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昏暗了,劉涗的運氣不錯,他在不遠的樹林裡找到了一些野果子,至少可以填填肚子,讓他不至於餓暈過去,至於說吃熟食...那只是一種奢望而已。
當太陽徹底下山的時候,劉涗已經重新回到驛站邊上,正如他所想的那樣,一部分金兵在吃飽喝足之後已經各自找地方睡下,還有一些金兵在圍着火堆打屁聊天,真正有警惕心的金兵沒幾個,就算是站在高處負責警戒的金兵,也都是懶洋洋的,沒半點精神。
這是一支沒有紀律的隊伍!
後世任何一個軍事強國對自家軍隊的基本要求,怕都是劉涗眼前這支隊伍的十倍甚至是百倍。假如劉涗現在還能帶着他曾經帶過的那支隊伍,哪怕只有五個人或者是十個人,哪怕不能使用任何的熱兵器,劉涗也有信心將這支隊伍悄然屠戮一空!
可惜這世界上真沒有如果的事情。
劉涗還是一個人,除開三棱刺之外,他也沒有任何超越這個時代的熱兵器。唯一不變的就是,他要想法子,將張漢救出來。
趁着夜色,憑藉着超越常人的夜視能力,劉涗如同一隻鎖定獵物的豹子,藉着任何可以隱蔽身形的東西,一步步的靠近營地。
這個營地對於劉涗來說是不設防,可劉涗還是不能暴露自己行蹤,否則只要對方有幾個真正的弓箭手回過神來,那麼營救行動就會成爲劉涗的死亡之旅。
無論劉涗有多麼豐富的特戰經驗,他也無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這裡所有的金兵都幹掉!躲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等待時機的劉涗,頭一次產生出給自己締造一支精兵的想法。
這是個亂世,在這個世道里,個人武力如何強橫,那也始終是鏡花水月,就如同高玉娘,一馬一槍縱橫金營又如何,最終還不是被誘入鐵滑車道之上,差點就香消玉殞。
如果當時高玉娘身邊有一支經受過特戰訓練的精兵隊伍結果又會如何呢?其實別說是高玉娘身邊,看看岳飛的背嵬軍就知道了,事實上從牛頭山到黃天蕩,岳飛真正依仗的並不是被他收集起來的雜牌軍,而是那人數不超過四百的背嵬軍!
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此時不論裝備、訓練方式和戰術都還極其落後的背嵬軍都已經視爲精銳中的精銳,劉涗便想,若是由他按照後世的標準親自打造出一支隊伍來,又是如何呢?
當然,即便劉涗有這種想法,他腦子裡也無半點有拉起軍隊對南宋朝廷效命的想法。
向一個因爲血脈而成爲國家統治者的人效忠,在劉涗看來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軍隊存在的意義是保家衛國,而不是爲了保護某個統治者。
“如果借組高家莊的力量,多的不說,訓練出三五十個特種兵,應該可以維護的了玉娘和再興的安全。”
腦子裡如此盤算,打造一支屬於自己特種部隊的念頭就在劉涗腦子裡越來越強烈。然而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特種兵不是普通的士兵,更不是這個時代丟下鋤頭扛起盾牌就能上戰場的農民兵。
培養一個真正的特種兵需要花費多大的代價,劉涗是再清楚不過了。
就目前來說,劉涗知道這僅僅是他的一個希望,至於何時才能實現,或許就如兵法上說的那樣,需要的是“天時地利跟人和”。
“興許沒有個三五年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吧!”在劉涗腦子裡,哪怕是培養出受限於這個時代科技和軍事水平的特種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短期內根本不用考慮,首先一個就是兵源,去哪裡找有符合特種兵身體和文化條件的兵源就是個大問題。
此時的劉涗壓根就沒有想到,他的這個難題,很快就會得到解決,而他建立一支用來保護楊再興和高玉孃的隊伍,也在不久的將來就順利的誕生了。
“梆梆梆!”
三更天,也就是差不多等於後世凌晨五點,月兒已經快要落下地平線,東邊卻還沒有半點太陽的光華映照,這是一天當中最黑暗的時候,除開人造的光線之外,只有夜空的繁星在散發稀薄的光芒。
蜷縮在大石頭後面的劉涗,猛然睜開了眼睛。
剛剛他是想着想着就進入睡眠狀態,而之所以是進入睡眠狀態而不是熟睡,這也是多年的鍛鍊以至於形成的本能,在這種睡眠狀態下,劉涗的身體機能可以得到有效的恢復,但他卻不會失去警惕的感覺,別看他閉着眼睛,只要有人或者是危機靠近,他立馬就能清醒。
“是時候!”
