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彼此的擁抱,彼此的味道,要如何才能安心入眠,不會夜半因爲身邊空缺,被驚醒?
方仕禹不敢一個人回到那個他們纏綿過無數次的臥室,每一平方里都蓋滿了與她的回憶,只要踏入,那些回憶如洪水猛獸,吞噬着他所有的感官神經。
每天回去陪夏珞莉吃過晚飯後,便出門,夜不歸宿,約上祝安逸、舒笙文去天上人間找傅豪瘋玩,自從跟林依曼在一起後,他都極少去天上人間了。
天上人間VIP888包廂,祝安逸和舒笙文、傅豪三人,眼睜睜愣看着方仕禹一個人喝悶酒,傅豪原本叫了個女人來陪他的,可是叫來後,被他怒吼走了,好歹人家就算做三.陪也是個女人,真不懂憐香惜玉。
祝安逸終於忍不住搶過他酒杯,往牆腳一丟,一聲清脆後,砸了個支璃破碎,惱問:“你真打算跟你堂表妹夏楚蘭結婚?”
“……”方仕禹欲言又止,最後愣點了下頭:“嗯”
“爲什麼?你根本不愛她。”舒笙文不明白,方仕禹爲什麼要聽夏珞莉的話,對夏珞莉自殺的事,除了祝安逸,其他人尚都不清楚。
“不需要任何感情,只須圓了我媽心願便可。”方仕禹冷漠,拿過新的乾淨杯子,給自己又倒了杯酒,一口狠飲下肚,酒辛味嗆得他喉嚨刺痛,卻不及心裡的痛半星點。
“唉,夏姨也真是的,竟然因爲林依曼是林詩去的女兒,硬是要棒打鴛鴦呢,我看她根本不顧及你的感受,仕禹,你太愚孝了,不值得。”舒笙文嘆惜。
“……”方仕禹沒有說話,俊顏冰冷,如十二月深冬。
“幸好我媽咪通情達理,我才能跟我小老婆恩恩愛愛。”祝安逸絕對沒有秀甜蜜的意思,但讓旁人看着很是欠扁,都不顧及一下兄弟的感受。
“閉嘴。”舒笙文踢了祝安逸一腳,腹誹:你這傢伙真是這壺不提提那壺,沒看到人家太子爺正處失戀中嗎?
祝安逸尷尬的摸摸鼻子,勸說:“仕禹,我覺得你還是趕緊把你媽送回洛杉磯去吧,她纔到A市,我們家花旦差點就被她‘玩’沒了,待到現在,連你跟小曼曼也被她給玩完了,你就狠心點,乾脆地送她老人家回去,這樣你也可以過得輕鬆些,你們說對吧。”
“對你個死人頭!”舒笙文又在暗地裡狠狠的踢了祝安逸一腳,腹誹:你喝高了嗎?
“……”祝安逸也知道自己說多錯多,便不再說話了。
傅豪坐在旁一夜了,也沒吭什麼聲,因爲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方仕禹好,只能靜靜的陪他喝喝悶酒,除此之外,他真不懂說什麼大道理。
方仕禹沒有怪祝安逸,只是苦笑說:“我媽說要看我在A市結完婚,才肯回洛杉磯,我勸不動她,而且方湛霆痛惡她,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了,若我做出些讓她敏感的言行,她就會受刺激病作……即便我現在能把她送回洛杉磯,她也絕不允許我跟林依曼在一起了……分手也許是也是個好結果……”再拖沓下去,只會讓大家痛苦更多。
方仕禹喉嚨已哽咽得沙啞,說到這,拿過酒瓶狠狠的灌腸而入,想要把自己灌醉,欲意將大腦麻痹了,能稍停一下對林依曼的思念,他如今是那麼的渴望能再抱抱她,牽着她的小手,再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那些都不可能了……
“如今你已選擇當個孝子,便只能辜負林小姐,既然路是你自己選的,就別再自甘墮落。”傅豪終於還是把憋了許久的話道出口。
既然已經決定,就該有所覺悟。
“不要再說了……”方仕禹冷冷的沉聲,拎着酒瓶離開包廂,他現在想要找個地方靜靜。
“仕禹……”祝安逸擔心的上前拉住他的手。
“放手”方仕禹不耐煩,旋即又冷漠說:“我只想去一個人靜靜……”
“別做傻事,你還有我們這幾個好兄弟,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們……”舒笙文走到方仕禹身邊,能說的話,這些天裡都勸過了,曾經祝安逸失落的時候,也是他們一起勸過來的,如今輪到他,真不知要怎麼勸纔好。
“……”方仕禹怔神點了下頭,拖着沉重的步子,不知該去哪好?
方仕禹近來都是在白天回家,一回家,夏珞莉就給他不停的說他跟夏楚蘭的婚事要怎麼樣怎麼樣,要如何如何的隆重,還讓人把他和夏楚蘭的婚事,佔滿了UI的媒體頭條。
方仕禹很煩,被夏珞莉逼得躲了起來,誰也不想見,也不想再開口說些什麼。
夏珞莉見方仕禹不回家,不停的給他打電話,直至打到他手機沒電關機,也不肯罷休,一直髮短信,催逼着關於婚事的種種事宜。
方仕禹索性把手機砸了,他不想理,公司也不去管了,UI未來如何都與他無關了,正如當初祝安逸說的,能跟他分享的女人都不在了,那些身外物,還要來做什麼,那一點意義也沒有。
那些躲起來的日子,沒有人知道方仕禹在哪裡,誰也聯繫不上他,這已經是第二回了,即便再能把他找到,這次沒有了林依曼,誰能把他哄出來?
方湛霆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把方仕禹找了出來,他來到兒子的面眼前,心疼兒子跟比上次更清減了,滿腮鬍渣,萎靡不振,渾身都是惡臭的菸酒味;
兒子現在的所有痛苦,方湛霆都懂,兒子的經歷跟他經歷太過相似,如同他二十年前,他失去林詩云的日子裡,天地如混沌,整個人渾渾噩噩,這種痛苦,他能體會到到。
“起來,給我去接手UI!”方湛霆厲聲喝道,他不想再看到這樣的消極頹廢的方仕禹,他希望能重見當初那個野心磅薄的,對他打下的UI國際虎視眈眈的,信心把握十足的方仕禹。
“別管我,滾……”方仕禹冷冰冰的話語,凌亂的瀏海遮蓋了他原本光彩奪目的俊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屋裡很是黑暗,都是菸酒的黴味,方湛霆嫌棄的走去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屋裡空氣流通。
驟然而來的白光,讓方仕禹不適的擡起手肘擋在眼睛前,煩躁慌亂的大吼:“別管我……叫你滾,聾了嗎?”
“你要頹廢消極到什麼時候?既然你愛她,就去找她,夏珞莉算個屁!她若要死,讓她死乾淨點!你看你,被她折磨成什麼樣了?你還順着她的意思去做,值得嗎?你不快樂,你不幸福,你是我兒子,我不希望看到你如今這般模樣,你可知我心裡有多痛?”
方湛霆揹着光,站在方仕禹面前。
“呵呵……呵呵……她再怎麼可惡,也是我媽,她因爲遇到了你,誤了終生,她很可憐……很不快樂……你沒看到嗎?”
方仕禹聲音嘶啞,說着又拿起酒瓶,往嘴裡狠狠的灌下肚腹,爲什麼喝這麼多都不醉,腦海裡,寶貝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那天,寶貝笑着跟他訣別,如今已成了他黑夜裡的惡夢,與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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