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一筆生意

“公子,黑城急信”李雄霸接到西夏傳來的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擱,馬上就連夜就往縣尉府趕。

“什麼事這麼急?”韓忠衛從來沒有見過李雄霸急成這副樣子。

“西夏越王李仁友死了。”李雄霸說道。

“哦,越王死了,那李安全不就繼承王位了?以後見着他,我這個侯爺不就低了好幾級?”韓忠衛笑道,李安全是嫡子,既然李仁友死了,他當之無愧接過越王的位子。

“公子還是看過信再說吧。”李雄霸已經看過密信,如果真是由李安全接了位子,他也不會這麼急匆匆的連夜趕來縣尉府了。

“咦,這李純祐怎麼回事?竟然只封了他一個郡王?”韓忠衛看完之後訝道,按道理李安全世襲爵位是理所當然的,可李純祐也許是看他不慣,竟然給降了一級。不要小看這一級,親王與郡王相差非常懸殊,如果李安全真的成了郡王,那這擒生軍的都統領就不能再由李安全繼任,也許這纔是李純祐降封的初衷。

“正是如此,李安全已經派了人去黑城找公子協商,聽得公子回了臨安,也想來我大宋找公子。”李雄霸也不知道李安全竟然如此急不可耐,想見韓忠衛竟然想得如此急切。

“要來大宋找我?他這個郡王難道當得不痛快?”韓忠衛笑着說道。

李安全的越郡王當的還真是不痛快,越王剛亡,他悲痛欲絕,可更令他痛苦的是,自己原本應該親王的,竟然降成爲了郡王,現在他連造反的心都有了。

只是李安全去了一趟擒生軍的大營,李宗善卻好像舉棋不定,此時李仁友剛死,擒生軍也是人心惶惶,而且齊王之子李遵頊在擒生軍中擔任副都統已經超過半年,雖然還掀不起什麼風浪,可卻也有了套自己的班底。至少李宗善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調動軍隊,就沒有以往那麼方便了。

如今李安全幾乎成了光桿司令,他原在擒生軍就沒有擔任職務,原本要是能繼承親王爵位也許能將擒生軍的都統領,可現在他只是郡王,資格上就差那麼一點。而李純祐與李安全不對眼的事,恐怕整個西夏上下都已經知道,李安全這才發現,在西夏國內,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幫助自己的人。

最後李安全想來想去,也許只有黑城可侯韓忠衛可以幫自己了,他隨即派人去了黑城,可沒曾想韓忠衛已經回了宋國。雖然西夏的侯爺未經請示就回了宋國不合規矩,可黑城之事朝廷基本上不管不聞,黑城乃邊關蠻城,哪能與天下第一大城臨安相比。

辦完越王的喪事後,李安全向李純祐請旨,想去江南散散心,李純祐正不想見到李安全在中興府到處上竄下跳,很快就准許了他的請奏。

韓忠衛還沒決定要不要回西夏去見李安全,新任越郡王李安全已經來了臨安,他聽說韓忠衛到了昌化,立刻馬不停蹄的往昌化趕。

此次李安全來大宋可是公開了身份了,原本禮部是要派官員來接待李安全的,可他安全一心只想快點見到韓忠衛,留下幾名隨從應付之外,他就輕車簡從的去了昌化。

“見過王爺。”韓忠衛已經接到公文,率領昌化的大小官吏在東城門外迎接,不管李安全是親王也好,郡王也罷,終歸還是個王爺,韓忠衛無論是黑城可侯還是昌化縣尉都比他低上那麼幾級。

“韓兄弟,你可太客套了,你我之間用得着如此多禮麼?”李安全見韓忠衛只是穿着縣尉,可他卻先開口,旁邊的知縣卻是一點也沒有惱怒。他心裡好奇,可也沒有多問,難道宋國的規矩變了,縣尉比知縣官職要大?

韓兄弟?旁邊的羅忠正聽了可是嚇了一大跳,他今天接到邸報,西夏新上任的越郡王要來本縣。他一早就沐浴更衣,恭請韓縣尉一起來東城門等候。剛纔韓忠衛先開口,他不敢生氣,只怕惹得李安全不高興,可他萬萬沒想到,李安全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迎上來與韓縣尉兄弟相稱。

“見過李兄。”韓忠衛也沒跟他客氣,現在李安全就好比那落毛的鳳凰,還不如雞呢。

“哈哈,這纔對啊,韓兄弟,這位是……?”李安全拉着韓忠衛的手,笑道。

“這位是本縣知縣羅忠正羅大人,主薄關青山關大人。”韓忠衛介紹道。

既然李安全公開了他的身份,那就得讓昌化衙門給他接見洗塵,等到韓忠衛與李安全能獨處一室時,已經是起更時分。

“李兄,這次來昌化不僅僅是爲了見我一面吧?”韓忠衛也沒有多廢話,早還在白天時,李安全就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當然,韓兄弟,這次你可得給爲兄想個辦法,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李安全長嘆了一口氣,他歷盡辛苦來到宋國,就是爲了向韓忠衛討個主意,如今在西夏,他這個郡王連韓忠衛這個黑城可侯都不如了。

