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局勢不穩,沈瀾三應在無思無我的週歲宴後三天內就走的,可爲了樑竹月的身後事,硬是拖了半個多月。沈府的事不用多說,全府上下都沉浸在忙碌而悲傷的氣氛下,都說大奶奶可憐,很少有人知道當晚的真實情況。
太太心力交瘁,病倒了。而無思無我則由皇侄上升爲了皇上的義子,並被接到了宮裡,交由蘇妃親自照顧教養。聖旨表現上是說怕太太勞心,實際上是怕沈瀾不在,不能保證兩個寶寶的安全。
另外是希望這兩個健康活潑得過頭的小家來能帶給皇宮一些喜氣,讓皇上也能多生幾個皇子。當然,太太 可以隨時入宮探望,等無思無我年紀大些,還是回沈府自家。
至於方初晴,江無要她跟沈瀾去北境。
“爲什麼呀?”她很意外。
樑竹月一死,她有點不想離開沈府了。雖然生命的威脅仍在,但她很想爲了才一歲就失去雙親的寶寶們留下,就算把無思無我帶進宮是更好的選擇,但她也沒必要非和沈瀾捆在一起呀?
“因爲你和朕的右師王在一起最爲安全,直到澄清你的身世。或者徹底消滅那夥兒意圖謀害你的人爲止。”江無憂難得的嚴肅,“朕上次次對你說過,皇宮裡並不安全,沈府就更不用說,而你和右師王到了北境,就不同了。那邊地廣人稀,宵小難藏,朕的無敵北軍兵強馬壯,駐地就在一座號稱攻不破的要塞之中,你跟着右師王看似兇險,實則萬無一失。因爲刺客即不可能去攻打要塞,兩國之間的偶發戰鬥也不會在那附近發生。所以晴兒,你到了北境,外面的風霜就再難傷害到你,朕也可放心了。而且那邊靠近圖國,聽說得了離魂之症的人,多出現在熟悉的地方會有助於治癒,朕想,說不定你再那兒住上半年,就會想起自己的身世來。”
這樣說來,到北境也不錯。方初晴低頭想了想。但是。。。天天和沈二那隻熊在一起。。。感覺很不自在。
“軍營裡可以有女人嗎?”她隨口一問,因爲在中國古代貌似女人進軍營是不吉利的。
“爲什麼不能有女人?”江無憂反問,“朕的北軍中還有女將呢怎麼你不知道嗎?”
“我一個民間小人物,平時不關心國家大事的。”方初晴含糊過去,這才知道異時空的大江國並沒有這麼封建的習俗,感覺不錯,“再說我指的女人是說。。。美女,嘿嘿,像我這樣的。”臨了,她大言不慚地吹了一句,半點不羞澀的。
江無憂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只感覺她在身邊就特別開心,有點捨不得放她走了,只道,“放心,朕給你一個皇家秘密信使的虛銜,再說右師王治軍嚴厲,哪個兔崽子敢打你的主意?”話是這麼說,但他的右師王會不會監守自盜,願不願意當那個免崽子就不定了。
他太瞭解沈瀾了,沈瀾看晴兒的眼神明顯不對。那是那種就算不是深刻的感情,至少也想把晴兒據爲已有的眼神。這讓他有些妒忌和失落,如果可以,他多麼想和沈瀾易位而行。他也想到天高地闊的地方去,殺伐征戰,或者帶着晴兒浪跡天涯。
那纔是痛快的人生啊!不枉生在這世上一場。
可惜,她始終是被關在籠子裡的上位者,左右着天下,卻左右不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他希望晴兒不會和沈瀾發展出什麼關係,可他沒有立場也沒有力量去阻止。
權利,有時候是需要付出自由的代價,雖然這位子不是他想坐的,可既然承諾了,他就得坐到底,而且要盡一切力量坐得穩、坐得好。
“還有官做啊?有沒有俸祿?”方初晴笑問。
“虛銜的話。。。。從右師王的奉祿中扣。”江無憂說得輕鬆,擺出鐵公雞的架勢來。
方初晴望着江無憂,心頭忽然涌出一股又是溫柔又是心酸的暖流來,差點衝,口而出說:我不走,我要陪着你,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要永遠陪着你!
這感覺讓她有點悚然心驚,不明白爲什麼這身體之前明明沒有殘留意識,現在卻越來越強烈了。是因爲那份愛情很珍貴嗎?照道理說,就算有殘
留意況也不可能徘徊那麼久,因爲意識是會散的。那爲什麼桑青的秘密會在她身上停留這麼久?桑青到底是何方神對啊?皇上和沈瀾爲什麼就是不肯告訴她桑青的身世實情?
本來她不想知道她的前身是誰,就想賺點錢,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姓埋名,重新生活。但現在她開始很想調查她的前世今生了,因爲她終於明白逃避滑用,面對現實,面對真相,她纔可能更好的活下去。不然她被人不明不白的殺掉怎麼辦?不然她被在右感情,愛上江無憂怎麼辦?她不可想玩宮鬥,再說以她的身份,連當個最低階的妃嬪也不夠。退一步說,大家不是都認爲她連給沈瀾當個妾都沒資格嗎?好像她就是天生不能獲得名份的女人,其實來自現代的她並不太介意這些,她爲的是她的自尊,女人的自尊。
所以,她默認了江無憂的安排,決定跟沈瀾到北境去。
出發前一天,方初晴先行到太太那兒辭行,說是要回馬國的家鄉。因爲她隨軍的事是秘密的,所以要做點掩人耳目的表面功夫。太太雖然病體沉重,卻還是硬撐着和她說了會兒話,也沒忘記封給她一包大大賞銀。之後她辭別衆人,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離開沈府,到城門附近轉了一圈,在馬車中換了套北軍小兵的軍服,又景景鸞給帶回府裡,打算混在沈瀾的貼身小廝中隨行。
因爲她身段窈窕,肌膚滑膩粉白,扮成小兵時實在是很費了一番功夫,折騰得她有點煩了,還說乾脆就這樣吧,讓刺客殺了也是命該如此,不裝了。逗得景鸞直笑,勸道,“你有點耐心吧,反正出了城就隨意了,何必連一時片刻也忍不了了呢,我真擔心二爺將來被你氣死。”
景鸞這次仍然被留下了,一來要調查樑竹月之死和其幕後主使,二來要調查圖魯偷偷潛入和政城,又從容逃跑的事。敵人已經欺侮人到家門口了,江無憂和沈瀾決定明暗相結合,要加大動作了,而景鸞是指揮所有地下情報力量的總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