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的陸豐城被外族攻下, 鎮守邊疆軍隊退往三才鎮,而鎮守邊疆的將軍說巧不巧,便是蘇將軍——蘇錢。
此時可謂是狹路相逢, 蘇將軍見過這個瑾國王后, 本聽說是宰相之子帶兵心中暗歎才俊出, 可當見到宋文青真人時, 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宰相之子當初不是病重,而是做了三年瑾王爺的王妃。
“在下宋文青見過蘇將軍。”宋文青行禮道。
蘇錢喉嚨內擠出一陣嗤笑道:“哪敢哪敢…老夫那受得起宋將軍的大禮!宋將軍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蘇將軍哪的話,對了, 南蠻已佔領一個城池,如今怕已準備着第二次攻克, 在三才鎮怕不能再失了。”
“老夫瞧着宋將軍那麼有把握, 便帶着你帶來的五千輕騎去拼殺就是, 老夫手下士兵,怕如今還無法上戰場, 反倒是給我們的才俊宋將軍添亂…”
這話裡有刺,聽進心裡委實不舒服,跟在一旁的三葉與岑雲熵就差摟起袖子就打這個老頑固一頓,現如今家國天下如此不穩當,這老頑固倒是想起私仇來了。
到底是那已逝的庶女重要, 還是眼前的局勢重要, 隨後蘇將軍轉身離開, 宋文青還掛着笑容站於原地, 瞧着那背影漸行漸遠。
“沈副將明日你我帶兵攻城, 意思意思便可,觸南蠻攻來將這三才鎮也給拿下!”宋文青說道。
“將軍!雖然蘇將軍是個老頑固, 你也不可意氣用事啊!”
“呵呵…意氣用事?!這個詞我倒喜歡。”宋文青淡笑道。
說完宋文青提步離開大廳,只剩下三葉與岑雲熵面面相對摸不着頭腦。
“王爺你覺不覺得有點不對勁?”三葉無奈的說道。
“哎…三葉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姓沈啊!”岑雲熵文不對題的回答道。
三葉二話不說先白了岑雲熵一眼,纔沒好氣道:“王爺你能不能長點心,這龍景皇朝可不光光是皇上一個人的天下,公子說不定是還未解氣,置氣纔會有如此打算。”
“那三葉你是不是全名叫沈三葉,這個姓隨誰啊?!你找到你親生父親了。”岑雲熵摸着下顎認真的猜測道。
“王爺,我在與你說正事可好!”三葉無奈道。
岑雲熵笑眯眯的又道:“你是不是看上我皇兄了?可惜我皇兄這輩子就栽在一個人手上了,你這有點難度,俊雖俊可我皇兄喜歡稍奶氣,應該看不上你。”
“我怎可能對皇上有感覺!我連皇上一面都未見過,哪來的感覺!就連封副將也是太監帶來的聖旨,哪來的什麼感覺啊!”
“別激動嘛!沈三葉…話說你這名字倒聽好聽的,日後我連名帶姓叫你好了,對了誰給你取的名字,我和文青都沒聽你說過。”岑雲熵道。
一瞬間三葉真想運起氣一掌將自己拍死,他自覺一臉嚴肅,這岑雲熵怎麼就能將這麼嚴肅的話題扯開,三葉還真不知道日後如何和岑雲熵說正事,怕說完之後,他自個就先給氣死了。
岑雲熵滿不在意的靠在衙門內的太師椅上,打了個哈欠,一手杵着頭,一手輕敲着大腿,笑眯眯的看向三葉。
——文青無論做什麼,我都不會懷疑,因爲他是宋文青,所以我信他…
雖然岑雲熵沒當着任何一個人的面說出口,但這句話,他對自己說過很多遍,所以這件事他不想多問,不想多管,無論最後是害他也好,
幫他也好,岑雲熵都不會多問,多管。
只要宋文青沒事,那便是岑雲熵一生的欣慰。
“王爺你真是不可理喻,日後莫要再問我公子的事了,我和你沒有什麼可以聊得。”
岑雲熵抿了抿下脣道:“沈三葉你可不能這樣,若是你不幫我們,那緋兒怎麼辦,緋兒還在宮裡等着我和文青回去啊!你能不管我,但是緋兒從小也算你幹閨女,你能不管她嗎?”
這張牌只要一出,三葉立馬就軟下來,誰叫三葉從小到大都陪着那個小丫頭進進出出,說到底比這兩人還上心,一提到緋兒,三葉原本的脾氣都壓下來不少,冷瞟了一眼岑雲熵,就揮袖離開。
此時房內的宋文青捂着胸口,捲曲在牀榻上,一聲聲咳嗽低沉的送喉嚨深處擠出,瓷枕不免在咳嗽聲下掩上了觸目驚心的血紅。
宋文青半眯着雙眼從胸前摸出一個白瓷瓶,將一瓶藥倒在了手心,顫抖的手指扒弄着手心黑色的藥丸一粒一粒的數着,額前的髮絲浸滿了汗水變得潮溼,掌心一抖,手心的藥丸散落在了牀上,滾落在了地上。
他捂着胸口艱難的從牀榻上坐了起來,拾起地上一顆顆烏黑的藥碗,臉色已是煞白,卻任認不得嚥下一顆。
如今藥丸只剩二十來顆,宋文青要熬到戰事結束,可卻不能現如今就將邊疆外族趕出國土,畢竟想要的東西,還沒有握在手中,宋文青只有忍,儘量在獨自一人之時,忍着生疼也不肯服下一粒。
尉遲珏沒了,這藥也不會再有了,宋文青心裡有數,所有尤爲珍惜,他如今心疾之事,切不可讓手底下的士兵、蘇錢還有岑雲熵知曉,不然宋文青知道,此戰必敗無疑…
“公子…”
三葉推開門時,宋文青正癱坐在地上,拾起一粒粒藥丸,三葉於心不忍,蹲到其跟前幫其一起拾着散落了一地的藥丸。
“公子你是不是又疼了,你都這樣還不與王爺說,若是王爺有一日知曉該有多懊悔啊!”
宋文青雙眸微垂,艱難的說道:“我的事與他何干!三葉…我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說的…”
“可公子你這樣…日後真出什麼,我怎麼跟緋兒和王爺交代!”
“他們不會知道的。”
宋文青平淡的說道,塞上白玉瓶,又艱難的坐回了榻上,臉色恍如一張白紙,怎麼看都令人心疼不已…
“明日一戰切不可戀戰…要輸!”宋文青道。
“爲什麼?”
宋文青道:“我自有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