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軍南線。關盛年突襲長沙得手,明軍動作迅速讓明李治下的百姓感到莫大的鼓舞。本來李存真在坐天山擊斃順治,南明的老百姓就認爲滿清回不來了,現在看到官軍竟然迅速佔據長沙,一股“速勝論”的基調在整個南明蔓延開來。有人甚至語言,用不了六年,吳王就要打上北京做皇帝了。
由於明軍在前線表現出色,債券市場竟然呈現了暴漲的趨勢。李存真因爲長沙戰役勝利竟然在短時間內“圈錢”四百多萬兩白銀。
爲了配合債券市場的“繁榮”,進一步使“熱錢”流入債券市場,實現李存真“經濟狙擊”的戰略目標,李存真特意將關盛年調回後方。
辦法是,一個是讓關盛年穿上關二爺的服裝,拎着青龍偃月刀騎馬在南京、鎮江、揚州、常州、蘇杭等地遊街,堅定縉紳們認爲的債券會繼續上漲的預期;另外一個就是把關盛年和長沙突襲戰的勝利畫成畫像印刷在債券正反面刺激購買。
這一招果然奏效了,“百姓們”見識了“關羽”的威力,紛紛認爲債券市場有利可圖,投入到一本萬利的買賣中來;同時,這些人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精美的債券,竟然對債券愛不釋手。
關盛年被調回後方配合債券售賣宣傳,同時長林軍的三千多戰兵也一同被調回江南。李存真讓長林軍押送了一部分清軍俘虜回南京,在經歷過訴苦大會後就把這些人編入長林軍,同時又招募了大批的壯丁進入長林軍。
李存真早就打算實現義務兵役制。但是後來發現很難做到。因爲,此時的南明百姓大多數都沒有土地,土地主要集中在縉紳手中。缺少自耕農,大多數農民感受不到南明爲他們帶來的成果也就不具備參軍入伍,包圍自己一畝三分地的衝動,更不可能像古羅馬的公民那樣成爲具有榮譽感的公民戰士。因此李存真此時仍然還是以僱傭兵制爲主,只是在個別州、縣實施義務兵役制,也就是那些縉紳系統被嚴重破壞的地區,比如鎮江、江陰。李存真通過贖買和強賣兩種方式實現了鎮江、江陰的“土地革命”。由於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債券上,所以,鎮江、江陰縉紳的哀嚎淹沒在債券的狂喜中,而它們本來人數就少,也發不出太大的聲音。
長林軍裡的王輔臣、武世權兩個部也被調回南京,李存真有心提拔二人,全部升爲上校,獨自帶領一個團。而喬四和花果由於表現突出,升爲千總,卻不是在王輔臣、武世權下的千總,而是領導獨立千總部,爲以後升格爲團打下基礎。
南明軍北線。李存真、李茂之、陳顯祖等人認真討論了“蛙跳”戰術之後,便使資格較老的李茂之率領二百多南京講武堂的學生兵前往明軍前線,將李存真等人商議的戰術傳達給呂英傑等人。
吳王元年九月十五日,天陰沉沉的,長江之上的霧氣久久不散。南洋芷蘭島海盜改編而成的南明江西軍大將軍長王金玉列席完李茂之召開的軍事會議回到駐地。跟在他身邊的便是中將師長王永昌和少將師長,擁有雞昌外號的胡永昌。
王永昌和胡永昌兩個一臉的不忿。雞昌大聲說道:“呸,李存真那傢伙真是不要臉,讓我們去擋住武昌的清軍,他好順路西進。這不等於是讓咱們去送死嗎?然後他自己坐收漁利?咱們的可都是小船啊,數量不足,哪裡能載得下那麼多人?”
王永昌也附和道:“可不是嘛。本來李存真跟順治在坐天山玩命之前咱們江西軍在江西就打得好好的,好幾次我們都衝到南昌近郊了,可是就是不讓我們攻城,非要讓我們撤回來,說什麼要以大局爲重。不撤兵就軍法從事。我就說不要聽李存真的,直接拿下南昌,你們非說這會讓尚可喜那老王八派兵過來。
結果怎麼樣?咱們沒佔南昌,尚藩還不是一樣來了。現在可好了,李存真他自己發兵,把南昌、贛州全都給佔了,景德鎮也被他接管,咱們只有一個單薄的九江城。就這樣了居然還讓咱們叫江西軍,這不是擺明了欺負咱們?
