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爵無心去管他的臉色爲什麼會這麼難看,簡單明瞭的說明來意:“今天早上我剛起牀,就發現卿恬有些不對勁,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我人剛一靠近,她的情緒就變得有些激動,我想讓你去看看她!”
聽了這話,慕席城滿身情-欲全部都被澆滅掉,他二話不說的向溫爵所住的房間走去。
趁着慕席城出去開門的空擋,飛速穿好衣服的凌悅悅,就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當下就跟了上去。
三人匆匆的來到房間,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視線昏暗的房間裡,慕卿恬蜷曲在牀頭,整個人抖個不停,凌亂的長髮下,是一張白到透明臉,黯淡的雙眸,此刻盛滿的恐懼,乾枯的雙脣,顫抖的如枯萎的玫瑰。
她的神情很不對勁,像是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回憶中。
慕席城緊蹙着眉頭,大步走過去,剛準備伸手拉她的胳膊,她就發出一聲厲喝:“不準碰我!”
隨着這句話落下,她的身體抖的更加的厲害,就像是遇見什麼可怕的事。
慕席城收回手,站在牀邊,一言不發的看着全身發抖的慕卿恬,整顆心都揪起來。
心裡很難受!
就像是被人捅了幾刀似得。
他的姐姐,一直都是狂妄霸氣的,何時露出這種無助的表情。
他現在覺得,對反恐那幫人太過仁慈!
他們所承受的那些,根本就抵不過姐姐所承受的百分之十。
慕席城擡起頭,眸光冷厲掃向站在對面的溫爵,努力壓制住心中噴涌而出的怒氣。
感受到來自他的怒氣,溫爵的心格外的沉重。
第一次,他對自己效忠的國家,產生了濃濃的厭惡。
他更恨自己的猶豫不定。
如果他當時選擇的是卿恬事情就不會是這樣。
卿恬也不會變成這樣。
這一刻,他是深深地痛恨着自己。
回過神來的凌悅悅,快步走過來,拉住慕席城,“你先讓開一下,我來試試!”
慕席城沉沉的看了凌悅悅一眼,退開幾步。
凌悅悅向她慢慢靠過去,放柔聲音,安撫着慕卿恬緊繃的情緒,“卿恬姐,我是悅悅,我來陪你聊天好不好?”
慕卿恬轉動了一下眼珠,怔怔的看着她,神情恍惚,半響,她纔開口說道:“你留下,其餘的人都出去!”
慕席城本來不想走,可是在看到慕卿恬透露出絕望的神情,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有些事,她或許不想讓他們知道!
溫爵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看了慕卿恬一眼,大步走出了房間。
他一直都明白,卿恬沒有辦法面對他,更不想告訴他一年前所發生的事。
兩人離開後,房間裡面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凌悅悅小心翼翼的握住慕卿恬的手,語調溫柔的說道:“卿恬姐,我來給你講我在國外三年的生活好嗎?”
她能夠察覺到慕卿恬現在的情緒不是很穩定,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她情緒穩定下來。
慕卿恬點了點頭,凌悅悅才緩緩的將國外這三年所發的事一一告訴慕卿恬,不過她都是挑着開心的說,像難過的事,隻字不提。
等她將三年所發生的事說完,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慕卿恬的情緒也穩定下來,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悅悅,謝謝你!”
凌悅悅笑着搖頭,“卿恬姐,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姐姐,做妹妹的只希望你好好的,人的生命很長,我們連這一生的一半都沒有走到,我們要學會釋然,不能讓那些事,跟隨着我們一輩子!”
慕卿恬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眉間爬上一抹脆弱,“悅悅,有的事並不是說釋然就能夠釋然的,我也想過釋懷、忘記,可是那些記憶去跟毒蛇一樣,纏着我,時不時就出來咬我一口,折磨着我的神經……”
凌悅悅臉上浮現出歉意,是她唐突了,“卿恬姐,對不起……”
慕卿恬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悅悅,我真的很謝謝,既然你都說要學會釋懷,爲什麼你不願意試着接受席城,再給他一個機會呢?”
再次說到慕席城,凌悅悅沉默了。
當你在勸別人的時候,可以說出千萬種道理。
可是當自己遇到同樣的事後,卻做不到。
“我跟席城之間根本就沒有信任,我們的感情太過脆弱,經不起風雨,經不起破折!”沉默了良久,凌悅悅才苦澀的說道。
慕卿恬微笑,“信任是愛情中不可缺少的,也是最難得到的。”
“每一對情人不是經歷過磨難、傷害才走到一起,當然也有例外,你看爹地和媽咪的感情很好吧?其實也是在經歷過風風雨雨後,纔會有這樣堅固的感情。”
“我以前聽我媽咪說過,年前的時候,她跟爹地很慘烈的,幾次命懸一線,他們兩個之間的也有過很多的誤會,也有不相信對方的時候,可是在經歷過這些傷害後,他們才懂得怎麼愛對方,才能夠修煉這麼堅固的愛情!等你和席城經歷過一次磨難後,就不會在覺得沒有信任!”
就跟一句話說的一樣,不經歷風雨,哪裡來的彩虹。
正因爲有這些磨難,才能夠更加的珍惜彼此,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
慕卿恬說的雖然簡單,但她聽得卻是心驚肉跳。
命懸一線?
若是換成他們。
她不敢去想象!
“卿恬姐,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溫爵結婚?”凌悅悅有些好奇的問道。
慕卿恬笑容變得很苦澀,結婚?多麼遙遠的詞啊!
“我跟他是不可能結婚的!”
凌悅悅不禁瞪大眼睛,喃喃問道:“爲什麼?”
她能夠看出來,慕卿恬心裡是愛着溫爵的。
而溫爵也愛着慕卿恬。
她慘淡一笑,神色悲涼而絕望,“我嫁給他是在害他,我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雖然雨笙叔跟她保證過,只要有他在,就不會讓她有事。
可是她心裡明白,雨笙叔不是神,有些事,並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再加上她的身體是什麼情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現在不過是在苟延殘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