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是英語課,戴眼鏡的黃臉婆老師坐在講臺上一個一個單詞的教我們,我腦海裡想着怎麼去弄死那個黃毛混子,就沒怎麼聽,因此我又被罰站到了教室門口,直到自習課下我才被班主任吼進去。
其實站在外面挺好的,可以看見校園外面的整個春天,燕子會叼着泥巴不時飛過頭頂,風一揚起,杏花就跟下雨似的往校園裡飛,看見這些我的心情會稍微的好一點,仇恨會變得淡一點,可是一進到教室我內心仇恨的火焰就會又慢慢的囂張起來。
大概過了兩節課以後,上次那個打着耳釘,吊兒郎當的混子又站在了教室門口,他對着我勾了勾手,意思是讓我出去,我想反正今天早上都已經把人丟完了,就不出去,看你特麼能把我咋的。
打耳釘的混子見我沒有出來的趨勢,捏了捏拳頭,直接衝到了我的位置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你眼瞎啊,看不見我的手勢嗎?
我沒說話,低着頭拿着筆,一動不動,我想他要是敢打我,我就拿筆捅死他,就算捅不死也要讓他留下點記號。
“哪來的滾回哪去,佔着我位置了。”打耳釘的混子一愣,看了我同桌一眼,扔下了一句話,小B崽子,有種別特麼出教室,然後面色不善的從門口出去了。
我的同桌叫張倩,我很詫異,爲什麼那個混子會害怕她。
“謝謝。”在那個打耳釘的混子走了很久以後我對着同桌說道。
張倩看了看我,一臉不屑的說,我可沒有要幫你的意思,只不過是他佔了我的位置罷了,不過你看起來挺慘的,怎麼老是有人打你呢?
“我也不知道。”
“真慫,別人打你盡然都不敢打回去。”張倩憋了我一眼,特瞧不起我的說道,然後低下頭擺弄她的指甲油去了。
我也想剛一點,可是這麼多年,呆在養父的家裡被他們欺負,來到學校被學生欺負,有時候就連走在路上都會莫名的被街上的混混打,在有個性的脾氣恐怕都會磨滅的一點不剩吧!
中午放學的時候,下課鈴剛一打響,我就往食堂裡跑去,不是我餓,而是我要呆在人多的隱蔽的地方,只有這樣纔不會讓那些混子找到我,我纔不會捱打。
可剛
一下樓,黃毛混子和打着耳釘的混子就在樓下抽着煙,很明顯,他們是在堵我,就在我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看見了我,我想往回跑,可是樓上下來的同學賭滿了整個樓道,我再也沒地方跑了,只能任由他們把我領到一樓的廁所。
“小B崽子,挺剛的啊!”一進廁所,打耳釘的混子上來就給了我一個大嘴巴子,我沒站穩直接摔在了便池旁邊,尿澤弄的滿身都是,連頭髮上都有。
黃毛混子一看我這副樣子,笑的前俯後仰,幾個人上來踹了我幾腳,罵了我幾句,像是害怕我身上的污垢弄髒了他們的手,有說有笑的就從廁所門口出去了。
我慢騰騰的從地上爬起來,去水房用冷水洗了頭,把身上的尿澤用水都擦了一遍,看着自己一身的污垢,我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知道有同學來水房打水,我才又用水洗了洗臉走了出去,背後傳來這麼臭該不會是掉在茅坑裡去了吧的譏笑聲。
早上只吃了一個饅頭,又被打了一頓,特別特別的餓,等我跑到食堂的時候,食堂裡早就沒有了飯菜,只有擦桌子的大媽們扯着閒話。
很久以來,每當我在學校被欺負,我都會跑到後面的小山坡上,躺在大槐樹下,數大槐樹上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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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槐樹旁邊就是垃圾場,很少有人來,那裡是我最無憂無慮的地方,不怕被人欺負,不怕被人羞辱,像是與世隔絕。
今天也一樣,我又躺在下面,陽光從樹葉間隙裡灑下來,曬在我的臉上,暖洋洋的,很小的時候,我爸爸會抱着我,搭張靠椅,坐在院子裡,把我放在懷裡,讓我盡情的享受陽光。
這麼久過去了,我慢慢的有點不在堅信我的爸爸會回來找我了,可是沒有人帶我離開,是要讓我一個人離開嗎?可是我又該去哪裡呢?
一直躺到快要上課的時候,我才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搖晃着步子往教室走去。
張倩看見我剛一坐在位置上就捂着鼻子,鄒着眉說。你掉廁所裡去了啊,怎麼這麼醜。說完就不停的噴香水。
中午過後的第一節課是自習課,我看張倩很難受的樣子,就抱着的課本準備往後面站區,其實也就是離開座位而已,因爲我的座
位本就是最後一排,學校裡的差生永遠都不會坐到前面去的。
張倩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算了吧,將就着坐吧,也沒多大關係。然後她又問我,你是不是又被人給打了?
我點了點頭,但是卻沒有坐在座位上而是站到了後面,就這樣我就一直站了一下午的課,站到了放學。
放學的時候,腿都麻了,張倩跨着書包從我面前經過的時候,罵了句真是一根筋。
晚上回到家,萌萌正坐在沙發上吃着養母削的蘋果,樂呵呵的笑着,看見我回來,馬上就不笑了,一臉的嫌棄,養母對着我又是一頓大罵,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罵我,六七年的時間,我是吃她家的,住她家的,但我乾的比誰都多,憑什麼要罵我?
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裡,我每天都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在家裡被養母罵,被養父打,萌萌看見這一切置之不理;在學校裡一下課就會有混子來欺負我,甚至連我們班的幾個不學無術的混子都時不時的打我。
我報復萌萌的計劃,捅死混子的仇恨幾乎都不在了。
那天放學回去,養父養母還沒回家,萌萌像使喚狗一樣讓我給她拿拖鞋,當時我也不知道根筋抽了,反問了一句,你憑什麼使喚我,你就不怕我把那件事讓全校的人都知道嗎?
萌萌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我還會拿那件事說事,頓了一會兒才說到,行啊,陳琦,你要是不怕被打死,你就去說呀!
回到房間,我想了一晚上,反正怎樣都是被欺負,索性不管餘生,該復仇我依舊要復仇,我要讓你們這羣人付出代價。
由於一晚上沒睡,第二天起牀,頭疼的特別厲害,從桌子上拿了每日的早餐饅頭以後,搖搖晃晃的向學校走去。
時間不知不覺已到了初夏,有蠶聲在繁忙的街道里來來往往,此起彼伏,可是依舊穿着一年四季不曾變換的棉襖。春天和秋天都還好點,一到夏天,我就會熱的要死。不過那天回家以後,養母盡然扔給了我一件薄的外套,她說,我家萌萌善良,讓我給你買件衣服,不過錢花在你身上都是浪費。
難道是張雨萌看穿了我的心思,知道我要復仇,才變得對我好?
突然之間我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