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是真的喜歡，離開他，她也很痛苦，可是終究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十五歲啊……
正讀書的年紀，就算他再怎麼早熟，再怎麼天才，也不能肆意掙脫世俗的大網。
我們都是網裡的小魚，掙脫網就會被湍急的水流衝遠，離開魚羣，永永遠遠的孤獨漂泊。
這是一條不歸路，白薇不敢走，也不忍心讓慕子川陪她走。
兩人就這麼僵持下來。
一個不肯放手，一個不肯鬆口。
午夜夢迴，想起他的好，其實她也會彷徨……有一點他說的對，她成年也不過剛兩年，同樣青澀得很，不懂該如何處理這難堪的局面，也不懂，該怎樣收拾好自己的心。
工作時偶爾聽見小護士們閒聊八卦，說起哪個縣城的女教師，跟自己的學生不清不楚。
“十幾歲的孩子懂什麼呀？八成是那女教師主動勾引的！”其中一人口吻篤定的說道。
白薇的腦袋嗡了一下，緊接着，她們壓低聲音的閒聊彷彿加上了擴音器，每一句，都無比震盪、無比尖銳的捅進她心裡！
“……也太不知廉恥了。”
“這種人怎麼能當老師？真是噁心……”
“可不是嗎？最可憐的是那男孩的父母，爲孩子操碎了心。”
白薇默默聽着，心亂如麻。
將來……大家也會這樣議論她嗎？這感覺像被示衆凌遲……
不知是誰突然問了一句：“白薇，聽說你那個男朋友跟慕家少爺長得很像？”
白薇的呼吸一滯，僵住了。
沒等她開口，另一個與她關係較好的護士樂呵呵的笑起來：“就我們這小破醫院，有錢人家的少爺怎麼可能來？不過，雖然比不上富少，人家男朋友在街上開錄像廳，也能掙不少錢呢。”
大家打趣幾句，話題又轉去了別處。
畢竟，她們這些小護士，接觸的大部分人是工薪階層。沒人知道真正的慕家少爺長什麼模樣，即便有機會在某些聚會和酒宴上見到，也只是遠遠瞧一眼，印象不深。
白薇恍如逃過了生死劫，背後全是冰涼涼的汗水。
她待不下去了，找到護士長想請假。
護士長見白薇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沒有爲難她，立即批了假條讓她回家休息。
回家這一路上，步子一下深，一下淺，走得恍恍惚惚。
好不容易回到家裡，走進院子，隱隱聽見爭吵聲傳來。
她沒太在意，大伯母和伯父三天兩頭拌嘴吵架，大家早已習慣了。
正要回自己房間，卻聽見大伯母說道：“我不管！總之從今天起，白英和白芷的藥必須停！不準再吃！”
白薇的腳步停滯，眼睛睜大，慢慢的……扭頭望向伯父伯母住的那間屋子。
“你這是要鬧什麼？”大伯好言勸道，“傳了幾代的藥方，怎麼可能有問題？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的聽風就是雨？”
“我聽風就是雨？外頭傳的那些話你聽不見嗎？耳聾了嗎？”
“都是一些沒有根據的話，你怎麼什麼都信？這藥你自己也吃過，有出過問題嗎？小英，你說，有出過問題嗎？”
“……媽，您別聽那個張太太亂說，前幾年她不是還找您要過藥吃嗎？您沒給，她八成是記恨上了……反正我覺得這藥挺好，是我們白家的傳家寶，誰不想一直年輕漂亮……”
大伯母氣極了，“臭丫頭！我這還不是爲了你！你以爲你嬸嬸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