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整天這麼快樂,沒想到你的童年也這麼悲催,我好歹一直有爺爺陪着呢。”聽完謝欣怡說完,我不禁感嘆道。
謝欣怡笑了一下,“其實,我每天都裝作很快樂,一副什麼事都不關心的樣子,就是爲了不讓老爸擔心,真希望老爸能夠放下一切,安享晚年。”
“其實二爺大可不必爲了我冒險的。”我有點歉疚的說道。
謝欣怡聽完搖了搖頭,“如果沒有你,爸爸也會一直找下去的。”
“爲什麼?”我有點驚訝。
“爸爸曾經告訴我,這真經關乎整個人類的命運,必須在今年全部找齊,否則,我們會有大災難。”
“這有點誇張了吧?”我有點不相信的笑着說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爸爸這些年來一直跟着了魔似的,四處尋找,但是都沒什麼眉目,一直到那次他受重傷回來。”
“哦,那他那次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又找到了什麼線索?”
“我也不知道,爸爸從來沒告訴過我,不過送他回來的那個人你認識。”
“誰?”我更加驚訝了。
“葉晨。”
“是他?你知道葉晨的來歷嗎?”
謝欣怡喝了口飲料,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長沙一代很有名,好多人都高價請他倒鬥,而且他進的鬥,從來沒有失手過,不過這人脾氣古怪,不是有錢就能請的動的,他也是看了爸爸的那張地圖,纔去的大連。”
“哎,雖說跟他接觸不多,不過我能感覺出,他人並不壞,而且數次救過我的性命,如果這次有他在,咱們的兇險又少了幾分,可惜他….”我又嘆了口氣。
“雖然他沒跟咱們一起出來,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就這麼輕易死掉。”謝欣怡皺着眉頭說。
“是他救了咱們,我真恨我自己,當初真是太懦弱了,你不會瞧不起我吧?”
“都過去的事了,其實被瞧不起的應該是我們,當時我們都顧着逃跑了,裡面就剩下你們兩個,而且你倆如果不盡快做出選擇,就會全部被困在裡面,誰逃出來都沒有錯。”
我聽謝欣怡這麼說,心裡面才覺得好受一點,人生會有很多種選擇,選擇是件很痛苦的事,有時候沒有對或錯,只有結果的不同而已,如果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我想,我肯定會選擇犧牲自己。
望着漆黑的夜色,我心事重重,前方彷彿有更多未知的艱險等着我,雖然看不到方向,但是,我想,如果我繼續堅持,也許,黎明就不會遠了,果然,天漸漸亮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我們終於到達了庫爾勒,庫爾勒位於天山南麓、塔里木盆地的東北邊緣。維語中“庫爾勒”的意思是“張望、眺望”。它的歷史悠久,是古絲綢之路的咽喉要道,公元630年佛教高僧玄奘西天取經曾途經這裡,現在又是南部新疆的交通樞紐,而且這裡還盛產香梨,又稱梨城。
我們在這裡與工藤匯合以後,由於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了,二爺說在這裡休整一天,畢竟開了兩天的車,我真的有點累了,我們需要把精神體能調到最佳狀態,吃過飯以後,胖子吵着要去孔雀河遊玩,二爺和工藤都沒什麼興致,於是剩下的我們四個結伴去孔雀河轉了一圈。
孔雀河是注入羅布泊,滋養樓蘭的一條重要水系,兩千年前被譽爲“東方龐貝”的樓蘭古城因孔雀河和塔里木河的注入而燦爛輝煌。孔雀河的水非常清澈,兩岸翠綠的樹木倒影水中,我本以爲遙遠的新疆都是一片沙漠之地,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如此美景,到了傍晚,孔雀河的景色更加迷人,夜晚,華燈初上,來到岸邊的大排檔,我們要了一份烤魚,再來幾扎啤酒,輕輕的涼風吹來,一天的辛苦勞頓全部一掃而空。
胖子舉起手中的啤酒,“來!爲這美麗的景色乾一杯!”
