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凌空砸落,在赤龍要塞的表面留下處處傷痕,碎石硝煙瀰漫在空中,遮蔽了西側山頭不熄的烽火。
數百架投石機,就像冰冷無情的機械巨人,不停揮起粗長的杆臂,將一塊塊巨石丟向目標,不斷擊中大地和城牆。
悶雷般的轟響不斷傳入耳中,跟隨姜呆來到北岸的旅帥級戰士們,一個個內心焦灼,就像面前安北河的水,激盪翻涌,無法平靜。如果按照這種攻擊強度持續下去,就算赤龍要塞地勢險峻,城牆堅固,恐怕也堅持不了太久的時間。
平民們的訓練整整進行了三天,他們每人負責25萬人,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即使他們身強體壯,練兵經驗豐富,也大呼吃不消。
在訓練之初,姜呆修改了他們訂好的訓練方案,將六種陣勢訓練的內容刪減掉四種,只保持衝陣與守陣。這是兩種最基本的隊列陣型,只有前進、後退、補位之類的基本步法,變化簡單,對平民們來說,很容易掌握。
姜呆給出的理由是,這些平民除了身體還算不錯之外,基本沒有戰鬥素質可言,指望他們在短短數天內掌握一些複雜的陣型變化,風險很大,如果在交戰中,由於配合生疏導致隊型出現混亂,極易影響部隊的士氣,造成潰敗之局。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掌握基本隊列陣型,這樣就不會因爲混戰,而忘記如何站位。
與此相反,姜呆在各個兵種的配合上,倒是花了不少心思。比如,耙子兵如何與盾兵配合,鋤頭兵如何與竹掃把配合,弩兵如何與竹掃把配合等等……
對於姜呆的這些做法,旅帥們不好妄作評價,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訓練和指揮如此奇葩的隊伍,這支農具大軍的戰力如何,只有戰場上見分曉了。
幾名斥候從岸邊匆匆而回,被一名正在休息的旅帥級戰士發現,他攔住了對方,出聲詢問:
“現在出去了多少人了?”
“至少超過一半了!”斥候對他小聲說了一句,便向姜呆所在的軍營奔去。
旅帥聽後精神一振,望着斥候離去的背影,流露出十分期待的目光。
果然,斥候走後沒多久,各營的旅帥們便先後接到姜呆的召集命令,衆將心中激動,紛紛暫停訓練,一溜小跑趕到姜呆所在的軍營。
見到衆將躍躍欲試的表情,姜呆微笑着說:“看樣子大家已經等不及了。剛剛斥候來報,說敵軍已經出動30萬人,已於要塞之外列陣完畢,預計今天下午就會全力攻城,我想,也是時候讓這些平民兵上場活動活動了。”
“好啊!總算盼到這一天了!”
“是啊!這幾天可把老子給憋壞了!”
“姜統領,趕快下令吧!”
……
乍聽到這個消息,營內的20名旅帥頓時變得眉飛色舞,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看着羣情激昂的衆人,姜呆心中暗笑,口中卻嚴肅地說:“下面,我來安排戰鬥任務!”
現場立刻變得無比安靜,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姜呆身上。
“首先說明攻擊重點。這次的攻擊重點有三,第一就是如何殲滅敵營內的20萬敵軍,第二是焚燒敵營內的糧草和攻城器械,第三是如何頂住營外敵人的反撲。”
“其次是我們這次的出擊速度要快,一定要在對方組織起有效防守之前,將其殲滅,然後進行就地防守……”
姜呆在一羣經驗豐富的旅帥面前侃侃而談,將自己的計劃安排詳細介紹了一遍,並以軍團爲單位,將作戰任務具體到25個軍團,旅帥們聽得認真仔細,有疑慮的地方,也會提出自己的建議,就這樣,衆人羣策羣力,僅用了一個時辰就把戰鬥計劃確定下來。
然後,姜呆望着激動的衆將,語氣幽然地說:
“在正式戰鬥之前,我想重新強調一點,就是作戰計劃,一定要嚴格執行。特別是參加第一波攻擊的隊伍,如果沒有收到退兵信號,無論遇到何種情況,都只能向前,不能後退,哪怕只剩下一個人。違令者,軍法處置。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衆旅帥雙目圓睜,昂首挺胸,齊刷刷地回答。
“好了現在大家各回各營,做好相應的準備!一個時辰後,正式開始進攻。”
會議結束,衆將一臉興奮,火速趕回各自的營地,進行相關的部署。
一個時辰後,一隊亞述士兵押着上千名身背麻袋的北炎苦役大搖大擺來到岸旁渡口,他們將麻袋整齊碼放到運糧船上,然後向河對岸駛去。
此處的安北河,河面寬闊,水流較緩,運糧船滿載着堆積如山的麻袋,顯得笨重緩慢,正在對面值守的亞述士兵看到河面上密密麻麻的渡船,露出狐疑地神色:“前幾天不是剛剛運過一次糧食嗎?怎麼又來了?”
守衛尋思間,前面的運糧船已經靠了岸,幾名亞述士兵手執武器,率先跳上碼頭,然後罵罵咧咧地,驅使那些苦役把麻袋往船下搬。
“兄弟,你們怎麼又運糧過來啊?前幾天不是剛剛運過一次嗎?”兩名守衛見狀走過來,好奇地問。
“不清楚啊,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押船士兵漫不經心地回答,隨即又露出一副羨慕的表情:“不過,我聽說好像是哪位大人見兄弟們打仗辛苦,怕餓着大夥兒,所以才讓我們多送點糧食過來,說是頓頓管飽吶!”
“是嗎?還有這麼好的事?”守衛呵呵一笑,對押船士兵客套着:“幾位兄弟辛苦啦!不過我看今天這糧運得可有點多啊,估計沒地兒放了。”
“沒地兒放就使勁吃唄!真是!我還是頭一次碰到嫌糧多的人呢!”押船士兵一臉鄙夷地看着守衛,又不經意地看了看後面船隻的位置。
“兄弟說得沒錯!使勁吃,哈哈!”兩名守衛神色一愣,接着與對方相視大笑。
雙方大笑間,幾名押船士兵本來佈滿笑容的臉,陡然變得殺機凜然。兩名守衛笑容一僵,暗道不好,剛想叫喊,卻猛覺肋下傳來劇痛,一口氣頓時抽了回去,跟着脖子一涼,便瞬間失去了呼吸。
與此同時,不遠處響起一陣急促絃聲——
崩崩崩!負責守衛渡口的十幾名亞述士兵紛紛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