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忘了昨天吧
月，已低沉。整個街道，都靜寂的毫無聲響。白天熱鬧的情景，如今隨着人們逐漸入睡而變的冷清。
有風，吹過。
張子凡騎着腳踏車載着依晨行過這道街角。
不知誰家的貓，從街道上穿過，躍在角落裡的垃圾桶上，濺起一番聲響。而後，引起一陣狗吠。
林依晨被突然而來的聲響嚇了一跳，雙手下意識的摟緊張子凡的腰，眼睛有些驚慌失措的看着四周的黑暗。這是一片沒有路燈的地段。周圍的房屋，在靜宜的夜空裡，有着猙獰的恐怖。
“怎麼了？”張子凡感覺到環繞自己腰身手抖了抖，疑惑的輕聲問。
路旁不知誰家的圍牆上，突然跳出一團黑影，隨後，一聲貓叫想起。
林依晨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眼神驚恐。對着張子凡道“：這裡，好恐怖。我們能不能快點？”
“恐怖？”張子凡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靜宜的空間，沒什麼不對啊，這裡自己一個人不知走過多少時候，也從沒覺得哪裡恐怖了。但隨後感覺到林依晨微微發抖的雙手，女孩子啊。就是膽小呢。張子凡空出一隻手拍了拍林依晨的雙手，“好，那你抓好我。我要加速了啊！”
昏暗的路燈，照着道路，張子凡可以明顯的感覺身後的林依晨舒了口氣。無論多大，究竟仍舊是女孩子。十八歲的人，還會害怕在沒有燈光的夜晚行走，有些好笑。
“到路燈了。你的膽子還真小。”
“哼！”重新回到有光的懷抱以後，林依晨一直有些懸着的心，微微放了下來。見張子凡調笑自己膽小，臉微微紅了下，隨後口氣不屑的說“：本小姐的膽子大着呢，你不要侮辱我！”
“哈。不知道剛纔是誰在那邊害怕的整個人都在發抖。”張子凡明顯對林依晨矢口否認而心生不滿，馬上反擊。
“我，我哪知道！”林依晨強辯。
“哈。你真的不知道？我可知道的很清楚。那個人抱着我的手都是微微發抖的。。。”
“我不聽我不聽。反正不是我就是了。”林依晨雙手捂着耳朵，搖着頭大聲說！
“你不聽我偏要說！”張子凡腳下把腳踏車蹬得飛快，口中大聲的對着前方喊道“：林依晨你這個膽小鬼！林依晨你這個膽小鬼！”
遠方的上中，傳來回響。
“林依晨你這個膽小鬼！”
兩人的身影，慢慢的遠去，只留下，空氣中，兩人仍在爭執的話語。
......
張子凡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着，但是今天，卻醒的很早。晚上，分別以後。張子凡回想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一個，沒有了自己的人生的人，還有沒有資格，去獲得別人的人生嗎？張子凡的腦中，想起了曾經哥哥，留給他的話。
一個沒有了自己人生的人，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
而如今的自己，又擁有了，自己的人生嗎？
張子凡雙眼無神的看着窗外的夜空。
今夜的星空很美，很美。
這，是一個有着流星雨的夜晚。
張子凡有些癡癡的看着不斷墜下星空的流星，心中突然，有種感傷。
或許，自己，便也如它們中的一員，在沒有了自己的人生的時候，會選擇着自我墜落的方式，爲自己，劃下一道美麗的光伏，也許是一剎芳華，也許是，悄聲無息。只是，自己，能夠選擇嗎？父親的期望，環繞在腦海。
天，亮了，
陽光，慢慢的灑下天空。天邊，鍍上了一大片的金燦燦的雲。
日出日落，周而復始。這是否也如一個人的人生般？在一個路口，會有着選擇離去的方向。而他，張子凡，所要選擇的方向，又是在哪呢？
是循着哥哥的軌跡繼續行走？還是隨着父親的期望?仰或是，自己的人生？
哥哥，找到了。而且。他，活的充實，而快樂。
哥。你，現在的生活，真的，像爸爸說的，那般的真實麼？你，已經找到了那個你要守候一生的女孩，已經和她，在一起了麼？你們，什麼時候結婚？而在你結婚的時候，又會不會，給你的弟弟，我，一張請柬呢？你，應該不會，忘了那個，晚上會賴在你懷中，纏着你講故事的我吧？你應該，不會忘了吧！只是你生活的很幸福，你在用着自己的肩膀，在努力建設你那個幸福的小家，使你沒有時間，來聯繫我吧？你一定也會在某個，不知名的夜晚，擁着你心愛的女孩，在天台看星星的時候，想起正在遠方的我吧？
我想，你一定會的！
所以，哥。
我，祝你
幸福！
爸爸、、、、、、
我，恨了你整整十年。而你，也是在內疚中，度過了這十年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會願意，爲了你，放棄我接下來的人生。接過那座壓着你日漸蒼老的肩膀的公司。
爲了你，也爲來着一個家！
