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佳的話音未落，斜對面那小男孩再次出聲——
“太奶奶說堂叔帶回來一位公主，牀單要長絨棉貢緞的，被子要山羊絨的，毛巾要阿瓦提長絨棉……唔！”
小男孩的嘴再次被他媽捂住。
“桂桂，不要淘氣！你知道於楊叔叔找個女朋友多不容易嗎？”對方苦口婆心哄勸孩子，末了，歉意的朝莊佳一笑。
然而莊佳沒有看到。
因爲她的頭，已經死死的垂下，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天啊……還能讓她更丟臉一點嗎？！
莊佳的難堪讓所有人看在眼裡，於楊的爺爺奶奶很擔心，唯恐待客不周，關切的又說了許多話。
於楊對莊佳說：“爺爺奶奶讓你不用拘束，就當自己家一樣，大家都很喜歡你。”
莊佳擡頭看向於楊，一臉的鬱結與羞憤，彷彿在問：我還能相信你的翻譯嗎？！
於楊輕咳一聲，“這次是真的。”
略微停頓，他補充道：“前幾次也不是假的，只是一種簡略的表達。”
她無言以對：“……”
……
和於家人的第一頓晚飯，莊佳不知道是怎麼吃完的，感覺自己從頭尬到尾，特別失敗。
飯後，於楊送她去休息的住處，是一座很雅緻的院子，屋前開滿梅花，屋後是小巧的溫泉池，而屋裡鋪着木地板，成套的古典傢俱，頗具唐風。
儘管如此，仍然無法拯救莊佳那顆失落的心。
“完蛋……你家裡人一定覺得我特別矯情，特別難伺候，特別挑三揀四。”莊佳只要回憶起小男孩的話，就想閉眼，“其實我真的可以很賢惠……”
“他們都很喜歡你。”於楊說。
莊佳癱在牀上，默默感受長絨棉貢緞的質感，心想：怎麼可能呢？初次見面，她又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人家憑什麼喜歡她？
不討厭就不錯了……
她再次閉上眼睛。這種感覺，真是絕望。
於楊看着她這幅頹喪模樣，有些好笑，走過來將她撈進懷裡，親了親她抗拒接受現實而緊閉的眼睛。
“我是說真的。”於楊笑着哄她，“你越講究，越挑剔，我爺爺奶奶越高興，這麼嬌貴的小姑娘都能願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不是更厲害嗎？”
莊佳睜開眼睛看他，很糾結。
雖然知道於楊是在哄她開心，但是聽起來……邏輯無懈可擊。
她心情稍稍好轉，將腦袋枕在他肩上，想想這一屋子的佈置，又忍不住問：“我們不是臨時決定來的嗎，怎麼東西像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的？”
長絨棉貢緞牀單、山羊絨冬被、阿瓦提長絨棉毛巾這些東西不可能突然冒出來。
“你說實話。”她用手指一下一下戳於楊的胸口，“你是不是早有預謀？”
“這是以備不時之需。”於楊捉住她那隻手，貼在脣角親吻，眼中閃爍着莫名笑意，“襯衫也給你準備了，要換嗎？”
莊佳臉一紅，扭頭，“不要。”
“可是我想要。”於楊的手伸進她的衣服，掌心溫熱，貼着柔軟肌膚不緊不慢的摩挲。
他的嗓音變得低柔，帶着微微沙啞：“我很想要。”
莊佳紅着臉怔怔看他，良久，小聲喃喃：“你變了。”
於楊笑起來，摟着她問：“變成什麼樣了？”
莊佳抿着脣沒吱聲，心裡卻在想：變壞了……
也可能是這個特殊的地方，打開了柵欄，讓久困的邪惡因子蠢蠢欲動。
他輕輕咬她的脖子，落下淺淺痕跡，故意逗她：“喜歡我嗎？”
莊佳覺得暈眩，緩緩呼氣。
討厭……
心都要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