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回 再遇調戲

早上的空氣總是清新而怡人的,走在御花園裡,鼻息之間充盈着淡淡的青草芳香,殷修眯着一雙透着幾分邪氣的丹鳳眼,眸中含着絲絲興味兒地上下打量着走在他前面的溫陌。還可以txt免費下載到本地閱讀

只見溫陌面色平靜,眼眸中總是淡淡的,一眼看去總是沒有過多的情緒,甚至給人一種冰冷如雪的感覺,不過……似是想到了什麼,殷修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笑意,那帶笑的妖嬈丹鳳眼似乎更加妖冶了幾分。

其實只要稍稍與溫陌接觸那麼一會兒,便能發現,溫陌性情一點都不冷,只是心思比較簡單,沒有過多的想法,對於一些人情世故也不是很懂,他不說話是覺得沒必要說,他面無表情是因爲覺得不需要有表情。

但是事實上,溫陌是個很好說話也很聽話的人,只要開口詢問他,溫陌便會認認真真回答,即使是很令人尷尬的問題,他也會面無表情地告訴你他所知道的答案。而溫陌最令人覺得可愛莫名的,就是那不懂即問的好習慣,想到這些,殷修不由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之前在蕭寒靈那裡用早膳,殷修見到溫陌也在那兒,便開口喚他“陌陌”,那時候溫陌雖然仍是一副沒表情的臉,但殷修卻發現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淡淡疑惑,還沒等殷修說什麼,只聽溫陌問他,“你是皇帝麼?”

那時殷修只是坐到餐桌旁,拉着溫陌坐在自己身邊兒,勾着脣笑着答,“是,不過我也是陌陌的姐夫,不用怕我。陌陌爲何有此一問?”

當時,溫陌轉頭仔仔細細看了看在他另一邊坐下的蕭寒靈,又轉回頭去靜靜盯着殷修的眼睛,認真問,“那皇帝應該是男人吧?”

殷修的眉毛立刻糾結在了一起,他一臉不解又莫名地回答,“這……以後有沒有朕倒是不知,只是自古以來到現在,朕也還沒聽說過有女皇帝。”

見溫陌點了點頭,認真說了句,“原來皇帝姐夫也是比女人漂亮的男人,和我一樣。我比我家小柔好看,你比皇后姐姐好看,那你和皇后姐姐一起上街的時候,有沒有被男人調戲過?”溫陌問完了,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殷修,希望能得到他的回答,解答他的疑惑。

當時殷修聽了這問題臉色立刻變了,死死皺着眉,驚呼道,“朕看起來像女人嗎?朕哪裡像女人了?而且就算調戲,也是朕去調戲人,朕看起來像會被調戲的人嗎!?”

然而,溫陌卻是個絲毫不懂對方想要什麼回答的人,當下他就點了點頭,很認真很認真地回答,“恩,像。小柔對我說過,像我們這樣的,是會比較招人,會遇到色狼也是正常的,我遇到過好幾次,不過都被我打跑了。”

說着溫陌想起了什麼,繼續說,“其實主人最開始也是登徒子的,不過他不是那麼討厭,後來就沒有趕他走。”

一時間,殷修面上更加糾結無奈,他看着溫陌沒有惡意只是純粹疑惑的眼神,他更是氣不起來,卻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反觀蕭寒靈則是毫不給面子地大笑了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肚子絞痛。

後來,殷修看了看自己笑得止不住的皇后,再看了看一臉無辜又莫名的溫陌,翻了個大白眼,不再跟溫陌說話,低頭開始用膳,至於溫陌也不是糾纏之人,見殷修不回答,也不再問,低下頭思索着自己的事情。不過如果殷修知道溫陌當時在想什麼,他一定會把吃進去的粥全部噴出來。

只因溫陌當時心底只閃過這樣的話:恩,真好,皇帝應該長得比我好看吧?……那以後上街就拉着皇帝去,遇到有人調戲也應該會選擇他不會調戲我了,這樣就免了麻煩自己出手趕人了。

後來用完膳,殷修主動提出要帶溫陌四處逛逛,這纔來到了御花園。

“皇帝姐夫,你跟主人是什麼關係?”溫陌突然回過頭對跟在身後的殷修問道。

聽到溫陌的問題,殷修其實很疑惑,因爲他已經不止一次從溫陌嘴裡聽到“主人”這樣的詞兒,但論起溫陌他和蕭寒之的關係,這樣的詞兒該是不會出現纔是。於是殷修走上前攬住溫陌的肩膀,柔聲問,“陌陌爲何喚寒之爲‘主人’?”

