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琪好奇的打量着這個屋子,屋裡拜訪的都是各種珍品,有明清的青花瓷器,有各大名家的字畫,有價值連城的描金佛像,甚至還有一些戰國的青銅器,不過都是些殘破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了,最顯眼的是掛在大廳正中央的唐寅真跡《會琴圖》。
“哇塞,這個落款唐寅就是那個明代的大才子唐伯虎吧?這就是唐伯虎的真跡呀?畫的真是好啊,你看這山這樹,真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呀。”夏琪指着畫對我說。
“畫雖然好,可惜是個假的。” 我把背靠在椅子上,懶洋洋的說。
“什麼?假的?你不要開玩笑啊,這麼大的店會用假貨來鎮店?”夏琪不可思議的看着我說道。
“因爲真的….在我手上,如果這個是真的話,那我的就是假的了,我對我自己的畫很有信心,所以這張肯定是假的。”
一聲冷哼從裡面傳來,“龍老頭就是讓你來我這拆我的臺的?”一個穿着唐裝的中年人從屋裡說着話走了出來,這人看上去五十上下年紀,四方臉,一雙劍眉入髯,紅撲撲的臉龐配上漆黑的鬍鬚倒也顯得不怒自威,修長的手上戴着一個祖母綠戒指,另一手上帶着檀香手鐲,微胖的身材顯得氣度不凡。
“你認識我爺爺?”我有點吃驚的站了起來。
“哼!何止認識,雖然有二十年沒打交到了,但是要說二十年前,我們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中年人略有得意的說道,“既然你叫他爺爺,那你就是他的孫子龍小天了,那老頭子身體還好吧?”
“我爺爺今年五月已經離世了。”說道自己的爺爺我不僅黯然神傷,旁邊的夏琪安慰的怕了拍我的肩膀。
“什麼?你再說一遍!龍老頭他。。他死了?”中年人不敢相信的問道,我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他。
“大哥啊!爲什麼你連走都不通知兄弟一下啊,爲了那個莫須有的秘密值得嗎?”聽到我確認後,中年人不僅老淚縱橫癱坐在椅子上。
“你說,我大哥是怎麼死的?他身體那麼好怎麼會突然死了?是誰害死他的?”中年人怒目圓睜的看着我。
“爺爺是得了心臟病,心肌梗塞,發現的時候再搶救已經晚了。”提起爺爺的死,我不禁流下了眼淚,“都怪我沒有照顧好爺爺,平時我要多關心關心他,他也不會。。。”說着說着我已經泣不成聲了。
“天哥,你不要太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不要傷心過度壞了身子啊。”夏琪忙安慰我說。
我擦了擦眼淚然後問中年人,“還沒請教掌櫃大名,你跟我爺爺是什麼關係?”
中年人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啊,沒想到跟你爺爺分別已經二十年了,你也長大了,看到你我很欣慰啊,看來我跟你爺爺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中年人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像是在整理下自己的思路繼續說:“我跟你說的這個事是真實發生的,如果你聽到有什麼離奇的事情,千萬不要懷疑,這是千真萬確的,旁邊這女孩是誰?我不想讓外人聽到這件事。”中年人有點猶豫的問龍小天。
“這是夏琪,我的朋友,我很相信她,您不要拿她當外人,我跟她之間不想有什麼秘密。”我看了一眼夏琪對中年人說。
夏琪本來聽到中年人想趕她走有點生氣,但是聽到我說完以後,剛拉下來的臉又露出了笑容,隨後她一拉我的胳膊,“我這個人最愛聽故事了,大叔,你快講給我聽吧。”這擺明了賴着不走的意思,中年人眉頭皺了一下,“既然你想聽,我也不阻攔,一會兒別嚇壞了就行。”
隨後,我們便都坐下來聽中年人講起了他的一些往事。
“這個事要從二十年前說起,我的真名叫風九歌,你的爺爺叫龍俊,我們還有一個結拜兄弟叫謝蒼雲,你的爺爺排行老大,我排行老三,熟悉我的人都稱呼我風三爺,現在我們都經營古董生意,但是二十年前,我們可是長沙叱吒風雲的土夫子,說起土夫子你可能應該有點陌生,估計你爺爺也不會告訴你他以前的事,可惜了他一身的手藝也失傳了。”風九歌嘆了口氣,彷彿對這件事非常惋惜,然後又繼續說道,“土夫子就是人們常說的盜墓賊,我跟你爺爺還有你謝二爺都有一身特殊的本事,你爺爺跟一奇人學得一身的看風水的本事,尋龍點穴,地宮定位都是手到擒來,我們淘的沙子多是你爺爺找到的,你謝二爺的本事是開鎖破機關,長沙的土夫子沒有能出其二,你三爺我最沒本事,就是生的一身蠻力,打盜洞是我的強項,我能用洛陽鏟一下挖六米不用出來換氣,我們兄弟三人各司其職配合默契,這些年下來倒得到不少寶物,日子過的倒也衣食無憂,然而二十年前的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那是一個秋天的晚上,你爺爺讓夥計把我和你謝二爺叫到他家商議一件大事,長沙的鉅富歐陽南找到你爺爺,說他願意出巨資讓我們出力去盜一個大墓,據說這個墓很不簡單,竟然是周朝時期的墓,如果盜得寶物我們平分。
“二弟,你怎麼看這件事?”龍老大看看謝二哥問道。
你謝二爺常年穿一身中山裝,人也文質彬彬的,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絕對以爲他是一個教書匠,他心思縝密,做事周全,謝二哥想了想然後說,這歐陽南是本地鉅富,要說找人盜墓應該不難,咱兄弟們雖然說有點手段,但是咱們是出了名的獨來獨往,給人賣命或者夾蛤蟆的事咱可從來不做,可這歐陽南爲什麼非要找咱們?
