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擺設很簡單,幾人在一張掉了漆的八仙桌前坐定,陳華拿出幾個款式不一的小茶盅熱情地給他們倒茶。忙了一圈後自己才坐下來,李月容在他身側站着。
陳華開口說道:“我和月容是去年秋天認識的,幾次來往後我就喜歡上了她。我父母死得早,什麼也沒留下,只有這間小小的豆腐坊。我自知配不上她的家世,所以遲遲不敢挑明愛意。直到有一天,她說願意嫁給我,和我一起經營這間小作坊,兩個人一起簡簡單單地過日子。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她對我也是有情的。我們商量一番後,我就去她家提親了。她爹知道後很生氣,禁止我們兩人再來往。我們只能私下偷偷見面,可是後來還是被她爹發現了。我很想念月容,就趁她爹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去找她,卻聽隔壁的人說她要嫁給城北的劉公子。劉公子家底殷實,我實在是比不上,於是就心灰意冷地離開了。本以爲再也見不到月容了,誰知道前些天她突然找到我家,說她爹默許了我們的親事,只是覺得拉不下臉,不願意來參加我們的喜宴。我聽後很開心,也沒多想就找了個吉利的日子,和她辦了場簡單的婚禮。不曾想……她竟然是逃出來的。”陳華說完,無奈地看了李月容一眼。
李月容有些激動地問道:“你是不是後悔娶我了?”
陳華連忙站起來安慰道:“不是的月兒,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和你在一起,只是……只是岳父大人若是知道了,你就……”
“哼!誰在乎他啊!那個老頭子整天就知道唸叨門當戶對,我喜歡你就要和你在一起,纔不要嫁給那個什麼劉公子李公子的!”
喬喻幾人看着她堅定的目光,不禁暗暗佩服,這李月容果然是性情中人,爲了喜歡的人竟然不惜和父親斷絕來往,真是個爽快的女子。
林初陽問道:“那李姑娘又怎麼會遇到路少爺呢?”
“哎,你可要好好說,小爺的一世英名可都在你身上呢。”路小天抱着腳對她道。
李月容哼了一聲,輕蔑地看着路小天:“我跟我爹說我願意嫁給劉公子,又端茶送水地好好表現了一番,他以爲我真的想明白了,就放鬆了對我的警惕。那天我趁他不在家就收拾了行李來找華哥,誰知道在路上遇到這個色鬼對我動手動腳,我氣不過就罵了他兩句。”
路小天漲紅了臉否認道:“你……你說誰色鬼呢,簡直是血口噴人一派胡言,我哪裡對你動手動腳了?”
喬喻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眼神裡寫滿了不信任。林初陽和蘇衍也默默地端起了茶杯,不予評論。
李月容繼續說道:“我跟華哥說我爹默許了我們的婚事,不願意再管我,所以我們就成親了。”
林初陽笑了笑:“你們小兩口可是美滿了,你爹因爲你都快急瘋了,四處到衙門告狀,說這位路公子拐了他的女兒。”
李月容聞言低下了頭。
“不知道李姑娘和陳兄可願意隨我一道去見李老先生,把事情解釋清楚,也還我朋友一個公道?”林初陽問道。
陳華一口答應:“沒問題,我們私定終身,又害路公子背了這麼大冤情,理應去找岳父大人負荊請罪。”然後看向李月容問道,“月兒,你說呢?”
李月容猶豫半晌,終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其實這些天她也想見父親,畢竟父親就他這麼一個女兒。母親走得早,父親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從小打心眼兒裡疼,她卻一聲不吭地離開家嫁給了別人,想想也挺愧對父親的。倘若這次能夠說服父親接受他們倆的親事,她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一行人決定後就動身去了李元善家。還是林初陽敲門,李月容緊張地攥着陳華的手,手心都出了汗,陳華伸出另一隻手安撫地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擔心。
李元善打開門看到林初陽有些詫異:“林大人?”
林初陽微微一笑,對他說道:“老先生看我帶來了誰?”
李元善看見他身後的李月容,激動地叫道:“月兒——”
李月容連忙走上前抱住他,叫道:“爹——”
久違的父女倆抱在一起,眼眶裡盈滿了淚水。李元善鬆開女兒,仔細地看了看,關心地問道:“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爹有多擔心啊?”
李月容看着他支支吾吾地開口:“爹……我……我和華哥成親了。”
李元善彷彿遭了雷劈,踉蹌着後退兩步,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李月容趕緊扶住他:“爹你別生氣,我……我們成親了。”
這時,陳華站出來,走上前恭敬地鞠了一躬,叫道:“岳父大人。”
李元善一看到他,頓時氣得青筋暴起,甩開女兒,伸出顫抖的手指着她罵道:“你這個……不孝女,真是要氣死我了。”
李月容一把拉過陳華跪下來:“爹,你就成全我們吧!”
“你別叫我爹!”李元善臉氣得通紅。
林初陽見此情景,上前勸道:“先生當心氣壞了身子,有什麼話我們還是進屋慢慢說吧。”
李元善看到門口已經圍了些路人,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大哼一聲,轉身往室內走去。剩下的幾人也都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