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糊塗了……”
“大人,我愛你!”
一時間,時間彷彿靜止。
連那單調的點滴聲好像都消失了一般,萬簌俱寂。
凌子墨的右手舉在半空,保持着要落下去的狀態,脣片微張,要說出的話還沒來及跳出來,就己經被堵在喉嚨裡。
好半晌。
凌子墨似乎被凍住的雙眸終於轉動了一下,他艱難的看向那個明顯還沒有清醒的女人,聲裡裡佈滿了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小心和謹慎。
“你在說什麼?”
寶寶還沒完全醒過來,睜着一雙呆滯的眸子望着他。
凌子墨緩緩俯下身,摸到她的兩頰,慢慢擡起來,聲音無比的低沉:“乖……告訴我,你剛剛在說什麼?”
“啊?”寶寶疑惑,她剛剛說話了?她說什麼了?
看到她的神情,凌子墨胸口熾燙的情緒立即消滅了大半。
也是……
一句夢話,他當什麼真?
他也直是可笑。
凌子墨鬆開她,先是大喜,再是失望,情緒大起大落,凌子墨都覺得自己有點可悲了。
翻了個身,不再理會寶寶,自己獨自品嚐着苦澀的心情。
寶寶用了足足幾分鐘,才從睡意中醒來,一頭霧水的看着明顯在賭氣的凌子墨。
僥盡腦汁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倒底哪裡得罪了他。
伸出小爪子,碰碰那尊大佛:“大人?你小心壓到傷口。”
不理。
“大人?你在生氣嗎?”
“沒有。”低氣壓的回答。
寶寶嚇的眉頭一跳。
這還叫沒生氣?這明顯是大大的生氣了。
寶寶託着下巴,萬分不理解,她這倒底是什麼體質了,睡個覺也能給自己攤上事,還攤上大事了。
這大人身體虛着呢,萬一把他氣病了,那可怎麼得了。
可苦就苦在她根本不知道她哪得罪他了。
小心翼翼的爬過去,探頭探腦的打探情況。
一本雜誌迎面撲來,直接糊在她臉上。
寶寶一屁股跌回去。捂着發酸的鼻子。
得,這又更年期了。
這怎麼還反覆了啊。
年紀輕輕就這麼難伺候,等上了年紀那還不是一個臭老頭?
寶寶揉着鼻子,又打了個哈欠,懶綿綿的伸了個懶腰,也不打算理他了。
她最近懶的像團棉花,能坐不站着,能向不坐着,見到枕頭比見到親人還親。
這不,說着又困了……
寶寶抱着團又倒在枕頭上,迷乎乎的盯着面前這個偉岸的背脊,伸出小指頭,捅捅。
凌子墨往前挪了一公分。
寶寶安穩了一會,又拿小指捅捅。
“韋寶寶!”
好怕怕~~
寶寶拍拍胸口,下一秒,又耐不住,把頭湊過去磨磨噌噌。
凌子墨撐牀而起。
寶寶趕在他開口之前,甜軟的靠過去,一聲嬌呤:“大佛,不氣了嘛,您是做大事的人,和我置什麼氣呀~~”
凌子墨一口氣堵在嗓口,哽得難受。
臉色泛青。
他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寶寶身在危險之中還不自知,一副你太小提大作的表情。
凌子墨眼裡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陡的笑了,傾城絕代,直看到寶寶發癡。
“韋寶寶,我的確是錯了。”
“呃……”這氣氛不對啊,寶寶訕笑,“大人,我給你倒水!”
“不急。”凌子墨默默的圈出一塊小空間,將她綿綿密密的包圍在裡面,男性雄壯的氣息撲天蓋地的襲來,寶寶又開始覺得熱了。
“我錯就錯在,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我,我聽不懂,大人。咱們保持安全距離行嗎?”
凌子墨笑:“何爲安全,何爲不安全?”
“大人……”寶寶手足無措,現在就不安全呢。
“某人丟下一句話,就裝做失憶,害得大人我寢食難安,心神難寧,對方卻毫無愧意,你說,這樣的人,大人我何必姑息?”
媽——呀——
“大人那是夢話啊,慾加之罪何患無詞!”
“嘖嘖,真不知道讓你學那個破成語是對是錯,瞧這小嘴,之前可沒這麼厲害。”擡手,扯扯她彈性址足的臉頰,“夢話又如何?大人我認定的,就算是胡話也要當真!”
“……我,我都說了啥啊?”把大人氣成這樣?!
凌子墨眸色葛的加深,整個人俯下身,向她壓迫而來,隱隱帶着一股勢如破竹、你敢否認就先女幹,再女幹,左女幹,右女幹,女幹來女幹去,女幹到你同意的氣勢!
“你說……你愛我!”
騰。
寶寶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呆若木雞。
開,開開開開開開玩笑的吧……
她說出來了?
她竟然說出來了?
她不是該挑個良辰吉日,在院子子擺滿鮮花,手拿花束,單膝下跪,藉着皎皎月色,來場浪漫的告白嗎?
她怎麼就稀裡糊塗的說出來了?
多沒意思啊?
哪有人在夢裡告白?
事到如今,寶寶什麼都忘了,只是一個勁的後悔沒有一場浪漫的告白儀式。
凌子墨睨着她,硬邦邦的將她的臉搬到面前。
“山無棱,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誰在和你對詩……”凌子墨撫了一下額,“我問你,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寶寶迷茫:“沒說啊。”
“你是說大人的耳朵也出了問題嗎?”
“那就說了吧。”
“說給誰的?”
寶寶吹着口哨,四處望天。
凌子墨陰笑一聲,壓低聲:“誰?”
“……你唄。”
“……”
寶寶索性豁出去了:“……是,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好久了!”
“……”凌子墨卻突然沉默了。
寶寶又羞又急。
你倒是說句話啊!
“……大人?”
凌子墨,默默的轉過身,掀開被,下牀,徑直走出房間,關門,人消失在走廓裡。
寶寶愣了一會,小臉糾巴成一團。
這算什麼啊?被拒絕了?被嫌棄了?
大人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了嗎?
去外面吐去了?
抱着馬桶嘲笑她去了?
還是乾脆,辦理出院了?
…………
病房外,某個角落。
凌子墨默默掏出手機。
先是打給樊季青。
“喂?”
“沒什麼事,她跟我表白了,就這樣,掛了。”
“喂?什麼?誰表白了?喂?喂?”
再來,是曾子晨。
“老三,誰又丟了?”
“她表白了。”
“……恭喜。”又停了一下,“你打電話,就爲了這個?喂?喂?”
傑森正在酒吧忙着處理一場糾紛。電話就來了。
“喂,不管是誰,老子現在忙的很,沒時間聽電話,一會再打來。”
“是我。”
“老三?有事嗎?”傑森一聽是凌子墨,還特意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萬分認真的聆聽。
“沒什麼,她向我表白了。”
“……啊?表什麼?表白?誰?喂?喂?”
再來,連勞倫也沒逃過。
“你說誰跟你表白?子墨?喂,人呢?喂?電話壞了?掛了!?你打電過來就爲了和我說這個??人呢?”
凌子墨低調的炫耀完,頭倚在牆邊,開始只是低笑,慢慢的,便笑的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