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妃暄!
此刻,涅塵很想仰天高呼一句:人生何處不相逢?
管妃暄絕美的俏臉上也佈滿意外。這只是一場偶然,而非刻意導演的巧遇。她雖然依舊沒放棄將涅塵拉入校籃球隊的心思,但還不至於採取這種死纏爛打的低俗方法。若是真想用計,美人計無疑是最乾脆、也最有效的。
管妃暄款款走到父女倆身前,俯身輕颳了一下小丫頭的鼻尖,起身後對着涅塵嫣然笑道:“好巧啊......”
爲管妃暄俯身時那一抹驚豔而癡醉的涅塵頓時清醒,笑道:“真的好巧......”
巧,才說明有緣分!這是涅塵的心聲。
管妃暄沒有解釋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解釋了就顯得自己虛僞了。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每週六都會來遊樂場。喜歡孩子微笑的稚嫩臉龐,喜歡孩子清脆愉悅的歡呼聲。喜歡這裡歡快的氛圍,促使着自己的心情愉悅起來。這也不失爲一種減壓的良方!
“不介意做個伴吧?”管妃暄站在小丫頭的另一側,很自然的牽住了小丫頭的小手。
看到這一幕的涅塵,烏黑的眸子閃亮,心中愈發熱切起來。家裡若是有了一個女主人,那將會是質的改變。管妃暄,無疑是他心中的最佳人選。
小丫頭仰着頭看了一眼爸爸,又看了一眼女神阿姨,小嘴微翹,歡呼一聲,拽着兩個大人向前奔去:“走嘍......”
涅塵昨ri的表現讓管妃暄吃驚不已,但還不至於讓經歷過數次大風大浪的管妃暄感到畏懼。以一顆平常心待之,一切都將與衆不同。若是戴上了隱形眼鏡,那雙方只會形同陌路。
小丫頭的心思玲瓏剔透,連涅塵這個做爸爸的都拿捏不準。爲此,涅塵苦惱不已。而跟小丫頭僅有過少有的幾次接觸的管妃暄就更不用說了。
小丫頭被管妃暄攬在懷裡坐上了旋轉木馬,歡呼着朝站在外面的爸爸揮手,小臉上洋溢着興奮雀躍。她的開心,從來都不做掩飾!
“阿姨,以後不要跟爸爸坐旋轉木馬!”小丫頭窩在管妃暄懷裡,小臉滿是嚴肅。
“爲什麼?”管妃暄微笑着問道。跟着小丫頭在一起,她感覺到了久違的童真。
“因爲坐在木馬上的人周而復始地旋轉,永遠只能看到彼此的背影;距離那麼近,卻怎麼也觸摸不到。是追逐,是等待,是無法觸及的距離!”小丫頭輕聲呢喃。
管妃暄愣住了,這句話她自然知道。可絕沒有想到小丫頭竟然能完完整整的複述出來,語氣還別有一番韻味。宛若多情、多憂傷的女子在婉轉低吟。
繼而一笑,略有些哭笑不得。她跟涅塵八字還都沒一撇呢,小丫頭就開始未雨綢繆了。更讓她想不通的是小丫頭究竟是在阻止她跟涅塵接觸,還是做一個幕後推手讓兩人擦出愛情火花?
管妃暄捏了捏小丫頭的俏臉,握着小丫頭的小手玩笑道:“坐在一個旋轉木馬上不就得了?像我們這樣手牽手永遠不分離!”
誰曾想,小丫頭的思維又有了一個驚人的跳躍,低聲道:“那要是木馬裝不了兩個人,摔着屁屁怎麼辦?”
“......”管妃暄終於明白:無論小丫頭如何的逆天,終究是一個孩子,然而卻擁有着將大人們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絕對力量!與之較量,結果只有一個:被幹淨利落的ko!
隨後,小丫頭甜甜的唱起了歌謠:
“一隻小蜜蜂呀,飛到花叢中呀,飛呀,飛呀。
二隻小耗子呀,跑到糧倉裡呀,吃呀,吃呀。
三隻小花貓呀,去抓小耗子呀,追呀,追呀。
四隻小花狗呀,去找小花貓呀,玩呀,玩呀。
五隻小山羊呀,爬到山坡上呀,爬呀,爬呀。
六隻小鴨子呀,跳到水裡面呀,遊呀,遊呀。
七隻小百靈呀,站在樹枝上呀,唱呀,唱呀。
八隻小孔雀呀,穿上花衣裳呀,美呀,美呀。
九隻小白兔呀,豎起長耳朵呀,蹦呀,蹦呀。
十個小朋友呀,一起手拉手呀,笑呀,樂呀。”
小丫頭邊唱邊打手勢,讓對這首歌謠很熟悉的管妃暄不自覺地跟着唱了起來。
一個小朋友清脆的唱了起來,第二個小朋友也加入其中,不一會,凡是會唱的都加入其中,連大人們都無法拒絕這種充滿童趣的誘惑。
旋轉木馬的周圍,出現了頗爲震撼的溫馨場景。一首簡單稚嫩的歌謠卻擁有着無與倫比的魔力,響徹天際。
一個正在用攝像機拍攝自己孩子的男人將這一幕拍了下來,還給了發起人,也就是此刻依舊陶醉其中的管妃暄和小丫頭一個大大的特寫。周圍的人都不自覺的將兩人定義爲母女。因爲兩人實在是太像了!
涅塵神情恍惚,帶着不爲人知的震撼。此種情景的誕生需要超乎尋常的默契,還有發起者渾厚的親和力。天籟般的嗓音更是不可缺少。
當涅塵將視線定格在管妃暄身上的時候,他心裡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刺痛,似有一股憋悶充斥胸腔。
他此刻才明白,管妃暄也並不像表面上所展現的那麼完美。正如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管妃暄不管如何的風華絕代甚至被冠以女神的稱謂,卻難以擺脫煩惱憂傷的困擾。
人,終究是**凡胎,做不了太上忘情!
這邊的一幕吸引了很多人,熟悉這首歌謠的人不自覺的參與其中。而不熟悉的,也都輕輕打着節拍,感受着這一份難得的溫馨。此刻的他們,都是善良純淨的。
行走於潑墨山水畫般的路途中,難免沾染黑sè的yin暗。將單純善良拋諸於腦後,換而之勾心鬥角的爾虞我詐。這是不得已的悲哀,而所想要的結果也不過是想讓自己活得更好些。
這一份淡漠,讓這個本就薄涼的世界愈發冰冷起來。
旋轉木馬停止旋轉,管妃暄牽着意猶未盡的小丫頭的小手順着人羣從出口走出。然而,還未走出人羣,一抹寒芒從人羣中透shè而出,奔着管妃暄的心臟直直刺去。
這一抹寒芒,讓前一刻的溫馨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