從大石頭後面露面,劉涗可以清晰的看到金兵營地裡的零星的火把,至於說昨夜被金兵們點燃的篝火,此時基本上都已經成了餘燼,就連那貼着地面的猩猩紅餘光都徹底消失,證明圍在火堆周圍的金兵皆是睡熟,纔會無人打理。
對於劉涗來說,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沒有籬笆圍欄的金營,像是一個光着身子鑽進被窩的美女,而被鐵鏈鎖在營地一角柱頭上的張漢,就是美女伸出被窩,衝着劉涗揮動的,光溜溜的,白皙的玉手。
劉涗像是個老練的情場高手,他沒有猴急,更沒有衝動,像是生怕破壞了美女沉浸的狀態,他匍匐在高高的草叢之中,匍匐遊動,一點點的向前,如同端着一杯紅酒,優雅而有格調的接近大牀。
橫亙在劉涗和金營之間的官道是個麻煩,劉涗不得不看準時機冒險,弓起脊背一竄過,讓他慶幸的是官道那頭的地面上沒有任何容易發出聲響的東西,甚至連枯枝都沒有踩上一根。
近了,劉涗此時距離的近了,他甚至可以聽見夜風吹來的聲音——鼾聲。
不管是金兵還是俘虜,都沉入夢想之中。金兵沒想到這裡會有敵人,俘虜不曾幻想此時會來救兵。
大家的沉睡對於劉涗來說是一件好事,而唯一不好的就是,張漢這廝竟然也睡了,而且還睡的很沉。
“真是跟豬一樣!”
劉涗在十尺之外衝張漢揮手,這廝耷拉着腦袋,一點反應都沒有。無奈之下劉涗只好繼續前進,當他停下來的時候,最近的一堆金兵,距離他不過三五尺,恐怕只要劉涗弄出一丁點聲音,都會驚動這些金狗。
碗口粗的木樁和拇指粗的麻繩,這兩樣東西將張漢以及其他俘虜固定在地面上,除非是將繩索解開或隔斷,否則張漢等俘虜休想逃亡。之所以金兵採取這樣的方式讓俘虜們過夜,一來是不用擔心他們逃脫,二來也不用處理俘虜們的生理問題,方便。
只不過如此一來,這附近的臭味兒就變得很重,夜風一吹,鑽進劉涗的鼻子裡,臭的他禁不住皺眉。
悄無聲息的凸出一口唾液,跟掌心裡的泥粉混合,捏成一顆還沒指頭大的泥團,劉涗瞄了瞄張漢的方向,將泥團扔了出去。
因爲泥團很小,而且很溼潤,所以打在張漢的臉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但對於張漢來說,這一點點衝擊足以讓他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的張漢並沒有第一時間看見劉涗,而他警惕的性格卻在這個關鍵時刻救了劉涗和他自己一命——他甚至沒有因爲感覺臉上被人砸而發出聲音,只是兩眼左右不住的掃視周圍,試圖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劉涗在看見張漢醒卻能保持鎮定時,懸着的一顆心才落了地。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貼着地面遊進到張漢的視界之內。
“噓!”
當張漢的雙眼因爲劉涗出現而猛然瞪大的時候,劉涗不得不對張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張漢反應很快,已經衝到喉頭的驚呼被他扼殺,他只是大張着嘴,滿臉不敢相信的神情,死死的盯着劉涗。
“嗤!”三棱軍刺鋒利的尖端劃過麻繩,哪怕這些麻繩在木樁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卻絲毫不能阻擋軍刺的滑動,張漢的身體一鬆,整個人就跟木樁分離開來。反應極快的張漢第一時間踮起腳尖雙腳落地,一面將身上的麻繩撤掉,一面躡手躡腳的走到劉涗身邊。
看張漢想要說話的樣子,劉涗連忙阻止了他,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後,然後就帶着劉張漢,開始逃走!
其實此時月黑風高,真正適合逃跑。劉涗在確定張漢行動沒有問題之後,他就乾脆在前面領路。
在大多數人理解的常理來說,劉涗此時應該帶着張漢走那些渺無人煙的小道,甚至是沒有道的方向,方纔不容易被金兵追上。但事實上劉涗帶着張漢,卻是循着官道,朝着咸陽城的方向而去。
再過不久天色就要放亮,城門也要開了,劉涗的計劃很膽大,他要帶着張漢進城去!
因爲趕時間,所以劉涗始終在前面帶路疾走,隱隱約約間他好像聽見張漢在後面低聲叫他,然而他卻沒有停步,只是低聲應道:
“有什麼事等進了城再說,官道上不安全,萬一那些狗崽子想明白,騎着馬很快就要追上我們的!”
“可是劉哥,這件事情你真得聽我說,那些被俘的兄弟們,不能留在金兵手中!”
“啥?”
劉涗終於停下了匆匆的腳步,因爲他聽出張漢這話裡的意思來。如果張漢是想救人,他不會這麼說。
‘不能留在金兵手中’這樣一句話的意思是。
猛然轉過身,劉涗的眼睛在黎明的微光下閃爍着一種嚴厲的神采,“說,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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