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功房的姑姑笑盈盈地給天嬌量尺,又捧出幾冊圖樣讓她選花色。
“你們覺得好就成。”天嬌可不想爲這小事浪費功夫。
“三哥,那事還是我來想辦法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她指的是籌集盤纏錢。
龍天霖會意,昨夜沒休息好,中午又喝了酒,這時酒意上頭,眼皮有些沉重。“那我先回去,你也別急,還有兩天,容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別想了,好好休息。”天嬌推龍天霖出門。回身差點撞上捧着圖樣的姑姑。
“公主還是指幾個樣式吧,這些個花樣子都是奴婢們連夜趕出來的,不知合不合公主的意。”
“你們辛苦繪的花樣子我都喜歡,你們定吧!”
“哪怎麼成呢?王妃的服制豈是可以馬虎的,奴婢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是呀,太后說盡量按照公主的喜好顏色花樣做。畢竟大幽和北呂習俗眼光不同……”
“你們是說這衣裳是給王妃穿的?”天嬌不敢相信地盯着說話的姑姑。
櫻桃和青桃也驚訝地湊到跟前,“姑姑說話可要說得清楚些,可別讓人誤會了!”
捧圖冊的姑姑笑得有些尷尬,“奴婢在宮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話還敢有假?太后吩咐下來的事,哪樣不得小心仔細地應對。
特別是大王娶親這事,王太后特意把雲公主叫回來幫忙籌辦,奴婢們更是不敢耽誤,這回要讓咱們針功房按北呂的出嫁習俗,備十二套四季的衣裳,哪一件都要天嬌公主合意了纔好。”
青桃歡喜得拉住櫻桃的手,“太好了,奴婢就說嘛,大王還從沒帶過女子進宮,天嬌公主肯定是大王心上人……”
櫻桃捏了捏青桃的手,“天嬌公主快選圖樣吧,針功房的姑姑們沒有示下,是不敢隨意做主的。”
“是呀,請天嬌公主示下。”
天嬌慌亂了。
櫻桃和青桃幫着翻圖冊,指指點點給她看,她眼前卻全是虛的。被催急了,她胡亂地指了幾張。針功房的姑姑得令似的,收起圖冊,“後天大婚,奴婢們就是不吃不喝,也保證趕製出王妃的嫁衣。”
“嫁衣?!”
“恭喜王妃,賀喜王妃。”青桃和櫻桃送走了針功房的姑姑,滿面笑容異口同聲給天嬌道喜。
“她們是不是弄錯了?會不會走錯房間了?”天嬌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針功房的姑姑們不會弄錯了,以前雲公主來小住時,王太后也會讓她們裁衣裳給雲公主。她們怎會分不清哪個是做王妃的公主呢!”
“就是就是,以前雲公主和大王沒配成,那就是沒緣份……”
青桃和櫻桃嘰嘰喳喳的說着,見天嬌一屁股坐到椅上,並沒無開心的樣子。
兩人對望一眼住了嘴。估計這消息來得太突然,天嬌一時承受不住。就像她們一樣,也暗自以爲慕容衝要娶的是雲公主。雖然她們相信針功房的姑姑不敢妄言,畢竟還沒聽到王太后下旨意,不敢十足的把握確定這事。
“天嬌公主先歇午覺,奴婢們去外面候着。”櫻桃拉着青桃出門。
屋裡靜下來,天嬌終於緩過心神。“嚯”地起身,推門出去。門外卻沒青桃和櫻桃的影子,不知兩個丫頭去哪兒打聽消息了。
天嬌一個人出了錦雲宮。她可不怕問人,一路見人就問,終於尋到了慕容衝的書閣。柳勇見天嬌進來,想要招呼,話還沒出口,天嬌已衝到慕容衝跟前,一手啪地拍在桌上。
“慕容衝,你什麼意思?”
“坐,慢慢說。”慕容衝仰靠在龍紋椅上,嘴角浮起一抹輕笑。想不到天嬌這麼快就跑來興師問罪了,這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比預計的時間要早了些。
“誰跟你慢慢說!”天嬌被他星眸閃閃的眼神激怒了。“聽說你後天要娶親了?”
“嗯。”慕容衝的笑容更深。
“你要娶我,做王妃?”天嬌心裡再激憤,這話說出來還是有點羞臊。
“嗯,怎麼?你高興得過頭了?”
“噗!”天嬌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哪個要嫁給你!”
“嗯,我知道你不樂意。可是沒辦法,我樂意娶你,納你爲妃,大幽王妃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慕容衝雙手交叉在胸前,玩味地看着眼前暴怒的佳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還沒有想通,眼前的佳人是和她父王姜措合謀來****他,還是被她父王當做制肘他的籌碼。想起初見時的模樣,顯然應該是後者。他也希望是後者,他不怕被人制肘,也沒誰能制肘他慕容衝!
他能感覺到她對他的好感,她對他的矛盾。他要幫她擺脫她父王強加給她的恥辱,當然也有他的錯……理順了前因後果,他只想把她護在身邊,讓她做個快樂無憂的佳人。
“噗!我纔不稀罕什麼王妃。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的什麼?”天嬌頓了一下,眼淚就涌了出來。
她承認她心裡是喜歡他的,這種喜歡就像冬夜裡的小火苗,讓她心裡暖暖的;又像初秋的青葡萄,讓她覺得酸酸的。心思總是莫名地起起伏伏,她還不知道她這是情竇初開少女懷春了。
“你知道我想什麼?”慕容衝站了起來,朝柳勇示意,柳勇走到門口讓人去沏安神茶來。
“你想要得天下,想要一統江山。”
“你的夫君有此雄心報復,難道不好嗎?”慕容衝到了天嬌面前,俯看着她的淚眼,心裡一陣疼惜,伸手去拭她的淚。
天嬌驚慌地後退幾步,“我纔不嫁給你,我誰都不嫁。”她拼命地抹淚,爲了來此俗世一趟,竟然憑添心結。
“嗯,可是剛纔是誰說過,只要能救出她哥哥,什麼都願意做?”
天嬌止了淚,“難道你還想把我三哥再抓起來?”
慕容衝星眸閃閃地望着她,“本王從來言出必行,怎會出爾反爾呢?難道你是言而無信的人?”
天嬌語塞,怔了一下。宮人端茶進來,慕容衝親手遞給她。
她呡了一口,發現味道不錯,咕咚一口氣喝完,心裡也有了打算。
“我當然是言而有信的人。”
“嗯,後天辰時準備儀式,我去錦雲宮迎你出來。”
“切慢,我們北呂嫁女是要收聘金的,我雖是公主不缺錢,不過你得表示一下誠意。”
“嗯,你說準備多少合適?在本王眼裡你可是無價之寶啊。”
天嬌終於展了一絲笑顏,“不多,十萬銀錢,明晚前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