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海去青江的飛機上,慕紫想了很多。
想的最多的,還是慕則寧。
他在最後關頭鬆開了雙手,聲音無比平靜:“放棠棠一條生路吧,人全是我讓她殺的,她什麼都不懂……”
這句話,成了他最後的遺言。就像臨終前的託孤寄命,讓人無法拒絕。
只是當慕紫醒來時,棠棠已經隨着那把匕首沉入河底,這件事也就如此了結。
也許她的性格確實過於聖母了,比起慕容承,她對棠棠居然沒有多少怨恨,也許,潛意識裡受到那句遺言的影響吧……
想起慕則寧在生命的最後,既沒有提起對她的愛,也沒有提起對慕容承的恨,而是牽掛棠棠的安危。
這點關懷,讓慕紫覺得結局有了點溫暖,也有了點希望。
飛機抵達青江後,慕紫隨助理、保鏢等人下機,姜瓷和曲明駿來接她。
好久不見,閨蜜先用力擁抱一下。
曲明駿眼睛發光的在一旁說:“好久沒看你接案子了,這次是跟誰打?”
慕紫笑道:“別激動,只是小案子。”
“官司打完了先別急着回去。”姜瓷說道,“正好留下來,幫我查個案子。”
慕紫笑着說:“我現在可不是檢察官,是律師哦,跨行不合適吧?”
“無所謂,最近上頭快急瘋了,只要能破案,什麼人都請來,連道士都請了,請個律師算什麼。”姜瓷說道。
曲明駿好奇的湊過來問:“大表姐,是什麼案子啊?”
“一邊去。”姜瓷拍開他的腦袋,“機密。”
慕紫笑笑,一行人離開機場。
……
第二天,慕紫去了顧涼的新宅,和顧家的律師見面。
顧涼和棠棠也在,律師跟她介紹情況時,他們倆就坐在她的對面。
印象裡的乖戾女童,突然變成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人,這稍稍讓她有些不習慣,而且這個人和她長得還有那麼一點點像。
慕紫想起來,她們倆身上都流着阮家的血。
“這案子的難點,在於難以取證,因爲是未遂,所以沒有靜液,沒有傷痕,也沒有人聽見呼救聲或是爭吵聲,附近有目擊者可以證明太太是自願走進那間屋子,所以……情況真的對我們很不利。”
律師說着,嘆了口氣,“如果這個男人有前科的話,我們還能在法庭上爭取到一些機會,可是以前的受害者都選擇了緘默,不太好辦吶。”
慕紫微微頷首,下了結論:“所以,我們除了顧太太自己的證詞,沒有任何可以給對方定罪的證據。”
“是這樣沒錯。”律師點頭。
棠棠睜着一雙純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慕紫,“沒有證據,能打贏官司嗎?”
慕紫翻了翻手裡單薄得可憐的案件材料,聽見她的聲音,擡頭看她,淡淡笑了下:“嗯,能打贏。”
棠棠的眼睛睜得更大,“就算我是自願跟他回家,也能打贏?”
慕紫平靜的點頭:“嗯,能打贏。”
棠棠的眼神越發驚奇,問道:“那如果我不出庭作證呢?也能打贏嗎?”
顧涼大感頭疼,“棠棠,打官司不是玩,如果決定要打,就必須認真對待。”
棠棠忙道:“你別生氣,我就是隨便問問嘛……”
慕紫默然看着他們倆互動,微笑着說:“顧太太,就算我不讓你出庭,對方律師也會讓法官給你發出庭傳票。”
“去,我一定去。”棠棠說道,“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到時候你能幫我拍照嗎?”
慕紫的嘴角抽搐:“你放心,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搶着給你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