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現在不可能有這個閒心，去養寵物。
既然不是她，那除了陳芙還能有誰。
“這次你可就真誤會我了。”陳芙看他一臉肯定，心下不服氣，“小金子是洛霽塵送給蘇蘇的，我看着可憐才留了下來。”
“這貓是洛霽塵送的？”顧子辰的臉色一下變了，再看向那團蜷縮在蘇荷身上的鵝黃色時，帶着幾分凌厲之色。
就彷彿是在看仇人一般，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
原本躺得愜意的小金子似乎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樣，抖了抖身子，把自己蜷得更緊了。
陳芙這才意識到自己嘴快，說錯了話。
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但卻觸碰到了顧子辰心中最敏感的一塊。
本來還高高興興的氣氛，一下被她搞砸了。
“子辰，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蘇蘇本來是要把貓送走的，是我喜歡，非要留下來的。”她趕緊解釋道。
可是已經無濟於事了，顧子辰連看都沒有看她，也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阿芙，你先回房間去吧。”她輕輕拍了一下陳芙的手背，給了陳芙一個眼神暗示。
原本她就想找個機會和子辰好好聊聊，現在既然已經說到這個話題上了。
長痛不如短痛，不如就今天好了。
陳芙看懂了她的眼神，點點頭轉身朝房間走去。
“把這玩意兒也帶走。”顧子辰的聲音帶着些許冷意，在她身後倏然響起。
陳芙腳步一頓，看見眼神惡狠狠的盯着蘇荷懷裡的貓，渾身一個激靈。趕緊把小金子抱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溜進房間，把門關上。
平時看着溫和沒有脾氣的人，發起火來比誰都嚇人。
客廳裡一下就只剩下蘇荷和顧子辰兩個人，安靜得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聲。
“子辰，我有話想要跟你說。”蘇荷深吸一口氣，打破沉寂。
顧子辰看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的命是你救的，這些年也多虧了你照顧我，否則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我很感激。”
她的神情無比真誠，讓人看得不由得動容。
“我不需要你感激我。”顧子辰眉頭一皺，打斷了她的話。
他救她，從來都不是爲了什麼，更不想要她的道謝。
“我知道，我都知道。”
聽到他這麼說，蘇荷心中對他的愧疚又多了幾分。
她這一生，任何事情都無愧於心，衆生皆虧欠於她，唯獨顧子辰沒有。
他是她唯一對不起的一個人！
“但是我這輩子恐怕都還不了你的恩情了。”她終於鼓起勇氣，看着顧子辰的眼睛，鄭重地說：“子辰，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但……我沒有辦法給你任何迴應。”
顧子辰聽着她的一字一句，感覺自己的心被沉到了湖底，只覺一片的冰冷和黑暗。
他嘴脣蠕動卻說不出話來，心臟傳來的絞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對不起，子辰，我……”
蘇荷想說幾句安慰他的話，卻被他給擡手阻止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求你別說了。”
顧子辰原本就清瘦了不少的臉，此刻慘白一片，不見一點血色。悲傷的情緒抑制不住，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他早就知道了蘇荷不會愛上自己，哪怕他在陪伴她十年二十年，她也只會把自己當作知己好友，或是親人，但絕不會是戀人。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他只希望這一天來得晚一點再晚一點。
只要她還沒有明確拒絕自己，他就可以騙自己，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也可以一直在身邊，陪着她傷心難過，更陪着她開心快樂。
可是他的夢終究是結束了！
“子辰。”蘇荷看他這樣子，心中有一絲慌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才能讓他好受一點。
在她面前，顧子辰一直表現得很陽光開朗，好像發生任何事情他都能笑着面對。
可如今，卻頹然成這樣。
她是第一次見到這幅模樣的他。
“沒關係，我明白，什麼都不用說了。”顧子辰強撐着，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早點休息，等你搬家的時候……有需要就告訴我。”
他本來想說等她搬家時候，再過來幫忙的。
可是一想到她已經和洛霽塵重歸於好了，想必也不需要自己的幫忙了，於是改了口。
說完便起身，邁着沉重的步伐迅速逃離了。
在離開蘇荷視線範圍後，他捂着心臟的位置，彎腰蹲了下去。
奇怪，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樣一天，可爲什麼現在他的心還會這麼難受。
看着顧子辰有些踉蹌地離開，蘇荷除了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對不起，什麼也做不了。
也許是聽見外面沒有動靜了，陳芙悄悄打開一條門縫，小心地朝客廳看了看。確定只有蘇荷一個人之後，纔敢出來。
雖然因爲蘇荷的緣故，顧子辰平時對她也是像對待朋友一樣。
但她家好幾代人都是在顧家手底下幹活，嚴格來說，顧子辰算是她的上級老闆。
她在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敬畏的。
“蘇蘇，他走了？”
聽到動靜，蘇荷才發現站在身後的陳芙，回身對她點了點頭，卻是滿臉凝重，半點輕鬆的感覺也沒有。
“我跟子辰說清楚了，可是他看上去不太好。”蘇荷想起他剛纔離開時的模樣，有些擔憂。
之所以沒有追上去，是因爲她知道，這種時候，最好讓他自已一個人待一會兒。
他一定不希望被人打擾，尤其是自己。
“正常，誰失戀不都得傷心一段時間，等他自己想通了就好了。”陳芙安慰說。
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顧子辰。
只要蘇荷趁早跟他說清楚，讓他斷了不切實際的念想，哪怕是現在痛苦一段時間，對他也算是好事。
“阿芙，這段時間能不能擺脫你幫我多看着點子辰，我怕他出什麼事。”蘇荷還是不放心。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陳芙拍着胸脯保證道。
就算蘇荷不交代，她也會這麼做的。
畢竟他可是是顧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如果在她身邊出了什麼意外，那他們陳家也沒有臉在寧城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