“二弟果然是做事周全之人,這歐陽南看中的不單單是咱們的手藝,還有哥哥我手中的一件寶貝。”龍老大微微一笑說道。
“莫非是大哥養的那隻赤目靈猴?” 謝二哥問了一句,龍老大嗯了一聲表示承認。
“這麼想來也算是有道理,這靈猴幫助咱們在古墓裡躲過不少兇險,好幾次把咱弟兄們從鬼門關拉回來,如果有咱們帶着靈猴幫忙,那去盜這西周墓便多了三分把握。”二哥點點頭說道。
“大哥,這歐陽南可說錢什麼時候付我們?去這西周墓可不是鬧着玩的事,有可能有去無回啊,你可要考慮周全了再做決定啊。”我不禁着急的問道。
“還是我們老三財迷,你放心吧,這歐陽南答應如果咱們接了這樁買賣他就先把錢付給咱們,等到了墓中,如果有寶物他佔一半,咱們兄弟佔一半。”龍老大哈哈大笑的說道。
“這歐陽南是出了名的老狐狸,這次怎麼會這麼傻先付錢給咱們?我看這事咱還得從長計議啊,大哥。”謝二哥有點擔心的說道。
“嗯,我也想到這點了,這老狐狸這次既然敢出這麼大血本,一是這古墓裡肯定兇險異常,二就是這古墓裡肯定有了不得的東西,這可是西周墓啊,能出神器的地方啊,咱弟兄們雖說不缺錢了,但是這上古之墓誰不想見識見識?我記得咱們盜的年代最遠的當屬十年前那座西楚墓了,雖說咱們九死一生,但是還真撈到不少好東西,這靈猴便是從那得來的。”龍老大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風九歌頓了頓,喝了口茶繼續說,這西楚墓的事,等我有時間了再跟你細細說說,眼下先跟你接着說這周朝墓的事,龍老大跟我們交代了一下要準備的東西,然後他再去跟歐陽南確定下出發的時間,大概等了不到半個月我們就出發了。
由於這次去的地方兇險萬分,我跟二哥都做了充分的準備,光買裝備就花了好幾萬,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不過我們收到的錢比這要多的多,另外歐陽南這老狐狸也算大方,一些難搞的裝備他也出錢搞到了,他人脈比較廣,還弄了幾把56式***,這也爲我們增強了幾分信心,到時候古墓裡就算有什麼糉子,***掃過去,我就不信打不爛它,爲了掩人耳目,我們僱了三輛騾子車,僞裝成了拉貨的商人,那時候交通不是很發達,而且我們去的地方又比較偏遠,大概走了十多天才到達目的地。
風九歌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接近一點了,就說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去吃午飯,吃完飯我再接着跟你講。夏琪忽閃着大眼睛說:“我說大叔,你以前是說書的吧?這小故事講的也忒帶勁了吧?”