大家都舉起啤酒,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口,不知何時,一輪明月已經悄悄的升上了天空,夏琪託着腮癡癡的望着天空,“好美呀!”
我也擡頭望着天空,是呀,多美的月色啊,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節,本是團圓的日子,怎奈月圓人不圓,爺爺,不知道現在何方?葉晨,你是否已經脫險?
不知是什麼原因,也許是相似太重,我竟沒有欣賞這月色的興致,跟他們勉強說說笑笑,吃完飯就回到了酒店,也許喝了太多的啤酒,我到了房間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們把所有的裝備都裝上車,然後便向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出發,從庫爾勒到塔中,又是一個漫長的旅程。我們沿着筆直的沙漠公路前行,這是世界上最長的流動性沙漠公路,全長522公里。公路兩邊用來固土防沙的紅柳都是人工種植的,每隔5公里就有一個水泵房,每個水泵房都有兩個人值守,他們從每年的3月份守到10月份,在沙漠整整堅守245天,就是爲沙漠公路兩邊綠色林帶栽種的紅柳、沙棗等耐旱沙生植物灌溉澆水,守路護路。聽到這些介紹,讓人不得不對這些沙漠守路人肅然起敬,同時也不禁感嘆,人類征服自然、與惡劣環境對抗的過程是如此艱辛。
行至中午,我們發現窗外風景的色彩逐漸變得豐富起來,原來我們已經闖進了塔里木胡楊保護區的腹地。胡楊是一種具有頑強生命力的植物,對它最常見的形容是“生而三千年不死,死而三千年不倒,倒而三千年不朽”。一棵棵造型獨特的胡楊分佈在道路兩旁,或挺拔佇立,或橫臥在地上,或攔腰折斷,顯得那樣剛勁與蒼涼。胡楊葉子逐漸轉黃,一些大株的胡楊頂部甚至染上了金黃色,明豔無比,甚是好看。
我們在傍晚時分駛入了塔克拉瑪干沙漠中心的塔中石油營地。衆多煉油管道以及油罐塔出現在不遠處的沙丘上,銀灰色的油罐塔與金黃色的沙丘在夕陽下交相輝映,讓我們頓時抖落了長途奔襲的疲倦與睏乏。我們的露營區則設立在了廢棄的塔中沙漠機場跑道兩旁。這是中國第一條沙漠機場跑道,是用帶孔鋼板鋪成的,曾是沙漠腹地早期油氣勘探的重要見證。
其實,我們一路並不孤單,有許多自駕遊的人們都來到這裡露營,不一會兒這條鋼板跑道兩旁的沙漠上就紮起了上百個帳篷,我們也把帳篷紮好以後,就開始準備晚飯,二爺竟然自帶了新鮮的羊肉,我們的晚餐是烤羊肉串,在這空曠的沙漠裡,吃着自己烤的羊肉,再喝上一杯啤酒,那感覺,真是太爽了。
最讓人驚喜的是跑道的盡頭也搭起了一個現代化的舞臺——沙漠搖滾之夜即將開始。待到最後一抹晚霞落盡,三束激光燈穿破黑夜直射過來,搖滾音樂由弱漸強,撼動着沙漠上空的夜幕。來自全國各地的車友和塔中營地的石油工人們,或圍坐在舞臺周圍,或坐在不遠的沙坡上,喝着啤酒,舉着熒光棒,聽着本土的搖滾樂隊演出,跟隨節拍,吶喊舞動,享受着荒涼與喧囂交融下的狂歡。而擡頭仰望蒼穹,繁星佈滿夜空,每一顆都清晰可見,每一顆似乎都在這振聾發聵的搖滾狂潮聲中搖搖欲墜,美得讓人想落淚。這一刻,我突然感覺人生是那麼簡單存粹,胖子我們幾個年輕人都跑去,融入到了這歡快的氣氛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