鈴鈴鈴！
鬧鐘的時間響起。張子凡側着頭看了看時間，
新的一天開始了。
人生，已經在不經意的一個決定間，決定了嗎？一個，不再屬於自己的人生嗎？
那麼，或許，我變，也不在是一個完整的人了吧？
而一個不完整的人，可以擁有心愛的人一個完整的人生嗎？
張子凡怔怔的隔着餐桌看着對面的林依晨。
這個世界上，真的便有一見鍾情嗎？
若不是這樣，那我爲什麼會在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便這般的，與他開始了，交往？
仿若認識千年般的熟悉感，爲何會這般強烈？
林依晨這般的看着對面的張子凡，心裡想着。
張玉龍奇怪的看着一大早不吃早餐，而單單坐在哪裡怔怔看着對方的兩人，曖昧嗎？不像。很明顯的，他們各自都在想着心事。但又說不出怎麼樣。
所以張玉龍只得聳聳肩，輕輕咳了聲“：快吃飯吧，時間馬上到了。”
張玉龍與林依晨兩人怔怔的回了聲“：哦！”
看着兩人的表情，張玉龍這才似乎懂了，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微微笑着搖了搖頭。
“二叔，我先走了！”張子凡胡亂的吃了點東西，站起身來，對着張玉龍打了聲招呼後便走了出去。
“叔叔。我也走了。”林依晨忙拿起書包，忙向張子凡追了過去。
“子凡。等等我！”門外，林依晨對着獨自推着腳踏車出門的張子凡喊道。
張子凡頓了頓身子，眼神有一絲掙扎。他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哥哥所說的那句話。
當我們，在無知中成長的時候，應該，是快樂的吧？
可是，如今的我，人生，已不在屬於自己的時候，還有能力，還有資格，去擁有一個完整的你嗎？
張子凡慢慢的看着林依晨。眼光有些哀傷，然後轉身徑自騎上腳踏車，他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來，“昨天的事情，你，就當沒發生過吧！”
“昨，天的事。。。”張子凡的話讓林依晨怔在了原地，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有種想要哭泣的感覺，隨後，淚，便那般的滑下了臉頰。
你，怎麼可以這樣？昨天的事，你怎麼可以讓我忘了？難道你不知道嗎？昨天，是我長這麼大以來，最幸福的一個晚上嗎？你怎麼忍心，讓我把它忘了？
爲什麼，只是一夜的時間，你，便會這樣的對我？昨天，你不是還拉着我的手，帶着我去龍湖廣場，去你的飾品店，去吃你喜歡吃的鴨血粉絲湯，去。。。。。。
眼淚矇住眼眶，林依晨已泣不成聲。
一夜之間，爲什麼你居然會，讓我忘了昨天？
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雖然我們，只是一天的相處，但，難道你不知道，我，早已喜歡上你了嗎？而你，也是喜歡我的啊！要不然，你怎麼會，在的朋友面前，拉着我的手，向他們宣佈、我，是你的女孩呢？可是，你，爲什麼在現在，第二天的早晨，要讓我忘了它？你，不是說被人阻止的人生是最悲哀的嗎？而你，又爲什麼，要阻止我的人生？
“你憑什麼要阻止我的人生！”林依晨對着張子凡離去的背影大喊，長長的尾音脫顫着，在天空迴響。
張子凡的身體頓了頓，他想要回頭，回頭去安慰那個他喜歡着的女孩，他想把她輕輕的擁入懷中，幫她擦乾臉上的淚水。說着道歉的話。
但是，他，不能。
對不起。我，的女孩。
我，曾經的女孩。
我，曾經，擁有過你。在我，人生還是完整的時候，擁有過了你！即使這個過程，是那般的短暫，短暫到甚至只有一天那幾個小時的時候，但我，還是很滿足。。。。。。
我想，今後，即使我站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生的道路上，只要回想起，曾經的你，我的心，應該也會像昨晚一樣。充滿着，幸福吧。
我，不是一個完整的自己。我，不想，讓一個不再完整的自己，去擁有一個，完整的你。
我，會離開你，在那條不屬於我的道路上，想起你。而你，也會在未來幸福的生活中，有着那一剎那的時光。想起我嗎？
依晨，你是第一個，讓我那麼的深切的想要擁有的女孩，但是，你卻在，我失去了自己人生的時候，纔出現。或許，這是老天，和我們開的玩笑吧，他，讓我們相遇，相愛。卻也在這個時候，給了一個不完整的我。而這個我，卻再不配擁有一個，完整的你。
父親蒼老的容顏在那一剎閃過張子凡的思緒。
對不起！依晨。你的人生，應該是完整的。而不應該像我一樣，被束縛着。
所以，請你，忘了我吧！
張子凡拼命蹬着腳踏車，遠遠的離去。
眼淚，止不住的滑下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