“李兄是想討回老王爺的爵位吧?”韓忠衛笑着問道,對於金國和蒙古來說,他暫時是支持金國共同對付蒙古的,但對於西夏,韓忠衛卻暫時還沒有具體的對策,但有一點,西夏要是太過平和安逸,對大宋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若是動盪不安,嘿嘿,韓忠衛倒是樂於見到。

“當然,我父輩祖輩都是親王,怎麼到了我這裡就成了郡王?以後到我的兒子身上,那不連郡王都做不成了?”李安全怒衝衝的說。

“擒生軍乃是你趙王府的私兵似的,你只要掌控了擒生軍,李純祐還能奈你何?”韓忠衛問,李仁友生前就是擒生軍的都統領,擒生軍被他經營了十幾年,早就針插不進,水潑不進,若不是半年多前李純祐將李遵頊生生的插進了擒生軍,恐怕現在李安全也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事了。

“唉,我父王一過世,擒生軍的統領就搖擺不定,我這個越郡王說話就不頂用囉。”李安全搖着頭,苦笑道,人走茶涼,世態炎涼,現在他終於能體會到了。

“手中無權,心煩意亂啊,李兄,你這是沒掌權。惹是你早點將擒生軍掌握在手裡,現在不管理那些副都統還是西夏皇帝,誰敢不看你的臉色?”韓忠衛輕笑道。

“還真如韓兄弟所說,棋差一着,滿盤皆輸啊。”李安全已經對李純祐非常不滿了。

“李兄,如若我能幫你拿到權力,你將如何謝我?”韓忠衛見李安全動心,進一點yin*他。

“哦,如若韓兄弟能讓我拿到權力,我將助韓兄弟成爲我大夏國的王侯”李安全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對官職並不如何關心。”韓忠衛搖了搖笑道。

“韓兄弟不要權那就是要錢,只要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大夏的國庫任你取用。”李安全是見識過韓忠衛手段的,他好像還從來沒有辦過沒有把握之事。

“不,李兄,我的錢現在三輩子也花不完了,我既不要官也不要錢,我要的是地盤。”韓忠衛說道,槍桿子裡出政權,手中無兵,說什麼都沒用,而要兵就得有地盤,而且還是得自己完全作主的地盤。

“地盤?韓兄弟是對偏偶一地的黑城不滿意了,沒關係,只要你能助我成事,給你半壁江山又如何”李安全一拍桌子,反正現在自己都快被趕出大夏了,只要能掌控大夏的絕對權力,分給韓忠衛半壁江山又如何?

“半壁江山?你敢給我也不敢要啊。”韓忠衛呵呵笑道,現在李安全無權無勢,空頭支票可以隨意開,但這樣的支票大得連韓忠衛都不敢相信了。

“既然韓兄弟不想要這麼多,到時隨你任取便是。”李安全不以爲意的道。

“打住,李兄,我這個從不好高騖遠,剛纔也不過隨口一說而已,大夏的江山哪能便我任取,除非你是皇帝還不多。”韓忠衛搖了搖手,還沒打劫就在這裡分贓,這可不是韓忠衛能做得出來的事。

“皇帝?”李安全一驚,是啊,自己隨口就說給韓忠衛半壁江山,不要說現在不過是一郡王,就算是親王甚至是皇帝也不能隨便說出口啊。而且這樣的事,哪怕就是皇帝金口玉言,也是作不得數的,還得朝中大臣軍中將領同意才行,否則就是一場戰爭。

“李兄,今日我們可能都喝多了,說了不少酒話,你且先歇息,明日再聚。”韓忠衛雖然對西夏的地盤有興趣,可就算真的拿了地盤,也得守住住擺得平才行,像黑城不多,下面三個党項部落還算聽話,可如果自己手下有三十,甚至是三百個小部落,到時自己能全擺得平麼?

韓忠衛沒有理會李安全的挽留,堅決離開。他知道現在李安全肯定被自己說得頭腦發熱,但越是這樣,自己就越不能隨便輕易對他有何承諾。只要讓李安全心急火燎,自己的利益才能最大化。現在李安全來找自己幫忙,其實就像兩人合夥做一筆生意,當然得爭取利益最大化,同時利益也必須是切實可行的,像剛纔李安全隨口說出的半壁江山基本上就屬於水中花,鏡中月,天方夜譚罷了。

李安全還以爲自己剛纔哪句話惹惱了韓忠衛,現在自己在大宋的禮遇很高,如果在臨安,恐怕大宋的宰相都會親自來拜見自己。可到了昌化,這個小小的縣尉自己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想到韓忠衛在大宋的身份,李安全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完全無法相信,一個在大夏當着侯爵的人竟然會回到大宋來當一個不入流的縣尉。而且看韓忠衛的樣子,還幹得有滋有味,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韓忠衛一走,他的房間內馬上就安靜了下來,李安全躺在牀上,想着要如何才能讓韓忠衛真心實意的幫助自己。現在自己已經被降封爲郡王,短時間內想要改變自己的處境,而又不借助外力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在父王沒有逝世前,越王府是說不出的顯赫,可一旦老越王駕鶴西去,李安全才發現,憑自己的實力根本就沒辦法撐起越王府這塊天。

想起李純祐給自己的臉色,李安全到現在還怒不可遏,他憑什麼將自己降封爲郡王?而中興府的其他王爺以及軍中的將領也爲何不替自己出頭?難道真是人走茶涼麼?

