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大明和我們什麼關係?我們是大明的人麼?我們叛逆他們?呵呵,他們以爲他們自己是誰?”我強忍着笑意說。
說者無聲,聽者有意,一直坐在角落中的長平公主卻不安的站了起來,捏着自己衣角,再不見當年的公主氣勢,只象一個怯怯的小女子道:“夫君,我現在只想做您的好妻子,做孩子的好母親,我再也不想回憶起以往的種種不快了。周元吾是找過我,我沒答應他。我沒想到,他們…他們會這樣喪心病狂。”
長平公主顯得很不安,誠懇的眼光不時打量一下大家。氣氛有些壓抑。
我緩緩直過去,將她的小手捏在了我的手中,堅定地說:“我知道,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情,就如你剛纔所說的那樣,安心的做個好妻子好母親就行了,剩下的事情讓我來辦。哼,大明,他們眼裡根本就不是想着大明,是想着他們自己想升官發財吧。還好你沒有答應他們,要是答應他們了,你就成了他們的道具了。”
朱立平終於坐了下來,王秀娟又挽住了她的胳膊,她似乎安靜了下來。
心中默唸着我離開時的佈置,不由生生冒了口冷氣,我走的時候,我帶了足足200人,一個加強連的部隊,周雲厚帶個連在長安也即漢京之東,吳開元帶着個連在安西,都在幾百裡開外的地方,其它各個市都最少派了一個班的戍衛部隊,還有港口的兩個排,偌大的首都,我竟只留了劉文獻的兩個新兵連,可剛纔聽他們說,劉文獻居然也參與了動亂,雖然事過境遷,如今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也不知道當時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好象是知道了我內心的疑惑,陳紅霞繼續緩緩說道:“劉文獻和杜永和他們一開始的打算便是控制住新兵,動用新兵把我們全部拿下,然後宣佈控制這裡。卻不知道,劉文獻親自帶出來的新兵,也不是全部聽他的。他剛一宣佈要暴亂,大部分新兵就不答應了,鬨鬧之中,立即就有許多人要給我們報信。他們也不想想,大家現在的日子過得好好的,憑什麼要跟着他們去造反。可是劉文獻這廝竟然想都不想,掏出槍就殺了幾個要報信的。若不是還有人僥倖逃出,我們這一家子就真的完了。報信的胡鋒拖着被槍擊中的傷痕,足足爬了一公里地,才遇到有人把他擡出來,趕過來向我們報訊。”
“他沒事吧,得得救治了沒有?”我一聽立即就緊張的問,得了他們肯定的答覆之後,我立即不容置疑地說,“這是我們家欠人家的,我們一定會還。他一家子以後,我們負責養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辜負任何幫助過我們的人。”
“我們還能站在這裡,一家子還能一起說話,不只是胡鋒一個人,還有陳立春也是立了大功勞的。劉文獻派一隊人馬想要跑到學校裡抓我們的孩子的時候,陳立春剛好給孩子們送換洗秋裝。叛軍衝進學校的時候,陳立春就在徐傑的身邊,若不是陳立春用自己的身體幫徐傑擋了一槍,徐傑這孩子現在還不怎麼樣了。”一說起自己的兒子,徐翠芬本來淡定的臉,此刻再也不能平靜了。
李晴和徐傑都已經是四年級的大朋友了,李哲和李芝也已入了二年級,作爲高年級的學生,而且還是各自班級的班幹部,他們不但要搞好自己的學習,還要負責協助老師管理其它的孩子。所以,他們上學期間,都是住校的。
“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他們要這樣。”我本來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暴怒起來,如果他們只是想奪取權力,就算不能接受,仍能理解一些。可他們爲什麼要針對我們的孩子,而且還開了槍。我捫心自問,平常對他們不錯,只有恩絕沒有仇,他們爲何要對我恩將仇報。我憤怒的咆哮道,“劉文獻在哪裡,我要殺