這一次又是這樣,讓他自己人去什麼蛙跳,跳過武昌,去進攻嶽州,讓咱們擋住清軍。清軍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嗎?這擺明就是讓咱們損失,他好從中漁利。”
在南洋的時候,芷蘭島和白家島的爭端由來已久,但是王大錘和白大炮兩個總體上還是保持了表面上的和諧。直到李存真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作爲白家島干將,李存真的崛起使白家島實力大增,遠超芷蘭島。到了最後,李存真居然敢當着王大錘的面殺芷蘭島的人,王大錘都毫無辦法。
兩家一起出海“做生意”,李存真這王八蛋就是把一些廢銅爛鐵給了芷蘭島,可是出力的時候芷蘭島卻一點都不能馬虎,不然李存真就要找芷蘭島算賬,到時候是絕對不會給芷蘭島一點面子的。上一次王金玉向李存真伸手要東西,李存真竟然給了一堆破爛甲冑和淘汰火繩槍,這讓王金玉更是大爲光火。隨着江西軍的擴張,李存真的心思更加暴露無遺。
江西軍駐防九江,防着江西和湖廣兩個方向的清軍,幾次擋住了董衛國和張長庚等人的水陸人馬。爲了能夠更好地配合南京之戰,江西軍擴軍到七萬人,可李存真只給三萬人的糧餉,好在佔據九江可以做一點瓷器生意,讓江西軍勉強支撐了下來。
但是,自從什麼狗屁“江西債券”開始售賣,瓷器生意全部被李存真搶了回去,這可讓江西軍犯了難。現在,江西軍將近十萬人,雖然人數衆多,但是差不多是所有軍隊中裝備追查,戰鬥力最弱的部隊了。
一樁樁,一件件,芷蘭島和白家島的恩怨哪裡那麼容易說清楚?現在又讓芷蘭島擋住武昌清軍,這擺明了就是讓他們打頭陣,芷蘭島三人衆心中難平。
王金玉聽了自己左膀右臂的話說道:“剛纔在軍帳裡,李茂之作軍事部署的時候你們爲什麼不說?”
“說了有用嗎?”雞昌說道,“他們都是存心的,就是要讓咱們江西軍去送死。”
王永昌也說:“就是,咱們那時候說什麼都白費,那李茂之的嘴巴就像竈坑,什麼東西都能噴出來,到時候強詞奪理也會讓咱們去擋住武昌的清軍。弄不好,咱們還惹一身騷。”
“是啊!”胡永昌說,“大頭領,咱們人雖然多,可是禁不住打。能打的就是咱們一開始帶出來的五千人,加上這些日子訓練的,作戰的,一個帶三個,加在一起,戰兵也不過兩萬而已。李存真經常給咱們缺糧斷餉,咱們的火藥還不足。其他東西更是短缺。武昌我聽說有清軍的三萬多人駐紮,全是戰兵。”
“你們兩個嘰嘰歪歪的,什麼意思?”王金玉問道。
王永昌湊近了說:“這一次這個蛙跳戰術,其實很是兇險,大頭領你看出來沒有?”
王金玉長於軍伍,當然能看得出來,卻問道:“怎麼兇險了?”
胡永昌說道:“大船載着人馬輜重一股腦衝過去。朔流而上,如果清軍拼了命,從中間截殺,前軍進了嶽州,可是後軍若是進不去怕是便危險了……嘿嘿……”
王金玉聽罷直搖頭說道:“不是的,沒有什麼輜重船,大船也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其實每艘船上都有輜重糧草,爲的就是避免這個事。”
胡永昌又說:“嶽州乃是要地,城高池深,萬一難以攻克,如何是好?”
王金玉說:“誰能想到居然還有他媽一個蛙跳,草!我都沒想到。馬進寶帶回來不少戰艦,那上面的火炮威力巨大,大軍一個蛙跳,突然襲擊怕是很容易攻克。如此一來,長沙、嶽州連成一體,倚靠湘江,聯絡溝通,很快就能拿下湖廣。”
雞昌此時陰森森地說道:“大頭領,這一切都在於突然襲擊,偷襲嶽州。萬一清軍有準備,你說會怎樣?”
“啊?”王金玉一愣,說道,“你的意思是……”
王永昌趕快對着王金玉擺了一個手勢,讓王金玉禁聲,畢竟情報局的眼線到處都是。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