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迴應我的,除了被我的聲音驚嚇到,撲棱着翅膀飛走的鳥兒,便再也沒有動靜了。
我就那麼躺着,嘴已經乾裂了開來,太陽漸漸的西斜了,天一黑,我的處境危險係數就越大,我越來越害怕。
同時心裡面也難過,我想起了蘇婉晴,想起了山壁那邊的每一個人,我要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承諾錢奶奶的事情該怎麼辦到,去了陰曹地府要是遇到我的師姑祖,我該怎麼跟她老人家交代?
就在我彷徨無助的時候,密林那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當時嚇得連救命都不敢喊了,那聲音越來越近,密林裡面參天大樹不少,但是雜樹雜草更多,我能看到我正前方的那片雜樹叢樹木不斷的晃動。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太陽纔剛剛西斜,野獸就要出來覓食了嗎?
我甚至在心裡面已經開始猜測,那會是一頭豹子,還是一條大蟒蛇,我寧願那是個龐然大物,一口把我吞下肚子,不要細嚼慢嚥的,我會痛死的。
那東西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衝出密林了,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特麼的,老天爺淨會折騰人,那麼高的山壁摔下來,摔死算了,竟然還要來廢第二遍事,難道是我的罪孽太深重了,不輪個三五遍的再死,老天爺都覺得不過癮?
那東西已經衝出了密林,沉穩的腳步聲朝着我慢慢的走來,估計是看到了我,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我心裡也是一驚,不對,聽這腳步聲,似乎並不是什麼飛禽走獸的樣子,我睜開眼睛一看,一個滿臉風霜的老爺爺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手裡面還拖着一隻山豬。
剛剛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原來就是這山豬拖在地上發出來的,山豬還不算很大,估計是半年生的。
“喂,小子,你哪來的?”
那老爺爺頭髮早已經白了,就連眉毛鬍鬚都是白的,臉色成土灰色,一雙古銅色的大手,孔武有力。
他沒好氣的問了我這麼一句,似乎在這裡看到活人有些不可思議一般,語氣有點兇,但是對於我來說,能見到活人就是我最大的幸運了,哪還敢挑啊。
“大爺,我是從那山壁上摔下來的,您能不能救救我?”
我已經在這裡躺了半天了,身體上的痛已經是次要的了,關鍵是我的肚子餓啊,一看到老大爺手裡面的山豬,我就能想象到烤山豬的樣子,鼻尖似乎都傳來了那油滋滋的香味。
老大爺眯着眼睛摸着白色的山羊鬍子點了點頭,我心裡一喜,看來大爺是準備救我了,正在我心裡大喜過望的時候,老大爺忽然拖着山豬從我的身邊越了過去,根本沒理我。
臥槽,當時我的心裡面真是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啊,難道這老大爺年歲大了,耳朵不行了,聽不到了?
我的頭一下子耷拉在了地上,心力交瘁,生無可戀,當時我的心態是前所未有的悲涼。
沒一會兒,我忽然又聽到了腳步聲,那腳步聲來自於我的身後,沉穩有力,緊接着,我的身子被人一下子拎了起來,像是剛剛拖山豬似的,將我拖了起來。
我四肢不能動,被人拎着,看他下半身的裝束,我就知道是剛纔的那個老大爺,原來人家不是沒聽見,而是先把山豬送回去了。
“大爺,您力氣可真大。”
我雖然說不上人高馬大,但是一米八零的個子也不算矮,身材雖然不胖,但也算是硬實,老大爺一看就有七八十歲的年紀了,就這麼一手將我拎了起來,我的心裡面不由的驚歎。
那老大爺似乎天生沉默寡言,根本沒搭理我,將我拎了回去之後,直接把我丟在了牀上,我仰面朝上,老大爺坐在了牀頭,伸手搭上了我的手臂。
“小子,你自身體質這麼差,竟然還敢弄這麼多雜七雜八的在身上,怪不得一摔就出大事,不死都算你賺了。”
老大爺這話說的雖然不好聽,但是卻說到了我的心眼子裡,這看來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至少說醫術肯定還是很厲害的。
“大爺,您是醫仙嗎?”
我不由的開口問道,心裡面隱隱有些期待,武俠裡面不是都這樣寫嗎,掉下懸崖,遇到一絕世高手,從此傳授衣鉢,等到主角再出現在世人面前,必定已經練成絕世武功了。
“醫仙?你腦子摔壞了吧,閉上嘴,別吵我。”
老大爺的脾氣十分的不好,把完脈,直接站了起來,拽着我的膀子,猛地往後一拉,我只聽到“咔擦”一聲,關節一痛,膀子軟趴趴的耷拉了下去。
“我的媽啊,大爺啊,你到底想做什麼,不會是想殺人毀跡吧?”
