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上高速後,一路向南飛馳着,除了去服務區上廁所之外,基本上就沒有停過。
因爲我沒有駕駛證,這一路上也只能讓她一個人開車。
每隔兩個小時我都會讓她停在服務區休息二十分鐘,真是委屈她了,這麼遠的路程,只能她獨自一人開車。
高速路並不能到達東山縣,甚至到市裡都需要走一截國道,剩下的路程也有幾節高速路段,但多數都是縣道和省道。
還沒下高速,天就已經黑了。
在一個停車區,我讓安瀾將車停了下來,從出發到現在她已經駕駛了七個多小時了。
雖然中途停車休息了,但是這麼高強度的駕駛,還是會存在安全隱患的。
我們停車的地方是一個觀景臺,不過因爲黑夜籠罩,外面毫無風景可言。
而被車燈照射着的地方,遍佈着各種各樣的垃圾。
可以想象,白天的時候,這裡曾停過多少輛車。
我對她說道:“下車活動活動吧,待會兒就找個地方下道,明天再走。”
安瀾點了點頭,看得出來她已經很疲憊了,甚至連話都不想說了。
我也不再多說,剛把車門一打開,一股溼冷的空氣便涌進了車裡。
這是一個沒有村莊,也沒有人煙的地方。
除了偶爾有大貨車駛過,整個世界安靜的像是一個溶洞,連呼吸都似乎有回聲。
安瀾從車裡下來了,她就站在車門前活動或者雙手雙腳,看着她這個樣子我真的挺慚愧的。
我對她說道:“待會兒換我開吧,你歇一會兒……只要不是省界收費站,一般是不會查車的。”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車上還有紅牛吧?”
“你不能再這樣了,你要是硬要開,那我就不走了。”
“你怎麼還跟我耍孩子氣呢?”
“我沒有孩子氣,我是爲了你和我的安全着想,這一路過來你開了七個多小時的車了,真不能再開了。”
她長長吁出一口氣,又活動活動了雙手,對我說道:“好,聽你的,待會兒你來開,我們就近找個地方下道。”
我點了點頭,這時一輛小車在我們前面停了下來。
我立馬提高了警惕起來,因爲這附近真的很偏僻,兩側都是崇山峻嶺,而且很少有車子經過。
我和安瀾都同時看向那輛在我們旁邊停下來的轎車,我也本能地走到了安瀾身前,將她護在身後。
小車的車窗慢慢放了下來,一個年紀大概四十來歲的男子,向車窗外伸出頭看向我們。
我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正準備開口問他是幹什麼的時。
他卻先開口向我們問道:“你們是車胎爆了嗎?要不要幫忙。”
我和安瀾都愣了一下,然後由我回道:“沒有,謝了大哥,車子沒問題。”
司機滿是疑惑地看了我們一眼,大概是實在想不到我們停在這兒的理由。
畢竟此時已經是深夜,根本就沒有風景可看。
他又對我們說道:“你們開着這麼好的車,可別在這兒逗留,這路上什麼人都有安全第一!”
“謝謝提醒,馬上就走。”
司機伸手示意沒事兒,然後便開車離開了。
我看着他離開的尾燈,長吁了一口氣,我就是想多了,也是太緊張了。
因爲這附近確實太偏了,除了我們車子引擎發出的聲音以外,基本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就連高速路上也很少有車子經過,所以剛纔我才如此謹慎。
輕輕“籲”出一口氣,我終於開口對安瀾說道:“我們走吧,我來開車。”
說着,我便直接坐進了駕駛室裡。
離開了停車區後,我便開着車,繼續往雲南方向駛去。
而安瀾在沾上副駕駛位的那一剎那,便睡了過去。
她可是真的太能強撐着了!
剛纔還跟我說沒事,我算是看出來了,她就是倔強。
我向導航看了看,最近的幾個下道口離縣城都還有些距離,如果我就此下道的話,還得開很長一截路去縣城找賓館。
如此一來自然是划不來的,而我現在的精神還很好,多開一段路也是沒問題的。
這麼決定好之後,我打算在往前開一段路,找一個離高速路下道口不遠的城市再下道。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我又轉頭看了副駕駛上的安瀾一眼。
她就蜷縮在座椅上,一臉安靜。
我那煩躁不堪的心,也隨之平靜了下來……
過了昆明那一段,路況便開始變得糟糕,基本上每開出這麼十來公里,就會有一次能讓車徹底停下來的擁堵。
而在高速路上發生擁堵這真的是要命了,又要防備追尾的風險,還得擔心被追尾的風險。
好在我不用繼續走高速了,接下來的路程多數就是國道和省道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這附近也沒有一個縣城或者鄉鎮啥的,我只能繼續跟着導航走。
車子沿着蜿蜒的山路繼續往前方行駛着,從下高速過後,我已經有半個小時沒有在路上遇見過車了。
並且連手機的信號也是時有時無,這在無形中,給我增加了很大的壓力……
我很想就近找到一個可以住宿的地方,可在導航裡搜索半天也沒有找到,哪怕離我們最近的一個縣城也有三十多公里。
沒有辦法,我只能繼續往前開,只要跑出這座大山應該就能找到住宿的地方了。
可隨着越來越深入大山裡,車速漸漸便低到了30公里每小時。
因爲這邊的天氣狀況本身就不好,哪怕才入秋不久,這山裡的溫度已經低到了零度,路面上還有不少的積雪。
再加上到處都是急轉彎,所以想要確保安全,也只能將車速降到最低。
安瀾也終於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的向車窗外看了一眼,又迷迷糊糊的看向我,問道:“這是到哪兒了?”
“已經下高速了,我還沒找到住宿的地方。”
她朝車前方車燈照射的地方看了看,說道:“難怪這麼冷,原來在下雪啊!”
我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怪我,早知道這樣子,我就應該在上一個停車區下道的,我就抱着僥倖的心理,結果高速路封路走不了了。”
“沒事的,你別懊惱!我現在睡好了,換我來開會兒吧。”
她說着就要解開安全帶,我又急忙對她說道:“用不着,這種山路你沒開過,我現在挺精神的,我開就行了。”
“你別犟了,快停車吧!正好我想方便一下。”
“方便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安瀾不是那麼大大咧咧性格的人,所以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就是尿尿。”
我連忙“哦”了兩聲,才找了個平緩的地方停下車來。
安瀾從紙巾盒裡抽出紙巾後,便打開了車門,隨即一股冷空氣向車裡灌了進來。
安瀾本能地打了個冷顫後,就拿着手機去了稍遠處,一個有掩體的地方,蹲了下去。
這一幕,忽然讓我有些恍惚起來。
在我模糊的記憶中,我好像經歷過這一幕似的,並且在腦海中逐漸開始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