“因爲我是主人的寵兒,也就是男寵。”溫陌絲毫不覺得言辭之間有奇怪的地方,只是緩緩地平和着語調回答。只是溫陌說者無意,殷修聽者就有心了。“什麼?蕭寒之那混小子就這麼跟你說的?”

奇怪於殷修突然變得激動,溫陌擡起頭看着殷修,“有什麼不對嗎?”

“自然不對!那混小子怎麼能這般輕待你!走,姐夫帶你去找蕭寒之給你個說法!”說着殷修憤怒地一手抓着溫陌的手,一邊走要走。

用巧勁兒掙脫了殷修的手,溫陌再伸手拉住殷修的衣角,見對方轉頭看他,他纔不緊不慢地說,“主人沒有輕待我,他對我很好。”然後溫陌走上前了一步,抓着殷修衣角的手也往上滑,轉而抓住了殷修的袖子,“皇帝姐夫爲何如此生氣?”

看着溫陌乾淨如水的眸子,殷修突然之間就理解了蕭寒之讓溫陌叫他主人並沒帶有侮辱的意思,只是因爲在溫陌的眼中是沒有所謂的尊卑差別的,也許男寵對溫陌而言,就如同丈夫、姐夫,只是一個稱謂而已吧。

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幾分,殷修不由得伸手握住溫陌的手,再用一隻手摸上溫陌的頭髮,然後輕手一帶將他抱緊懷裡。

雖然殷修也並沒有經歷類似殺兄弒父之類的皇位爭奪戰,但是皇室政治這灘水總是渾濁不堪的,溫陌身上那種乾淨的氣質讓他覺得很舒服,也難怪溫翔蕭寒之他們總是寵着溫陌,就連他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想要護着寵着溫陌。

溫陌沒有掙扎,反而伸手抱住了殷修的腰,將腦袋輕輕靠在殷修肩上。他其實挺喜歡殷修的,如果不喜歡溫陌是不會對第一次見面的殷修就問東問西的。特別是此時,殷修身上散發的氣息很像哥哥,溫陌自是更不會拒絕。

“皇帝姐夫,我有一個兒子,我好久沒見着他了,皇帝姐夫和我一起去見見他吧。”溫陌眯起眼睛蹭了蹭殷修雖然不如蕭寒之寬厚卻也是溫暖異常的胸膛,輕輕地說着,言語之間透着幾分慵懶。

“兒子?”殷修有些怪異地問,因爲他有些想象不到溫陌有兒子的狀況,而且他那個獨佔欲很強的好友蕭寒之,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愛人和別人有兒子?!

點了點頭,溫陌直起身子,仰頭看着殷修,“恩,他叫溫小小,是我在蘇州老家撿的。”

“哦!這樣。”理解地點點頭,殷修也沒再多問,牽着溫陌往回走,準備換身衣服和溫陌去見見他的這個兒子。

安樂侯府坐落在城東距離皇宮一里,步行過去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而殷修也難得出宮一趟,他便也沒讓人準備轎子,只帶了幾個親衛便和溫陌微服出宮了。

一路上走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殷修看着在自己治理下井井有條的皇城,不由勾着脣滿是愜意地笑了。溫陌則一個人走在前面,殷修見有個小攤上的小玩意兒很精緻漂亮,他看着挺新鮮走上前準備看看,不過當他擡起頭想叫溫陌也來瞧瞧的時候,只見溫陌已經偏着方向馬上要走到一個小巷子裡去了。

這才猛然想起蕭寒之曾對他說“陌他方向感不好”的話,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殷修帶着幾個親衛快步跟着溫陌趕過去,要是把人弄丟了,那他還真怕溫翔和蕭寒之一起闖宮弒君吶!

等殷修跟着溫陌的方向,走到那個巷子裡,他只來得及看到一陣白光閃耀,然後一個白衣飄然的身影,接着是幾個人呼痛着橫七豎八倒在了地上。

只見溫陌面容冰冷,連聲音也是冷得如冰一般,“滾。”然後那幾個人連忙提着褲子捂着傷處灰溜溜地跑了,突然想起今早上溫陌說的那些關於“調戲”的話,殷修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殷修讓幾個親衛等在原地,他自己往溫陌那兒走,但見溫陌手腕一轉將軟件纏繞回腰間,紅脣微抿着,形狀微翹起的嘴角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很明顯溫陌此時心情顯然不是愉悅,雖然其實並沒有別的表情,但殷修確實能看出溫陌不高興的心情。

以爲是溫陌再次遇到有人調戲纔不高興,殷修連忙地說,“別爲這種人生氣,姐夫會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的。”

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殷修,溫陌向他走去,一併搖了搖頭,淡淡道,“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殷修姐夫不要懲罰他們了,我只是很奇怪而已。”

微挑起細長的柳眉,殷修反問,“哦?奇怪什麼?”