了他,我要殺了他。”
“死了,他已經死了,”陳紅霞恨恨地道。“是他自己手下的士兵把他抓起來,送到我面前,是我親自開槍殺死他的。”
陳紅霞是個殺只雞都會不安一整天的,如今竟然親自殺死了人,可見得這個人有多麼的可恨。
“還有周元吾,他在哪裡,我不會放過他的。”我想到了此事的肇事者。
“跑了,還沒有出事,他就跑了,估計杜永和和劉文獻開始起事的時候,他已經跑到漢口外港去了。追也追不上了。”
“呵呵,果然好一個君子不立行危牆。他這一走,應該帶了不少好處走吧?這種做法,倒是和某組織如出一轍,自己把人家忽悠起來革命造反。等人家準備革命了,他們卻跑掉了。留着革命的羣衆任由敵人屠殺或者凌辱。這歷史上有心的革命者果然都如出一轍。哦,他姓周,他爲何不姓矛?如此一來,我倒人是想看看,到底誰是誰的徒弟了。
“杜永和牢牢的守在總督府裡,一心就想着能造反成功,掌握大權呢,卻沒有想到,他等來的卻是被百姓們五花大綁的劉文獻,他當時看到這情形的時候,人都嚇傻了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赤手空拳的老百姓,居然會把他三四百名扛着火槍的新兵戰士給擊敗。”一說到這裡,陳紅霞又忍不住泛出了一絲欣慰。
劉文獻帶兵攻打我的家的時候,家裡只有李琦帶了十個人負責照顧我的家小。而出於對自己的人們的信任,我們的房子外,也只是用磚石壘了一道高不過兩三米的圍牆,其它三方臨水的都是直接面對着大湖的。所以,當李琦組織全家人用梯子在圍牆內構築幾道簡單的火力守衛點的時候,劉文獻已經攻到我家大門口了。
這些新兵蛋子,纔剛訓練幾個月,可能踏足這片大陸也不過半年,不過爲了早日取得這裡的居民權,反正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纔會選擇當兵。自然,對於是非不是那麼清楚,劉文獻作爲主官,要他們出動的時候,他們不假思索的便選擇了跟隨,也只有小部分人聽說要到總督家找說法的時候,聽出了異樣,冒死給陳紅霞等人送出了信。
但他們雖然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要他們服從上官的命令,基本不會錯,但當劉文獻帶頭向俺這總督的家裡開出第一槍,並且看到在李琦這個神槍手的招呼下,一連擊中了數個新兵的時候,他們這才恍然大悟了。
雖然張春寶不在這裡,但這些人可大多是他負責招進來的,一進來就被張春寶告知,這裡總督纔是他們的頭兒,劉文獻只是暫時負責帶領他們而己,讓他們把槍對準給了自己飯碗的總督?他們首先感覺了不對。因此劉文獻纔打響了第一槍,就有一半人選擇了提着槍跑了。
劉文獻一看那麼多人不願意聽他的,立即大肆封官許願,承諾只要拿下我這總督的所有家人,自然是金銀美女不在話下。再說,這些人可大多是光棍,我家裡卻有多達八位夫人呢,一聽能有美女有金錢,自然會有鋌而走險之徒。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於是,一羣被金錢和官位甚至還有我的夫們們所鼓舞的男人們,端起槍,嗷嗷叫着再次向院子內發動了攻擊。
劉文獻帶人攻來的時候,正是清晨,這個時候,許多人要麼還沒有起牀,要麼就早已經下地幹活了,所以,他們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留意,但當槍響之後,老百姓們終於發身事有蹊蹺了。
作爲有地的一族,他們很多都是來到這片土地至少都有兩年的老國民了,一看劉文獻居然要帶人攻打我的莊園的時候,許多人們立即爆發了巨大的不滿了。