我哀嚎着,心裡面也不由的害怕起來,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裡面,一般生活着的,都是史前部落什麼的,有些部落是吃人肉的,難道我這麼綏,遇到了?
老大爺依然沒有理我,而是一一將我的膀子和腿關節骨頭全都卸了,我忍着痛,咬着牙,欲哭無淚。
老大爺做完這一切,轉身出去了,聽着腳步聲越走越遠,我的心裡面越來越害怕,我現在的處境,似乎比之前更加險惡了。
那老大爺去哪了?不會是去集結部落裡面的人,等着來洗乾淨我,切吧切吧吃了吧?
老大爺這一走,直到後半夜纔回來,那個時候我已經精疲力盡,不知是累睡着了,還是餓暈了。
“小子,醒醒!”
一張有力的大手在我的嘴巴子上“啪啪”的拍着,那實打實的疼痛感驚醒了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之前的老大爺坐在我的身邊,手裡面端着一碗熱乎乎的東西。
“餓,渴。”
我一雙眼睛急切的看着那隻藍面大碗,張着嘴,等着老大爺餵我,可是這東西顯然不是給我吃的,老大爺將那隻碗放在了牀頭茶几上,我勾起頭,斜着眼睛朝那大碗裡面看去,這一看,嚇了我一跳。
大碗裡面盛着的,並不是什麼吃食,而是一碗血淋淋黏稠稠的東西,老大爺用木勺一勺一勺的將那滾燙的紅色粘稠的東西塗在我的膀子和腿關節上。
那滾燙的東西一沾上我的膀子和腿,我便劇烈的抽搐了起來,膀子和腿疼像是有人拿着錐子在錐一般,那種刺骨的疼痛,真的難以承受,一縷縷黑氣冒了出來陰寒無比。
我的嘴脣都咬破了,鹹腥的血液流了出來,我的膀子和腿明明已經被老大爺卸了,只剩下一層皮肉連着,爲什麼這種痛感我還是能感覺到?
可是我也不敢問老大爺他到底給我塗了什麼東西,只能咬着牙忍受着,這一番折騰之後,我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汗,黏在後背上,難受的要死。
就在我肚子餓的咕咕直叫的時候,我的鼻尖忽然傳來了肉香味,我趕緊扭過頭去看,這一看,心裡面激動不已,老大爺正在盛湯,盛完之後就放在門檻上面。
那門檻比我在青竹村的時候看到的門檻還要高,人站在外面,小腿幾乎是看不到的。
等了好一會兒,眼看着那碗湯要涼了,老大爺這才端起了碗,朝着我走了過來,我已經急切的擡起了頭。
“本來想吃烤山豬的,被你這小子攪了老子的好事,等你好了,你得去密林裡打兩頭回來賠我。”
老大爺一邊嘀咕着,一邊將我扶了起來,餵我喝湯,我也毫不客氣,那山豬肉熬的湯,一點鹽都沒放,一股子羶味,可是我還是喝得津津有味。
一碗湯下肚,我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老大爺回過頭去,伸手在大鍋裡面一擰,一小節山豬腿就被他擰了下來,直接送到我的嘴邊,我也顧不了什麼形象了,直接張嘴就咬。
我從來沒有一頓吃過這麼多,吃完之後,躺在牀上,又開始感覺撐得慌,肚子飽了,這纔有精力去回想老大爺剛剛跟我說的話。
“大爺,您剛剛說等我好了,我都這個樣子了,能好嗎?”
“差不多吧!”
老大爺餵飽了我,這會子自己正坐在門檻上面啃山豬肉喝燒酒,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酒了,去了青竹村之後,茶喝了不少,酒卻很少碰,上一次喝,我記得還是端午節前後在黃玉茹家。
“大,大爺,我能不能喝一口燒酒?”
老大爺一個眼刀子射過來,我一下子閉上了嘴,訕訕的笑了笑,心裡面不由腹誹,不給就不給嘛,至於這麼兇巴巴的嗎?
“你小子之前是做什麼的?體內怎麼會有這麼重的邪煞之氣?”
老大爺繼續喝着他的燒酒,估計是酒精的作用,老大爺漸漸變得健談起來,主動跟我攀談了起來。
我心裡面有些防備,畢竟青竹村的事情,不適合到處亂說,因爲我根本連自己現在身處怎樣的環境都沒弄明白,這老大爺一看就不是什麼凡人,如果跟拜月教的勢力有瓜葛,那我就慘了。
“我,我也不知道,醒來就這樣了。”
我這話剛說出來,一雙木筷朝着我猛地飛了過來,狠狠的颳着我的右膀子上越了過去,疼的我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