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裡,貝兒打開門走進來,“安喬,沒想到你已經結婚了,子魚知道嗎?”貝兒話裡有話,安喬鎖櫥櫃的手稍稍停頓。貝兒是尚子魚的表姐,曾經無數次開兩人的玩笑,希望他們在一起。
“小魚兒知道的,貝兒姐,很抱歉我沒告訴你。”
“你來時我就看出來你不是普通女孩,子魚的眼光我一直相信......”貝兒微頓,“既然你已經找到好的歸宿,也該早點告訴我們呀!這樣吧,你走前我們給你辦個送別Party,請你先生也一起來吧。”
“謝謝你,貝兒姐。”安喬不知道如何迴應,如果不是貝兒的照應,讓她週末白天在咖啡館裡幫忙,晚上唱歌,她肯定要爲了生活更加忙碌的奔波。
安喬不是沒有錢,只是她把父親留給她的遺產統統存着用作母親的醫療費,一分錢不敢浪費,她不知道母親要在療養院住多久,她需要給母親住最好的房間請最好的醫生,昂貴的費用讓她不得不從長計議。
回家的路上,安喬看江偌浩毫無波瀾的側臉,平時裡越看越愛,今天怎麼看怎麼忐忑不安,忐忑對他的隱瞞會讓他不高興,不安她現在的境遇讓她覺得自己更加卑微。
“今天給你打電話你總也不接,就打到你宿舍去,才知道你在那裡打工的事情。”江偌浩眉心微皺,自己並沒意識到,車廂里長期的寂靜讓他有些不自在,索性打破僵局。
“兩個叛徒!”安喬小聲嘟噥着,以前她跟她倆提到過不想讓江偌浩知道自己打工的事。
“這些年很拮据嗎?”江偌浩口氣軟了下來,有種疼痛迎面襲上心臟,曾經那個在校園裡穿一身昂貴的美麗衣裙的小女孩跳躍在眼前,又一瞬間消失,而眼前的安喬,卻總是一身簡單牛仔褲T恤衫,簡單明瞭。
安喬看向窗外,這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短短二十幾年,卻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經濟上,都讓她如同坐加速的過山車,衝擊的離心力讓她的心靈變得無比強大,再不是那個被父母捧在手裡的棉花糖般的女孩。
安喬不做聲,車內氣壓驟然降低,冰凍了兩人之間的空氣。
“抱歉最近我太忙了,錢上還沒交代給你。”
安喬愣了一下,結婚半個月他們確實還沒有談到過錢的問題,“我不要你的錢。”一聽到他說給她錢心裡不知哪裡來的悲憤,定期給錢?那是包養!
餘光瞥到江偌浩的側臉,下顎緊繃的僵硬曲線讓安喬知道他在生氣,只是有什麼好氣的呢?
安喬看他生氣又軟了下來,“我是說,我不想做你的寄生蟲。”
江偌浩沉默,下顎緩緩放鬆恢復流暢的線條,深邃墨黑的眼睛看向安喬,眼神卻有些渙散,“你想太多了,我們已經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個簡單的字眼讓變成刺蝟的安喬軟了盔甲,眼角酸脹似有淚水滑出。
“這些年,辛苦嗎?”沉默片刻,江偌浩開口問道。
安喬低下頭,若說辛苦,必然激起他的王子病,疼愛弱者是他與生俱來的天分,說不定她能得到他更多一點的疼愛,但是她骨子裡突然又升起一絲驕傲與倔強,讓她嘴脣囁嚅,猶豫再三,終究看向窗外。
遇到紅燈,江偌浩停車,從後座拿過一個紙袋,“這個給你。”
安喬一愣,打開發現居然是三明治,他一定聽到了她剛剛找三明治吃的聲音,不自覺擡頭,看到他正在對自己微笑,道路有點擁堵,一個紅燈過去依然在排隊,江偌浩伸手握住安喬的手,不知道爲什麼安喬的臉突然燒的厲害,細密的汗珠濡溼了手心,不敢擡頭去看他,這彷彿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她渾身軟軟的,心裡血液迅速回流,有些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