可是,身爲小民,他們手無寸鐵,怎麼能和這批身負熱
武器的丘八們對抗。於是,他們也只敢躲在各個角落裡,暗暗的焦急。
終於,讓他們逮住了機會。眼看着幾個士兵端起槍垂頭喪氣的過來,已經有些老態龍鍾的老頭子立即就發話了:“焦強,你走?你走哪裡去,你忘記了你現在的日子是怎麼來的了?雖然你娘不在了,可也是在這裡病死的。若不是總督大人收留你一家子,你和你娘只怕早在廣東就餓死了吧。現在壞人在攻打總督的家人,你不去保護他們,你還想躲,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都說一語驚夢中人,焦強作爲新兵的小班長,跟在劉文獻身後想要開槍的時候,雖然感覺到了不對,可又想不到不對在哪裡,如今聽老人家這麼一說,立即恍然大悟起來:“兄弟們,不能讓姓劉的得逞了,他可是大明的官員,我們在大明的治下是什麼鬼樣子,大家想必還記得,我們差點就被清妖殺了的時候,大明沒有人來救我們,現在他卻要帶我們投靠大明。大明在哪裡?我們的日子是總督大人給我們的,只有總督大人一家好好的,我們的土地,我們的媳婦纔會有着落。兄弟們,可千萬不能讓劉文獻得逞了啊。”
都說利益動人心,對於這羣連基本的國家和民族意識都沒有的百姓們來說,要他們分辯我和明朝的差別,可能有些勉爲勉其難,但一旦明白過來我纔是答應給他們土地還給了他們新生活的人,而且他們身邊就有無數享受這種分田政策的百姓,他們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應該如何選擇了。
於是,劉文獻悲催的發現,他纔剛開了幾槍,他好不容易忽悠起來的幾十個小兵還在離着我家大門幾十步開外的地方,就被他自己手下已經醒悟過來的小兵們給綁了起來,自然,他身邊的一衆追隨者,不是被當場擊斃,就是不得不選擇了舉手投降了。
陳紅霞氣不過,當即開槍擊斃了劉文獻,可是當她想要把杜永和也殺死的時候,徐翠芬勸住了他。
就這樣,他們把杜永和抓了起來,投入了大牢,緊接着,陳紅霞和徐翠芬二人接過了行政大權,匆匆從地裡趕來的李大忠也接過了軍權,其它幾個城市的人還不知道這裡的消息,於是,在我還沒有來到之前,陳紅霞等人想當然的採取了全面的封鎖的方針政策,於是,便有了我們在碼頭上遇到了一遍。
不止加強了封鎖,按陳紅霞自己的話說,她就是個小心眼的女人,如今想起劉文獻來還覺得有氣,所以,她派出了李大忠的人,將杜永和、劉文獻等人的心腹一一抓捕歸案。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無辜的。又派出了李大義,讓他立即持了她的手令去接收遠在長安的周雲厚的兵權。
“你這個叛逆,你這個背祖忘宗的東西,你這樣做,你以後九泉之下,看你還有臉面對列祖列宗。”杜永和雙眼噴射着怒火,咬牙切齒道,“若不是你用小利盅惑了人心,讓這些愚昧的小民們追隨於你,我怎麼可能會失敗。我不心甘啊,我不心甘。”
“呵呵,這個倒不用你操心,放心,我以後死了,大可坦蕩的面對列祖列宗,我雖然人在海外,可從來沒有不承認自己是漢人啊。倒是你說的大明,和我有關係麼?明朝的許多宗室都投降了滿清,難道非要和他們一樣投降清虜纔算對得起祖宗。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清虜派來的是吧。也難怪,你會對我如此仇恨。”我冷笑道。
杜永和仍想狡辯,我卻已經沒有力氣和他理論了,冷哼一聲道:“你信不信,我根本不需要動你,我只要把你扔在外面,老百姓們的亂拳就能把你打死。你大概不會明白這是爲什麼。因爲民心在我這一邊,我知道老百姓們需要他們,並且能實現他們的願望,而你,除了給他們帶去災難和苦痛,你還能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