風九歌尷尬的笑了笑,“小姑娘,我開始就告訴你了,雖然我說的有點離奇,但是千真萬確的事,再說了,我也沒想讓你聽,是你非要賴在這聽的。”
“你!你爲老不尊,欺負小孩,你。。。哼!”夏琪被風老頭噎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琪琪,別鬧了,我相信三爺說的是真的,爺爺有次發高燒說胡話,說什麼三弟小心,這白毛糉子厲害,看我不打爛他! 我當時只以爲爺爺說胡話,爺爺這些年從沒跟我說過三爺的事,也沒提過他有什麼弟兄,我更不知道什麼糉子之類的東西,也沒往心裡去,現在看來爺爺當時是太思念三爺了。”我拉了一下夏琪對風九歌說。
“沒想到大哥一直對我這兄弟念念不忘啊,兄弟我又何嘗不是思念你啊,二十年了,沒想到你竟然先一步離我而去,哎!”風九歌搖搖頭悵然若失。
“我有一個疑問要問三爺爺,一是你們爲何分別這麼多年互不聯繫,二是你爲何看到血玉麒麟就知道是我來了?”
“我們爲何要分別二十年?這全都是爲了你啊,小天你不知道你自己身世有多離奇,不過現在看你長的一表人才知書達理,看來我跟你爺爺的擔心是多餘的了,你的事我晚些時候會慢慢跟你講,至於這血玉麒麟,便是這次從這周朝墓中所得,世上沒有第二件跟這一樣的血麒麟了,我們經歷九死一生從墓中一共得到三件寶物,一個血玉麒麟,一個血玉鳳凰,還有一把黑金匕首,血玉鳳凰在你二爺那裡,不過研究了這麼多年他也沒研究出什麼來,那個玉好像也就能安神辟邪,本來我分得一把黑金匕首,不知爲何就突然蹤跡全無,我家也沒有失竊的跡象,真他媽邪了門了。”風九歌氣急敗壞的說。
“你說的黑金匕首是不是這把?”我說着掏出了自己的那把黑金匕首交給了風九歌。
“這匕首怎麼會在你手裡?你哪裡來的?”風九歌吃驚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整理爺爺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他鎖在鐵皮箱裡就三樣東西,一本破書,一個匕首,還有這個血玉麒麟。”
“什麼破書,那是你爺爺的寶貝《陰陽五行風水訣》,你爺爺的尋龍點穴的本事全是從這書上學來的。你小子不會給扔了吧?”
“那倒沒有,我把它放家裡了,那破書我怕帶在身上給擠爛了,沒想到這麼舊的書還是件寶貝呢。”龍小天尷尬的笑笑。
“先別說書了,你打開箱子的時候這匕首就在裡面?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沒有了,箱子裡就這三樣東西,這個匕首有點古怪,樣子不怎麼起眼,更不鋒利,連削蘋果都費勁。”
“什麼?這可是上古的寶物啊,你竟然拿來削蘋果?”風九歌氣的直吹鬍子瞪眼。
我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指着夏琪說,“不是我削蘋果,是她削。”
夏琪臉漲的通紅,不過還是不服氣的說,“什麼破寶物,我要知道你是從古墓裡挖出的東西,那蘋果我都噁心的吃不下!”
“你這小姑娘,哎,我說大孫子啊,你要娶這樣的老婆我可不同意啊,這麼刁蠻你還不得吃虧啊?”
“額。。三爺爺你可別瞎說,我跟琪琪只是普通朋友,我們認識才一個月,琪琪救過我的命。”我忙解釋下,不過我看到夏琪的眼裡卻閃過一絲失望。
“這匕首還真是有點古怪,咱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好不好?”我又補充了一句。
風九歌帶着我們來到古玩城附近的一家飯館落座,我把這幾天海上發生的事又簡短的描述了一下,講完之後直聽得夏琪臉色煞白,小嘴張的老大,風九歌皺了皺眉頭說道,“這麼說這匕首你本來失落了,但是它又回到你身邊了?
“我想是這麼回事,我明明記得我把它丟在那船艙裡了,而且後來船被炸爛了,它應該掉入海底纔對的。”我也滿頭的霧水。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匕首爲什麼會在你爺爺那就能解釋的通了,這個匕首是自己回到那的。”風九歌若有所思的說。
“什麼?自己回來的?”我聽了之後不禁有點後背發涼,夏琪更是覺得毛骨悚然,一雙大眼睛奇怪的看着我跟看一個怪物一樣。
“咳咳。。。我說琪琪,你看我幹嘛?我臉上長東西拉?”我尷尬的說。
“沒長東西,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人,一個小匕首整天跟個小尾巴一樣跟着你?”夏琪笑嘻嘻的說。
“匕首的事以後再說,先吃飯吧,回頭我再尋找一下謝二哥,看看他那邊對血玉鳳凰的研究有沒有進展,順便讓他認識下你這個小孫子,我們再去大哥的墓地拜祭一下。”風九歌擺擺手說,大家說了這麼半天也確實餓了,也不再多說,都埋頭大快朵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