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常琨沒反應過來,問道,“他不是已經叛變了嗎?還給他一個代號,要是這傢伙……”說到這裡,常琨的聲音戛然而止,常琨緩緩說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李存真笑着說道:“辣姜、武丹、武達摩行事風格就是直來直去。當年,他們三個穿着夜行衣拿着回手夜行刀居然直接就去刺殺王強;你呢,給王強下毒,終於讓這犢子見了閻王,可是這都屬於直來直去,不過一個激烈些一個隱蔽些罷了。都不是好辦法。”
李存真其實說的是後世民國時代,國民黨政府的特務機構軍統的行事風格,喜歡直來直去,暴力蠻幹。在抗日戰爭中,這麼幹當然非常有震懾力,特別是對那些叛變投敵的漢奸敗類有恐嚇作用讓他們不敢過份,更能喝阻那些想要投敵的敗類看清自己的形勢,莫要越了雷池。但是,這麼幹效率並不太高,而且容易暴露,代價太大。比如在刺殺大漢奸汪精衛的時候就死了好幾個優秀的特工,問題是還沒殺死。所以,軍統固然出名,但李存真反而特別欣賞土黨的行事風格,喜歡那種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撥完了之後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
“大哥的意思是……”常琨問。
“索豐……索豐……索豐……”李存真陰笑着說道,“我們付出了這麼大代價,終於讓他進入孝莊的視野了。”
“孝莊?”常琨不解地問道,“孝莊是誰?”
李存真笑着說道:“就是布木布泰。這個……呃……我卜了一掛,這騷韃子死了會給上個廟號還是諡號什麼的,差不多就該叫孝莊。”
“哦,大哥,你真是神人啊!這你都算出來了?”
“呃……其實也不是算,其實……其實就是估計的……估計。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還是叫布木布泰吧!”
“嗯……好!”
李存真繼續說道:“死了那麼多人,廢了那麼大勁,索豐終於是進入布木布泰的視野了。這麼一來這個索豐搞得好能接觸一些核心機密。
如果滿清認爲他是我們花了大代價送進去的。是我們的人。你說這叫什麼?這就叫做苦肉計。滿洲人不是喜歡讀《三國演義》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我想滿洲人對苦肉計一定不陌生。
賴塔是我們的人,雖然他很窩囊,可是他還是會把一些機密給我們。到了那個時候,滿清就會知道有奸細。可是誰是奸細呢?”
常琨陰陰地說:“那肯定是索豐!大哥,只能是索豐。一個我們付出巨大代價送入清廷,倍受滿洲主子寵信的人,一個好奴才。”
李存真微微挑了挑眉毛說道:“索豐出賣大清,不是賴塔出賣大清。一個忠心耿耿打掉了李逆細作窩點的人竟然是一隻大鬼,用人命給滿清下套,你說,滿清朝廷權貴會怎麼想?”
常琨說道:“鰲拜、索尼、布木布泰都是見過了大風浪的人,如果平平無奇反而不會相信,這種有一點點匪夷所思,又好似晴天霹靂的消息,反而會讓他們深信不疑。”
常琨說完,他和李存真兩個說罷相視大笑。
李存真說:“索豐必須死,但是必須讓他死的有價值,要麼掩護一下賴塔,要麼掩護其他重要的內線,不能讓老六蠻幹。明白了嗎?”
“大哥,我明白了!”
