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尼亞此時的聲音已沒有了平日僞裝的溫文爾雅,完全就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但要說這宣言是她窮途末路的虛張聲勢,那也不對,因爲她還真的有應對後手。
她的話音纔剛剛落下,一道魔力從天而降,突然籠罩到我的身上來。
我第一反應便是立刻從魔力籠罩下撤離,但已然晚了。
阿美尼亞的魔力沒有任何殺傷力,但纔剛映射到我的身上來,三千世界中便迴應出來了一道劇烈的精神波動!
是曦月!
阿美尼亞把她從沉睡之中喚醒過來了!
三千世界的隔絕效果,竟然也抵擋不住阿美尼亞的魔法穿透。而甦醒過來的曦月,則是直接以天師級別的強大實力衝破三千世界的束縛,出現在了我的跟前!
那張邪魅笑臉纔剛與我對上,我的渾身寒毛同時炸起,下一瞬間便感覺到腰腹一痛,一股巨力帶着我的身體直飛出去,合身撞進到妖樹之中去!
曦月這才收回了踹出的一腳,回過頭來面對着張丹楓和幻霞,巧笑倩兮。
花了大力氣好不容易纔禁制住曦月,卻如此輕易的被阿美尼亞解放出來了,張丹楓此時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撇開他對曦月本身的顧忌不談,經過與金侍的一戰,此時他最多隻恢復了六七成戰力,在不使用寂滅之境的前提下,要壓制住與他實力相去不遠的曦月,這已經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幻霞的狀況跟張丹楓差不多,這時即使想幫這時也是有心無力。
唯一有足夠實力拿下曦月的,便只有金侍了。但阿美尼亞顯然也把這一點計算在內,在曦月冒頭的瞬間,金侍竟然止住了瘋狂攻擊妖樹的動作,仰頭注視着曦月,也不知道貼面之下他的表情是什麼,更別論他的想法了。
曦月從半空中落下,直接停到了金侍的跟前,不設半點防備,對金侍輕聲說道:“爹,你要傷害阿美尼亞大人?那好,你先殺了我吧!身爲阿美尼亞大人的使徒,我隨時都做好爲她獻身和犧牲的準備,如果你要繼續攻擊聖樹,那就先把劍砍落在我的身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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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侍是曦月的父親?
跌落在妖樹之中以後,無數枝椏便糾纏了上來,我一時脫身不得,但外頭的形勢我還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從曦月口中說出的事實太過驚人,我壓根就沒想到過,金侍竟然就會是她的父親!
草原之上的初見面,我也有與那個有點耳背但溫和慈祥和曦月如出一轍的老人有過接觸,他可與金侍給人的完全大相庭徑,兩者形象完全沒法重疊得起來。
但這話既然是從曦月口中說出的,再看金侍在曦月面前呆若木雞的反應,兩人之間的關係基本八九不離十了。
“月兒……不,你不是月兒!我,我要殺!”金侍喃喃的說着,艱難的提起手中之劍,但劍尖不斷顫抖着,怎麼也對不準曦月。
倒是曦月主動上前一步,胸脯挨近劍鋒說道:“女兒的命是您給的,想殺就殺吧。來,往這裡刺下去便完了。女兒欠你的恩情,下輩子再償還給您吧!”
“這是陷阱!老先生你不要上當啊!”我大聲叫着給金侍警醒道。
正面交手,曦月萬萬不是金侍的對手,所以才演了這一出。旁觀者清,我當然很輕易的看出了魔血曦月是在利用金侍的父女之情,只是當局者迷,面具之下的金侍能不能聽進去我的話,這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人是最感性的動物。在情感的先入爲主下,理智往往便會被拋諸腦後,就比如現在,金侍很明顯的知道曦月在演戲了,即使有我從旁提醒,卻還是不忍傷害曦月而放下了劍鋒,直到她那張臉由楚楚可憐轉爲猙獰,金侍這才如夢初醒,卻是已經晚了,因爲曦月的手刀已然精準刺入,把他的心臟給往回掏了出來。
面具“哐當”落地,現出的是其下那張流滿淚水的蒼老面容。老人看向曦月的眼神有心疼有慈愛有後悔,但惟獨沒有怨恨。
“如果我當初沒有帶着你遊歷這片險地……”
金侍懊惱的遺言還未說盡,曦月便已不耐煩的一揮手,捲起的武氣直接帶着他的屍體倒撞進了妖樹之中,妖樹的枝椏立時捲起,把他給團團裹進了樹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