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我見到了龔超和他老婆還有他們剛出生的兒子。
一見到我們來了,龔超便迎上前來,他老婆也很艱難地撐起身子來。
龔超走到安一峰身前,又對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大哥,今天發生的事我真的很對不起您,我知道我現在說再多的對不起都沒有用,今後我願意給你們當牛做馬……”
安一峰擡手打斷了龔超的話,依舊是冷着一張臉說道:“你先別和我說這些,你也別太內疚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都應該往好處想。”
“謝謝,謝謝你大哥!”
龔超連聲道謝,他老婆也很微弱的說道:“大哥,如果你們願意,以後我們兒子拜你爲乾爹,真的很對不起你們。”
龔超兩口子的態度非常好,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也並不像那種經濟條件好的家庭,這還是住的最普通的病房,就連他們的穿着也是很普通的。
安一峰似乎也看出來了,所以他並沒有提錢的事,而是向龔超的老婆問道:“你們母子還平安吧?”
“挺好,挺好的。”龔超老婆邊說,邊抱起他們剛出生的兒子給安一峰看。
安一峰看着那小傢伙情不自禁的笑了下,但是他的眼裡卻隱隱含淚。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如果沒有發生意外,此刻他也會抱着自己的兒子了。
安一峰接過女人手中孩子,抱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呵護着,一邊又對龔超兩口子說道:“你們也別太內疚了,我不會找你們麻煩的,看你們的家庭也並不怎麼樣,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再怎麼無理取鬧我的孩子也不會回來……所以沒事,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事?”龔超很快便問道。
“我想帶着你們兒子去給我妻子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龔超和他老婆對視了一眼,然後倆人一致點頭道:“可以,當然可以的。”
於是安一峰便抱着龔超的孩子離開了病房,而龔超兩口子就這麼放心的將孩子交給他。
我跟了上去,安一峰一直小心翼翼的呵護着孩子,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樣。
來到周沫的病房門口,我去給他開了門。
病房裡周沫的母親還有安瀾,看見安一峰抱着一個孩子回來都有些疑惑,以至於周沫母親還沒來得及反應將他趕出病房。
這時候龔超和他老婆也跟着我們來到了病房。
突然,龔超和他老婆跪在了周沫的病牀前,帶着內疚的語氣說道:“大哥大姐,今天發生的事是我們的錯,我們願意接受一切補償……”
病牀上的周沫並沒有說話,她雖然已經醒了,但她的目光卻失神着盯着對面一隻魚缸。
我隨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魚缸裡一隻大魚正帶着一隻小魚在魚缸裡游來游去。
安瀾卻主動將倆位從地上扶了起來,周沫媽媽就問這是怎麼一回事,龔超這纔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解釋了清楚。
周沫媽媽知道後無比痛心,可此刻也是沒有辦法,知道再怎麼鬧也沒有用了,我們只有接受這個讓人無比悲痛的結果。
安一峰一直抱着孩子,一邊逗孩子笑,一邊走到周沫身邊,想讓周沫看看孩子。
可週沫卻將頭撇過一側,於是眼淚就這麼順着眼角流了出來,浸溼了牀單。
這一幕真叫人心酸,周沫的母親也流出了眼淚。
而龔超和他老婆也一直再道歉,最後全都被周沫媽媽趕出了病房,包括安一峰,也包括我和安瀾。
安一峰將孩子還給了龔超,也沒再找他們要什麼說法,只是讓他們以後好好對待孩子。
被趕出病房的安一峰就這麼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我勸他先回去洗個澡再給周沫做一點吃的來,可是他好像聽不進去。
時間已經是很晚了,我安慰了安一峰一句後,便帶着安瀾和孩子離開了醫院。
而迎接我們的,是這座城市千萬的燈火,和來來往往不知道要駛向哪兒的車輛……
醫院樓下,我們看見了這樣一幕。
一輛出租車停在醫院門口,裡面走出一家老小,似乎是孩子的婆婆抱着生病的小孫子。
而孩子的母親則在一旁撐着雨傘,一家人急匆匆地向醫院走來。
我在她們的眼裡看到了一種對生活的渴求,也想到了自己很小的時候發高燒,我媽也會這樣揹着我走很遠去看醫生。
突然,身邊的安瀾開口說道:“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讓人難以接受。”
“我覺得今天就像一個夢。”我跟着附和道。
“但願這真的是一個夢,否則我都無法想象接下來周沫會面臨什麼。”
“媽媽,我餓了。”小滿忽然開口道。
安瀾這纔回過神來,低頭對小滿說道:“好,媽媽帶你去吃飯。”
餐廳裡,我和安瀾都沒有什麼心情吃飯,小滿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她還小,當然不知道今天這一天都發生了什麼,但她很懂事,她知道我和安瀾心情不好,一直沒有像平時那樣鬧騰。
“吃點吧。”我將筷子拿起遞給安瀾。
“我不想吃,你吃吧,你的胃本身就不好。”安瀾又對我說道。
“那我們都吃點,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再難過也沒辦法。”
安瀾這纔拿起筷子,簡單吃了起來。
突然,她又向我問道:“你去安瑞服飾了嗎?”
“去了。”
“見到他們老闆沒?”
“見了。”
“聊什麼了?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猶豫了一會兒,沒有將王藝的事情說出來,只回道:“他們就是故意的,同行競爭嘛。”
“這太奇怪了,他們爲什麼知道你的計劃?”
我聳了聳肩,回道:“這也是讓我奇怪的地方,不過什麼也沒問出來。”
“要不明天我去找他們老闆聊聊?”安瀾突然說道。
我一愣,急忙搖頭說道:“算了吧,沒什麼好聊的,他們要開戰那就打唄。”
安瀾輕輕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這件事了。
可是對我來說,這王藝突然出現,絕對是個隱患。
我不知道她接下來還要做什麼,但能肯定一點是,她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也總有一天,我會和她正面交鋒。
我現在只是奇怪,到底是誰將她弄出來的,而她又是如何知道我這一切計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