只見溫陌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然後斂了斂長睫毛,冷冷淡淡地說,“只是奇怪爲何我與姐夫一起出來,他們不調戲姐夫呢?”

餘光瞟到幾個親衛驚詫的眼神,殷修嘴角抽了抽,甚至眼皮都跳了跳。未免再聽到從溫陌嘴裡說出來的驚人話語,殷修明智地決定不回答這個問題,直接走上前牽着溫陌往安樂侯府走去。

殷修卻在心底咬牙切齒:我哪裡像女人了!?誰敢調戲朕,朕滅他九族!

見到溫小小的時候,他正一個人坐在樹下面抱着小木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溫鷗在練拳。不過溫陌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喚溫小小,跟在他身邊的殷修卻突然向溫小小衝去,嘴裡還慘呼道,“寶寶!”

殷修的動作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溫小小已經被他抱在懷裡,然後他在溫小小臉上猛親起來,一邊親一邊叫着,“寶寶,寶寶,父皇的小寶寶,你受苦了!”

微蹙了下眉,溫陌的記憶這才清晰了一點,他似乎好像記得蕭寒之說過溫小小是……五皇子?

突然之間,人物關係清晰起來,皇子就是皇帝的兒子,姐夫是皇帝,小小是皇子,那小小是姐夫的兒子?想到這裡,溫陌的脣又抿了抿,溫小小是他的兒子,就算是他喜歡的皇帝姐夫也不能搶走。

於是,溫陌走上前從殷修懷裡想要奪過已然被嚇呆了的溫小小,然而殷修哪肯放手,甚至感覺到有人在奪溫小小的時候下意識地凝起銳利的眼神看過去,不過在看到是溫陌的時候他的眼神又軟了下來,只是抱着溫小小的手卻不肯放開,嘴裡還對溫陌說着,“寶寶不給。”

而溫小小見到了溫陌,原本呆滯的神情立刻變成了委屈,只見他大眼睛眨呀眨,然後晶瑩的淚水立刻盈滿了大眼睛,懸而未掉。

溫小小伸出雙臂小身子努力往溫陌身上拱,發現根本動不了終於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殷修見溫小小哭了,一下子慌了,手上的力道也小了,而溫小小趁機雙腿一蹬,小腳“狠狠”踢了一下殷修,整個人撲在了溫陌懷裡。

溫陌將溫小小抱着站了起來,而溫小小雙臂緊緊抱着溫陌的脖子,砸吧着嘴巴在溫陌臉上狠狠親了一下,臉上還掛着淚嘴巴卻咧開了大大的笑容,只聽他甜甜軟軟地喚,“陌陌,陌陌,陌陌。”

反觀殷修似乎是被溫小小那一腳打擊到了,一臉委屈地看着溫小小撒歡地抱着溫陌,小小聲可憐兮兮地喚,“寶寶,寶寶,我是父皇呀!最疼最疼你的父皇呀……寶寶……”

然而溫小小絲毫不給他面子,只見他小腿瞪着,雙眼怒張,似是還想上去踩一腳殷修,他用溫陌的衣襟擦了擦滿是口水的臉,嘴巴也不停叫着,“壞人,壞人。”

殷修霎時打擊過大,轉頭看向溫陌,想向他求助,結果溫陌卻抱緊了溫小小,轉身就走,沒一會兒屬於溫陌泠泠的聲音遙遙傳來,“小小是我兒子。”

最後在一邊練拳的溫鷗也冷着一張臉,看都不看一眼殷修,直接走到樹下收拾了溫小小的小布偶,不過他走的時候也沒忘冷冷說了句,“小小是我的。”

“什麼什麼什麼?你給我回來!”像是被刺激到了,殷修突然完全沒了優雅的風姿,在原地憤怒地跳腳,對着那個只到他腰的男孩兒怒吼。直到眼前一個人都沒了,殷修突然垂下肩膀,從懷裡掏出銀手鐲,可憐巴巴地叫喚着,“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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