一直到天快亮時,李安全才睡意漸起,他想了一夜,更加確定一點,在大夏除了韓忠衛以外,他一時三刻根本找不到別人來幫他。而韓忠衛要助自己一臂之力,他不會想直接將自己送上皇位吧?

李安全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成爲大夏國最新的主人,所有的臣民都臣服在自己腳下,包括現在的皇帝李純祐,而自己的旁邊站着一個朦朧的人影,很像是韓忠衛,自己與他攜手並肩,一同統治着大夏。

這個夢讓李安全在睡覺都是笑着的,他睡的很香,直到中午時才醒來,等洗漱完畢後,他就想去找韓忠衛,可別人卻告訴他,韓縣尉此時不在縣城內,出城有事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暫時不知。縣尉大人就是昌化的主人,他的行蹤沒有人敢開口相詢。

接連三天,李安全都見不着韓忠衛的影子,李安全越發的急躁,他一次次的在想着,韓忠衛爲何會拒絕與自己見面呢?難道自己表現出來的誠意還不夠麼?想到誠意,李安全怵然一驚,自己好像確實一點誠意也沒有,這次來宋國也是兩手空空,見到韓忠衛後,更是隻有紙上談兵,卻無一點實質上的表示。

難道這就是韓忠衛躲着自己的原因?

其實李安全還真是冤枉了韓忠衛,這次李安全主動找上門來,韓忠衛就覺得是一機會,他安頓好李安全後,第二天一早就回了臨安,找到韓侘胄和辛棄疾來商量。現在韓忠衛身邊能商量的,也就他們兩個,特別是辛棄疾,有些地方韓忠衛想要聽取他的建議。

“衛兒,你覺得這個李安全能成事?”韓侘胄聽了韓忠衛對李仁友父子的介紹後,沉吟道。

“不錯,孩兒覺得這次是一個機會,不但是我們的機會,而且還是大宋的機會。”韓忠衛說道,如果真的能將李安全推上皇帝的寶座,那接下來的好處就真的會源源不斷。

“韓老弟是想幫李安全奪回親王之位還是……?”辛棄疾對西夏倒沒太多的惡感,但西夏在前朝時也從漢人手中奪去不少土地,特別是西平、夏洲那一帶,那裡是很好的產馬區,如果大宋能收回那裡,甚至是將那些地方控制在自己人手中,以後大宋的戰馬就再也不會缺乏了。

“直接將現在皇帝李純祐趕下來,扶他上位。”韓忠衛說的很篤定,好像這件事就跟他揮一下手這麼簡單似的。

“衛兒,改朝換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個不好就會招來殺身之禍。”韓侘胄沒想到韓忠衛說出將皇帝拉下馬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就像平常聊天一樣就隨口說了出來。韓忠衛神情淡定,他卻是被嚇了一跳。

“李安全與李純祐都在崇宗之孫,如果操作得當也算不上篡位,西夏並不像我朝這般對皇帝看得重,他們的皇帝說白了就像是西夏國內部落的大首領,下面的權力都還控制在各個部落的首領手中呢。”辛棄疾對西夏之情況也偶有所聞。

“父親,辛老哥,現在不是考慮能否將李安全扶上位,而是扶他上位之後,我們要如何做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我的意見是,西夏可以有些動亂,但卻不能大亂,而且以後大宋將對西夏有極大的影響,甚至西夏的宰相都得是我們的人,或者至少是我們認可的人。”韓忠衛說道,對於能否將李安全送上皇帝的寶座,韓忠衛現在還沒有考慮過,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去中興府坐陣指揮,絕對不會有問題。現在要解決的是,如何才能在與李安全合作之後,拿得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李安全能同意將西夏宰相讓出來?”韓侘胄知道自己的兒子足智多謀,看來如何將李安全奪得大寶他已經有計於胸。

“昨天晚上他還答應將來給我半壁江山呢,只是我不敢要,除非我有十萬精兵。”韓忠衛笑道。

“半壁江山”韓侘胄與辛棄疾相顧駭然,看上去好像是李安全出手不凡,其實恐怕是他已經沒了退路,否則也不會拿出這麼大一張餅來誘惑韓忠衛。

“是啊,如果我有十萬精兵,不要說半壁江山,就是將西夏全部拿下也不成問題。”在韓忠衛的心中,西夏最終也必須天下歸一,只不過這個時間在打敗蒙古前還是在之後他還沒有想清楚。

“沒有精兵你自己可以練出精兵嘛,韓老弟,你現在就應該去西夏,儘可能的多控制他們的州府,如果缺兵,到時我臨安府給你送一萬兵丁絕對沒有問題。”辛棄疾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幾個人就能決定一個國家的灰飛煙滅,可看韓忠衛信心百倍的樣子,他又覺得這不像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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