到香港讀書了。”他在香港讀書,又輾轉去日本留學;到香港時候年齡太大同學又都是本地過去的,聚在一起都說國語了,三年下來英文居然一點沒有進步,後來去日本就更沒機會練習英文,這也成了他的遺憾;

靜芝說:“還好吧,勉強能對話”她有點自謙,總是怕跟不上。

找着話搭訕,都怕尷尬;慕容昭從口袋裡拿煙點上,靜芝看到包裝上的日文字母便問:“你幾時去日本了?”慕容昭說:“這是我們外交部長從日本帶回來的”說到“外交部長”,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歐陽蕭,漢軍府的外交部長自然不能與中央正牌部長相比,即便慕容昭有心擡舉他,也只能在地方稱王。靜芝有些淡然的擔心,歐陽蕭什麼人她最清楚,有的只是一張嘴罷了,真的能當上外交部長?要是他選舉失利的話,那歐陽家將處在什麼位置?她母親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了。很久沒想到這件事,突然想到,她心裡亂極了。

慕容昭立在窗前抽菸,天上的雲朵都帶着點金色;花匠已經走了,下面的冬青樹卻是整整齊齊一排。他想到新城的督軍府,修建時他去過——比這裡小,但是小得精緻,每一個角落都可以讓人說出它的好處來;花園裡面清一色的是藤蔓植物,都是他大哥喜歡的;這個時候他應該坐在書房裡面看文件,擡眼就可以看到外面的綠色——綠藤爬上牆壁,眨眼間就能覆蓋一大片——滿眼都是希望——希望的顏色。

靜芝在他身後坐着,看夕陽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個金色的身軀,帶着夢幻色彩的英雄?傳說中的神靈?她能清楚的嗅到他手上香菸的味道——都是真實的;

草坪上乾淨得什麼都沒有,自己眼前不也是一片綠?慕容昭嘆了口氣,盯着行道樹走神: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只是能擁有多久?或許不用一年自己就要從這裡搬出去吧。光影都消散得差不多了,他還是站在那裡,有人在他手腕上撞了一下,猛然回神,身後靜芝站着笑嘻嘻的正盯着他。

靜芝說:“怎麼燒到手了也不痛嗎?”慕容昭笑了一下,低頭看去,果然煙已經燃盡,自己手指也差點被燒到,多虧她提醒;

靜芝踱到另一邊倚着窗戶朝外看,什麼也沒有;她說:“剛剛你看到什麼了?那樣出神?”慕容昭沒接話,突然開口問:“你一個人去香港,家裡面放心嗎?”他當初去日本,臨到上船都抓着滿嬸子的手不放,他父親氣得伸手要打,還是滿嬸子護着纔沒事;他哪裡就有那麼大的膽子去忤逆他父親的意思?說到底還是自己心裡面放不下,最捨不得的居然是自己的奶媽——他是滿嬸子帶大的。

靜芝微笑道:“總是要長大的,不見得一輩子都讓家裡庇護。”認清了自己在家裡的地位,早點離開也是件好事——早點學會安生立命的本事吧。

慕容昭側着頭看她,一種久違的溫度在他臉上蔓延——初次見面就遇到知己?或許是,至少他們有一定的相似;他有點高興,一種見到好朋友的高興;靜芝同樣回過頭看他,兩人同時笑起來。

(本章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玩笑話留洋鍍金將來是份嫁妝感情上的事誰知道?兄妹間的計劃三個人的行程葉赫少薇仰頭一飲而盡了海岸上的祭奠七小姐病了原來如此家庭密談七小姐病了還拿我當小孩子?送七小姐回去她心裡已經沒有愛七子拜壽1七子拜壽1良辰美景奈何天七子拜壽1原來你還在阿黛的故事1私下交易兵諫三個人的行程七子拜壽1武田的過去明目張膽的調情葉赫六少特殊的客人送七小姐回去原來如此滿身鑽石的郝洛珈感情上的事誰知道?明明島上的電報原來如此玩笑話上流宴會淒涼的喪禮明目張膽的調情慕容昭的訂婚消息爭吵迎接貴客2帶血的婚紗失望的會面靜芝的焦慮特殊的客人賭船上的一夜1賭船上的一夜2帶血的婚紗還拿我當小孩子?原來如此特殊的客人留洋鍍金將來是份嫁妝離別酒三個人的行程日本的過去我們還是合作伙伴不能說的秘密失望的會面賭船上的一夜1失望的會面葉赫六少原來如此離開你一直在我心裡私下交易早就痛過了庭外悲歌兄妹間的計劃過往回憶離開愛恨交織芙蓉園中的交易芙蓉園中的交易鴻門宴離開私下交易曲終人散淒涼的喪禮上流宴會各自出手阿黛的故事2我們還是合作伙伴阿鄢特殊的客人三個人的行程原來如此軍部鬥爭葉赫家的少奶奶賭船上的一夜2不能說的秘密你一直在我心裡密謀籌劃日本的過去芙蓉園中的交易葉赫六少原來如此明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玩笑話留洋鍍金將來是份嫁妝感情上的事誰知道?兄妹間的計劃三個人的行程葉赫少薇仰頭一飲而盡了海岸上的祭奠七小姐病了原來如此家庭密談七小姐病了還拿我當小孩子?送七小姐回去她心裡已經沒有愛七子拜壽1七子拜壽1良辰美景奈何天七子拜壽1原來你還在阿黛的故事1私下交易兵諫三個人的行程七子拜壽1武田的過去明目張膽的調情葉赫六少特殊的客人送七小姐回去原來如此滿身鑽石的郝洛珈感情上的事誰知道?明明島上的電報原來如此玩笑話上流宴會淒涼的喪禮明目張膽的調情慕容昭的訂婚消息爭吵迎接貴客2帶血的婚紗失望的會面靜芝的焦慮特殊的客人賭船上的一夜1賭船上的一夜2帶血的婚紗還拿我當小孩子?原來如此特殊的客人留洋鍍金將來是份嫁妝離別酒三個人的行程日本的過去我們還是合作伙伴不能說的秘密失望的會面賭船上的一夜1失望的會面葉赫六少原來如此離開你一直在我心裡私下交易早就痛過了庭外悲歌兄妹間的計劃過往回憶離開愛恨交織芙蓉園中的交易芙蓉園中的交易鴻門宴離開私下交易曲終人散淒涼的喪禮上流宴會各自出手阿黛的故事2我們還是合作伙伴阿鄢特殊的客人三個人的行程原來如此軍部鬥爭葉赫家的少奶奶賭船上的一夜2不能說的秘密你一直在我心裡密謀籌劃日本的過去芙蓉園中的交易葉赫六少原來如此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