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笙姑娘

見哥哥和喬喻相談甚歡,林初雨趁他們不注意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

不是說好來道歉的嗎,怎麼還吃上飯了?這個喬喻,實在是太奸詐狡猾了,明明那天對自己那麼可惡,今天在哥哥面前卻裝成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壞人!壞人!壞人!

林初雨一邊在心裡罵喬喻,一邊四處觀賞園中的景物。

園子裡種了好多花,現在正是百花齊放的時節,奼紫嫣紅爭奇鬥豔,給這偌大的宅子平添了幾分熱鬧。林初雨湊近了去看一朵金絲海棠,忽然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你是喻哥哥的客人嗎?”

林初雨擡起頭環視四周,並沒有發現人影。她撓了撓頭,奇怪地道:“難道是我聽錯了?”

“嘻嘻——”那個聲音笑了起來,銀鈴一般清脆悅耳。

“我在這裡呢。”看林初雨一臉迷糊的樣子,那人提醒道。

林初雨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到不遠處的藤花架下隱隱約約有人在動。

走近了時,才發現,花架下原來有兩個鞦韆。由於紫藤花長得太過繁茂,枝條垂下來,剛好化作紫色的簾幕,將架子裡的東西遮了起來。此刻,鞦韆上正坐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那少女梳着流蘇髻,穿着藍色的紗裙,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你是喻哥哥的客人嗎?”少女再次開口問道。

“算是吧。”林初雨好奇地看着少女,“你叫喬喻哥哥,你是他妹妹?”

喬喻不是孤兒嗎,怎麼會跑出來個妹妹?

少女掩着嘴笑了笑,學着她的口氣道:“算是吧。”

林初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

少女繼續問道:“我叫葉南笙,今年十五歲。你呢?”

哎?不是喬喻的妹妹嗎,爲什麼不姓喬?

林初雨有些不解,但還是回答道:“我叫林初雨,今年十六了。”

“那我可以叫你初雨姐姐嗎?”葉南笙仰着頭問道,陽光透過藤花的縫隙撒在她的眼睛裡,好像有星星在跳動。

“當然可以啦,那我就叫你阿笙吧。”林初雨一口應道。家裡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早就想要一個乖巧聽話的妹妹了,可惜林家人丁興旺,就出了她這麼一個女孩。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看上去又乖巧又聽話,真是老天有眼啊!回去一定要帶給孃親看看。

“阿笙……”葉南笙心頭一動,喃喃地念着這個名字,好像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自己了。

“阿笙……阿笙……阿笙……”林初雨連連叫着,心裡歡喜得不得了。

葉南笙看着她高興的樣子,揮去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展顏一笑,指着旁邊的鞦韆道:“初雨姐姐,你也來坐吧。”

“好呀。”林初雨坐在鞦韆上,和剛認識的“妹妹”愉快地攀談起來。

晌午的陽光帶着融融的暖意,照在這兩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身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然恬淡。忽然一陣微風拂過,吹動林初雨的裙襬,裙角那幾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似乎活了起來,要追隨飄舞的藤花一同遠去。

喬喻忽然伸手想抓住那幾只調皮的蝴蝶,手伸到一半時,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荒唐行爲,連忙抽回來,放到嘴邊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林初雨和葉南笙聞聲轉過頭,一眼看到了站在亭子旁邊的二人。

林初雨跑到林初陽身側,叫道:“二哥。”

葉南笙則親暱地挽上喬喻的手臂,乖巧地喊了聲:“喻哥哥。”

喬喻淺淺一笑,溫柔地問道:“笙兒,你何時來的?來了怎麼也不同我說一聲?”他和林初陽是來喊林初雨吃飯的,沒想到笙兒也在這裡。

葉南笙吐了吐舌頭:“今天天氣很好嘛,所以就在這裡玩了一會兒,剛好碰到了初雨姐姐。”想到林初雨,葉南笙不高興地撅起嘴巴指責道:“喻哥哥小氣鬼,認識這麼漂亮的姐姐都不跟我說,不理你了,哼!”

喬喻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語氣寵溺:“真是孩子氣,林姑娘也是第一次到我府上,這不是認識了嗎?”

一旁的林初陽略爲吃驚,喬喻孤身一人,從沒聽說過有個妹妹,更沒想到喬喻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面,看來這個妹妹對他非比尋常啊。

林初雨更是驚詫不已,這個喬喻對自己好像還沒給過好臉色,更不用說像這樣溫柔地說話了。不公平啊不公平,雖然阿笙是長得很可愛沒錯,但是自己也沒差到哪裡去吧,這樣天差地別的對待真的好嗎?

“對了,這位公子是?”葉南笙好奇地看向林初陽。剛剛就注意到這個人了,雖然和喻哥哥的氣質截然不同,但是渾身上下透着一種溫暖的感覺,好像三月的陽光,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親近。

“這位是林姑娘的兄長,大理寺少卿林初陽。”喬喻答道,然後對林初陽介紹道:“林大人,這是葉丞相的女兒葉南笙。”

林初陽略一思索,便弄清了情況。他微微欠身,向葉南笙施了一禮,緩緩開口道:“原來是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早就聽聞相府千金聰慧可人,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葉南笙彎起了杏眼,對林初陽甜甜一笑:“我聽爹和喻哥哥提起過你,原來你是初雨姐姐的哥哥啊,那我可以叫你初陽哥哥嗎?”

林初陽溫和有禮地回道:“承蒙小姐厚愛,林某的榮幸。”

“初陽哥哥,你也別小姐小姐的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葉南笙覺得初雨姐姐的哥哥一定也是個很好的人。

林初陽微微一笑,叫了聲:“南笙姑娘。”

葉南笙笑得更開心了。

看着氣氛融洽的二人,喬喻開口道:“難得今天這麼熱鬧,我們快回去吃飯吧。”

“啊——這麼一說我的肚子還真有點餓了,初陽哥哥我們快走吧。”葉南笙熱絡地拉着林初陽往前走去。

這時,林初雨猛然醒悟,葉南笙,這不就是哥哥說的要許配給喬喻的丞相女兒嗎?

怪不得喬喻莫名奇妙多了一個妹妹!

怪不得他們兩個不同姓!

怪不得喬喻對她那麼溫柔!

正想得入神,突然耳邊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林姑娘不去吃飯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難道是想讓本公子再餵你一次?”

“啊!”林初雨被驚得一跳,又氣又惱地瞪了喬喻一眼:“誰要你喂啊!”說完趕緊去追走在前面的哥哥。

一擡頭,看見林初陽和葉南笙親熱地走在一起,有說有笑。

林初雨渾身一震,內心焦急地呼喊道:“等等我啊,哥哥你和阿笙這麼親近真的沒關係嗎,喬喻會吃了你的啊喂!”

喬喻看着健步如飛的林初雨,微微勾脣,也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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