“羅珞……羅珞……就在你們情報部當一個小官吧。他本是個滿洲奴才,能當官那就得樂壞了!這算是獎勵。然後再給他一些錢,讓他去救出多模。這兩個人都是滿洲下層奴才,在北京怕是沒有太大用。但是,造個謠,煽動一下下層也是可以的。讓他們兩個不要回北京去,就去遼東,到曹海濤那裡,在那裡這兩個滿洲奴才會發揮一些作用。特別是探聽消息,滿洲人更爲便易,順便建立在關外地區的情報網”
“是!”常琨答應道。
“要不……老六也可以讓他跑一跑朝鮮,畢竟他從南洋就開始當細作了,經驗還是有的。朝鮮一定會首鼠兩端,表面上說是向我們稱臣,但是背地裡還是會和滿清有來往的。通過這個通道,從朝鮮方面打入滿清去,有可能不會引起滿清重視,就算是重視了,髒水一定要引到朝鮮身上。最好讓朝鮮和滿清交惡。現在這個朝鮮王李棩不如他老子,是個慫包窩囊廢,不是太重視華夷之辯,反清也不積極。如果讓滿清和朝鮮發生重大齟齬,朝鮮就會更往我們這邊靠攏。另外,我打算通過貨幣金融控制朝鮮,特別是讓朝鮮使用我們的錢幣。
再一個,朝鮮也得給我監視起來,同時蒐集遼東、吉林、黑龍江和日本地區的情報。老六就在朝鮮、遼東跑一跑吧,建立一個情報網。抓姦細的事……讓別人去做……楊再輝幹?嗯……再考慮一下吧。如果老六要用錢,都隨他。”
“明白!”
“現在還有一個事情我需要交代你。”
“大哥你說。”
李存真說道:“這一次坐天山大戰我們贏了,可是我們沒有更好的利用我們的勝利。滿洲力量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現在他們能依靠的就只有漢八旗和綠營了。這麼一來,滿洲里面一定會有人動搖。”
“大哥的意思是?”
“去滿清裡面找一些和賴塔一樣的人——‘恐漢者’。這一次坐天山大戰,滿清萬騎衝鋒尚不能擊破我軍步兵軍陣,更何況其他?順治死在我們手上,穆裡瑪、吉薩蘇一衆固山額真戰死,滿清怕是早就嚇破膽了,恐漢的人會進一步增多,絕不可能只有賴塔一個人。
去找,讓這些人給我們做內應提供情報。我們承諾給他們高官厚祿,甚至是給他們錢。
張達成很會談判,這一次和西洋人談生意應該沒有問題。八百萬兩銀子的生意,江南織造局和各個織機廠一定能夠滿足供貨需求。我們拿出一百萬來收買滿清官員,來年再出一百萬,以後財政狀況好了,再逐年追加。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定要滲透進滿清去。”
常琨問道:“大哥,你會不會已經有人選了?”
李存真笑了笑說道:“滿清重臣裡面有一個叫做索尼的……”
“索尼?”常琨問道,“他……他……”
“我是說索尼的兒子,一個叫做索額圖的。”李存真說道。
“索額圖?”
李存真點了點頭。其實,在原本的歷史上,索額圖在順治時就是御前侍衛,在康熙時發跡。主要就是跟着康熙一起擒獲鰲拜。此後,平定三番,簽訂《尼布楚條約》,討伐葛爾丹都有參與,應該說是立了大功的了。最後官至議政大臣,一等公。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這個索額圖其實是個膽小鬼,《尼布楚條約》簽訂的時候,正是因爲索額圖膽小,這才失去了貝加爾湖和周圍一大片領土,後來討伐葛爾丹從來都是主張逃跑,而且忽悠人的能力很強,忽悠着康熙真的逃跑了。最後是靠着漢軍的勇氣才擊敗了準格爾蒙古。康熙其實也是個膽小鬼,不然怎麼可能聽從索額圖的建議逃跑呢?但是,皇帝怎麼能夠是膽小鬼呢,康熙把全部的罪責全都推到索額圖身上,並且把自己氣得直哭。雖然索額圖替皇帝背了點黑鍋,但是索額圖確實貪生怕死,這一點研究清史的都知道。李存真作爲教育學博士也是清楚的。
“就是他,可以當成重點對象。”李存真說道,“但是,這個人不是錢能收買的,他是膽小怕事,需要給他一個驚嚇,才能乖乖聽話。”
“明白!”
“我着急去鑄幣局,等我回來你把老六、姚啓聖都給我叫過來,我說什麼也要親子見見。先見姚啓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