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往昔一般,沒有岑雲熵怪罪,在養病的日子裡亦沒有見到岑雲熵一面,仿若兩人便這樣隔開了,朝堂上身着女裝時二人不曾言語但也算是能夠見到,而太監經常帶緋兒過去與岑雲熵一同用膳,若是沒有這些,恐怕二人連交際都要斷了。
這日子便這樣有一日沒一日的過着,宋文青本以爲會一直這樣下去,在朝上垂簾聽政時看岑雲熵一眼,偶爾聽聽三葉帶回來的消息。
就這樣遠離是是非非也不錯,可事情偏不如預料之內,一個月的時間內,林夫人與莫美人先後有喜,宋文青倒也算淡然,可緋兒五日後回來的一切,便是在原本就沒有太多他色的日子裡,留下來了一筆刺眼的墨痕。
“主子,郡主回來了。”
看着兵法的宋文青,脣邊帶着笑意,便趕去迎接,說起來這五日都跟在岑雲熵身旁,這五日未見,倒反是相隔五年…
宋文青剛打算去抱岑緋兒,緋兒撇身躲開,到時宋文青納悶了起來,心想着小東西幾日不見居然還與他玩鬧起來,可細心一看臉色卻偏偏不是那樣。
這番宋文青倒也急了,蹲下身來,想握住緋兒的肩膀聞聲兩句是不是那裡不是,那小人兒卻又掙扎開來。
“緋兒怎地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緋兒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宋文青,反倒是讓其急了“來人,快去給我傳御醫來!”
這一叫,緋兒才緩緩的開了口。
“聽莫姐姐說,是爹爹殺了我的親孃,是不是!”
宋文青沉默了半響,心中權衡了利弊,只有抿脣點頭。
若是岑緋兒再大些,或許宋文青會將事情告知岑緋兒,可現如今緋兒若是將此事一宣揚,以現如今莫素香這挑事勁,他被說着妖孽到無所謂,只是日後恐怕苦了緋兒…
“那你爲什麼要殺我娘?”緋兒問道。
“我不知道…”
“我討厭你!”
宋文青苦笑着看着那身影跑的,越來越小,自覺有些站不穩,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氣,便招來身邊的太監,同去蘭軒閣。
他一向不喜與後宮女子過多照面,可現如今那莫素香反倒是步步將其逼上絕路,宋文青腦中已經容不得其他的想法,只有緋兒最後賭氣離開的身影,然後便再也無法思考別的。
走到蘭軒閣外,這莫素香便出來請安,宋文青冷笑,居高臨傲的看着莫素香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免禮。
“莫美人可知在宮中亂說亂講會如何?”
“王后娘娘總不能連妹妹腹中的小世子也一同責罰吧!”莫美人嬌聲道。
宋文青彎下腰對着莫美人抿脣一笑道:“居然膽敢藐視王后!來人先掌嘴二十,妖言惑衆再掌嘴三十。”
“王后娘娘這恐怕不好吧!再怎地說這莫美人腹中也懷有小世子,怕不妥吧!”一旁的太監說道。
“還未生出來誰知道是世子還是郡主?!再者本宮掌嘴罷了,又沒傷其身體,但是若是…莫美人真出什麼事…那本宮陪你也無所謂,哈哈哈,本宮反正獨享了王爺三年恩寵,膝下有女兒乖巧可愛,本宮知足了,你還什麼都沒得到,就喪命…本宮都替你不值!”
“妖言惑衆!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哪來的妖言惑衆,你這個賤人不過就是想把我變成第二個蘇燕秋!”莫美人悽聲道。
“你再這樣胡言亂語下去,我倒是不介意毒啞你。”宋文青語氣平淡的說道。
莫素香見着宋文青較真的架勢,不免急的哭了出來,若是她有林夫人的後盾倒也無妨,只可惜她身後不過就是個做小小府尹的爹,宋文青要對她動手,仿若捏死一隻螞蟻。
見那人哭了,宋文青站立身來,脣邊含笑道。
“這嘴給我掌,若是王爺怪罪下來,便叫他來軒逸殿找我!”宋文青冷掃了一眼莫素香又道:“念其身孕,消去二十,若是近日我見到莫素香無恙,那麼行刑的一干人等都得受罰!”
宋文青揮袖離去,這次前來,他未着女兒裝束,反倒是一身素雅,這一次他在宮中等着岑雲熵來興師問罪。
深夜將至,三葉未歸,岑雲熵來了,獨自一人。
宋文青坐在牀榻上,見岑雲熵來也未曾行禮,身着這新婚當日的,脣邊帶着笑意。
“雲熵你總算是來了,可讓我好等。”
岑雲熵沉默了半響,坐於宋文青身旁道:“今日那一舉動邀我前來,是何意?”
“雲熵的毒酒可備好了,既然報復完了,就放我一馬吧!這幾年你也怕是看出來,我心到底是肉做的。”宋文青的話語很平淡,沒有意思半點的情緒。
“我不懂你的意思…”
“還有必要裝傻嗎?接下來莫美人該滑胎了吧!其實你怎地做我從未怨過,可我千算萬算沒想到你居然借莫美人跟緋兒說蘇燕秋那事,我爲你父女兩步步謀劃,到頭來都成了傷我的利劍?雲熵,你說可笑嗎?”
岑雲熵一愣,看着宋文青半響沒說出話,不是宋文青居然全都知道,而是他從未想過要離間宋文青與緋兒…
還未等岑雲熵開口說什麼,宋文青便吻上了岑雲熵的脣,輕輕一點,雙眼迷離的看着岑雲熵。
“雲熵還是那麼好看!其實我本想給你把劍,讓你直接殺了我,或許會解氣些,又怕會髒了你的手,我在這裡等雲熵,等你一杯鳩酒今夜便送我上路可好?”
岑雲熵沉默了半響,手摸了摸宋文青的面頰,道:“…好。”
隨後只見岑雲熵起身離去,宋文青笑容卻越發的溫柔,一如當時二人洞房花燭夜之時。
“今夜過後,你總算不再扣着我這顆心了,呵呵…”
那一身喜袍倒也紅豔,臉上毫無半點妝容,卻還是曾經般的笑容。
宋文青笑靨依舊,未曾落淚,而今夜之後,對於他而言再也見不到這張日思夜想的容顏,兩人便這樣斷了,但這樣也好。
他心中暗道:下輩子…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