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亂,就沒注意控制表情。沈瀾瞄到她氣鼓鼓的模樣,心裡很高興。這件事辦得好呀,一來是幫了景鸞的忙,二來是幫了皇上的忙,三是幫了自己的忙。
這小奶孃是妒忌吃醋嗎?這就對了,不枉他對她日思夜想這麼多天。
“你回來了?”從太太那兒出來時,他故意走過她身邊,一眼也沒看她,嘴裡卻問道。
“二爺明知故問,腦袋是讓馬踢了,還是被門擠了?”氣頭兒上,方初晴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沈瀾一愣,耳邊卻聽景鸞輕笑起來,不禁惱羞成怒。他轉過身,想把那無禮的女人抓來審問,卻見她早跑開了。
偏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衣裙,在草地上奔來跳去,小免子一樣。然後,他忽然消氣了,只覺得免子是一種相當可愛的動物。
二天,依依和闌珊收拾了東西,搬到了廣武院。
全府的人都說這兩個丫頭是因禍得福,竟然被二爺收進屋裡了,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就算是將來頂多混個姨娘,但有道是能給好漢牽馬墜蹬,不給賴漢當祖宗,能侍候二爺,那可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大江國風俗。。。有權有勢有地位的男人可以很晚才娶正妻,慢慢的尋着,但從十四、五歲起,屋子裡就可以收幾個女人來侍候了。去世的沈沅也是二十三歲時才成親,不過他是有名的君子,在樑竹月前沒有過女人。沈二就不同了,雖然之前也很純潔,但自被蘇味拋棄後,至今爲止也算是御女無數了。
但奇怪的是,依依和闌珊被安排的住處離沈瀾的臥房很遠,加上廣武院是沈府佔地最大的院落,兩個小美人和被打入冷宮也差不多。倒是奶水漸盡的方初晴住在沈瀾書房的隔壁,離他的臥房也近。
這很方便她就近觀察,結果發現一個月來。依依和闌珊總共被招進沈二的房間四次,每次都是兩女一起,都待一整晚纔出來,雖然她沒有聽牀的變態愛好,但猜也猜得出那是三P進行時吧。
對此,她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妒忌?似乎有一點點?鄙視,似乎也有一點點?失落,好像更有一點點。然後就是心裡空蕩蕩的,和百分之百的自嘲。真是的,關她什麼事?方初晴啊方初晴,人要學會正視自己,學會取捨自己就得的東西,何必奢望與自己兩條路上的風景呢?那樣太白癡了。
她想得開,很快就不關心這些了,至少表面上能絕對做到無禮眼前的一切。而且,她要糾結的事太多了,也實在沒心思花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目前她最頭疼的就是去和留的問題。
存錢、離開沈府、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去隱居,懷着感恩的心重活一次,是她穿越後唯一的人生目標,她也一直爲此而努力,甚至因此忍耐了很多中傷和陷害。只因爲她有遠走高飛的計劃和夢想,很多事她都覺得沒必要計較,那樣不利於她低調離開。
只是她沒生過、也餵養過寶寶,沒料到到頭來是這兩個快一歲的小東西絆住了她的腳。一年的相處,雖然每天只見一小會兒,但她已經割捨不下對無思和無我的感情了。現在一想到要走,她就感覺肋下有一條血脈相連在兩個寶寶身上,生生拉開就疼得要死,傷得血肉模糊似的。
可無思和無我畢竟是樑竹月的孩子,左右師王的世子,沈府的金孫,就算她肯留下當牛做馬,寶寶們也不屬於她,她永遠只能在角落中望着他們。況且,她已經無意中招惹了那麼多事,難保以後還會捅出什麼大簍子。到時候她小命不保,遠遠關注寶寶的願望也必落空。
所以,她必須走!在她不知道桑青是個什麼身份前,她就粘在蜘蛛網邊緣的小蟲子,要麼逃得無影無蹤,要麼瞭解前因後果,找到自保之道,否則她就是那種生得糊塗,死得無聊的人了。
“當真要走嗎?”當太太問起她時,她艱難點頭,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
太太嘆了口氣道,“捨不得那兩個小東西是不是?唉,都是女人,我明白的,吃你一口奶,就會親近一分,何況無思和無我還很喜歡你。其實。。。你不必非走不可,雖說他們斷了奶,身邊還有專門教養的媽媽,但你二爺不是說要讓你餵馬嗎?你可以就留在廣武院裡,眼看着他們長大,心裡總好過些。反正你孃家不也沒人了嗎?沈府也不多你一個人的嚼用。”
“桃桃和萌萌可沒良心了。”方初晴逼回眼淚道,“先前逮着誰咬誰,野得很,現在讓二爺調整得還是逮誰咬逮誰,但卻和二爺親和不得了,有我沒我,沒多在關係。我知道太太是菩薩心,疼下人們,初晴一輩子都感激太太的恩情,可是我不能永遠依附沈府過活,雖說是女人, 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想過的日子。”
太太聽她這麼說,眼裡竟然閃出了淚光,感嘆道,“我常跟人說你是個與衆不同的,果然有志氣,說得這話。。。我都想跟你走了,總圈在這個大宅子裡,未必有什麼好處,連心都幹了。好吧,等你一年契約期滿,我賞你二百兩銀子,派人送到你馬國去。”
方初晴連忙跪下道謝,又想起老爺那可惡的德行,愈發同情起太太來。 誠然,爲了自己及家庭的利益臉面,太太有時也做下狠心事,但比起那些道貌岸然卻陰險狠毒的大宅女主人來,太太已經好太多了。
“四月中就是無思無我的週歲生日了,這些日子你就多跑跑我這邊。”大太太又嘆了口氣,“你大奶奶自闌珊的事後又病了,那兩個小孽障我是找算抱過來養兩天,你正好過來,我和他們相處相處,以後只怕沒多少機會了。唉,親近一時是一時吧。”
方初晴含淚點頭。
“你別怪你大奶奶不念着你的好,還總針對你。”太太又道,“實在是你的八字和松風園不和。本來她除了身子骨弱些,倒還一切挺好的,可自打你進了園,麻煩事就一件接一件。”
聞此言,方初晴一激靈。
她總覺得樑竹月總像跟她有仇似的,對她不是普通的厭惡,卻好像有深深的恨意。但她一直以爲那是樑竹月死了老公後有點心理扭曲,見不得親生兒子跟別的女人親近的緣故。但難道。。。太太也發覺她和松風園的氣場相剋了嗎?樑竹月不是有什麼秘密吧?不是認識桑青吧?她們一次見面時,樑竹月臉色蒼白得像個鬼,她曾經以爲是樑身體不好的原因,難道是因爲認識這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