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支招

札木合的要求簡單而苛刻,他要求丁川在蒙古草原上只向他一人提供火器,其他部落,特別是鐵木真的乞顏部落是絕對不能流入一枚火器的。

札木合的要求早在丁川的意料之中,但他此時聽得札木合親口說出來,卻是故作沉吟,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熟悉丁川的人都知道,如果丁川出現這副樣子,要麼就是真有爲難之事,要麼就是他有大便宜要佔了。現在他這種做法,顯然是後者。

“札木合,我雖然是夏王的人,但來蒙古草原是想賺錢的,只要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價格,我可以暫時考慮只給你一家供貨,按王爺的說法,你可以成爲我們在蒙古草原上的唯一總代理。”丁川沉吟之後,終於緩緩說道。

“價格不是問題,三十貫,還是四十貫一枚,我都可以接受。”札木合大喜,只要西夏的夏王答應自己的條件,統一蒙古便指日可待,至於鐵木真,恐怕長生天再也不會眷顧他了。

“地雷是一百貫一枚,我們最多可以提供一萬枚,手榴彈是五十貫一枚,我們可以最多提供三萬枚。”丁川想了想之後才報出這個天價。

“一百貫?可我聽說金國買的地雷才三十貫一枚?難道他們不是在你們手中買的?”札木合被這個價格給嚇了一跳,一百貫,這可是十匹戰馬的價值啊,雖然他是部落的首領,可是要讓他拿出一百萬貫來買地雷,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札木合,你覺得我們的火器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嗎?如果我現在去乞顏部,恐怕鐵木真就算是二百貫一枚,也會痛快的答應下來。”丁川笑道。

“可……可我拿不出那麼多錢。”札木合很是爲難,在草原上的蒙古人,金錢對於他們來並沒有太大的含義,他們的財富就是部落的人口和牲畜,至於金銀,並不能彰顯一個人的財富。

“沒關係,用戰馬和奴隸換就是,十匹戰馬或是二十名奴隸可以換一枚地雷,而且前期我們還可以先賒給你,當然,數量不能太多,地雷可以先賒一千枚,手榴彈可以賒三千枚。札木合,你是我的朋友,應該不是那等欠賬不還的人吧?”丁川笑眯眯的說道,札木合雖然是草原上有數的英豪,可現在卻成了丁川眼中待宰的羔羊。

“丁川,你真是長生天送來的福將,只要有你的存在,草原上就不會再有我的對手存在。”札木合大喜過望,只要夏王能讓他賒欠,不用太長時間,只需要一場戰鬥,自己就能付清所有的欠款。

札木合當即決定再向丁川購買一千枚地雷和三千枚手榴彈,加上丁川賒欠給他的,札木合一次就有了二千枚地雷和六千枚手榴彈,而他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萬五千匹戰馬,以及部落所有的金銀財寶,甚至連他飲酒的銀器也被當成購物款落到了丁川的口袋中。

札木合爲了避免丁川變卦,在沒有收到地雷和手榴彈前,就將戰馬和金銀財寶全部支付給了丁川。那十幾車的金銀財寶還不顯眼,可是一萬五千匹戰馬,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回黑城,可是頗費周折。

雖然地雷和手榴彈的威力巨大,但若是保密工作做得好,可以使它們的威力再倍增,因此札木合爲了讓丁川將馬順利的運回黑城,他親自出馬,帶着二千名部落的戰士配合他,而且札木合也能順便將那些地雷和手榴彈運回自己的部落。有了這些正宗的蒙古人配合,一路上儘量避開有人的地方,終於在繞了一個大圈子後,順利的回到了黑城。

遠遠的望見黑城,就能看到矗立在城中央的定光佛,札木合在十幾年前曾經來過黑城,當時他與鐵木真還是安答,兩人一起笑傲天下,時不時的也會帶着部落的人馬來西夏打草谷。可是現在黑城給他的感覺完全就不同了,那個巨大的定光佛,以及從城角伸出來的四隻巨大無比的佛手,都讓他覺得震驚。

“丁川兄弟,沒想到這才十餘年沒來西夏,黑城竟然發生瞭如此巨大的變化。”騎在馬上,札木合對身旁的丁川說道。

“這可是近幾年才發生的,自從王爺來到黑城之後,黑城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裡的百姓不會再因飢餓而受苦,不會再因生病而不能治病。”丁川自豪的說道,其實黑城的變化還有很多,只有真正身臨其境才能感覺出來。

“不會因飢餓而受苦,不會因生病而無法救治,這簡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啊。”札木合知道丁川肯定不會騙他,能讓百姓吃飽飯,有病就醫,這需要什麼手段才能做到啊?雖然他手下也掌握着數十萬的子民,但每年因爲飢餓和生病死去的至少都上千,每到那個時候,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毫無辦法。可沒想到黑城的夏王竟然做到了,而且還是在短短十年之內

若是札木合知道韓忠衛只不過纔來黑城三年時間,不知道他又會有何感想?

“丁川兄弟,與佛像差不多高的那棟建築是座塔麼?”札木合指着韓忠衛的侯府,不,現在應該是王府,問。

“你見過這麼大的塔麼?這可是我們王爺的王府,一共有六層,是黑城除了定光佛外最高的房子。”丁川自豪的說道,除開定光佛,要單論建築物的話,恐怕黑城的王府是全天下最高的房屋了吧。

“長生天啊,這是真的嗎?人類竟然可以建造如此高的房屋?”札木合望着遠方的王府,驚歎不已,他人還沒有到黑城,可是黑城給他的驚喜已經太多。

“我們王爺無所不能。”丁川傲然說道,這不僅是韓忠衛的驕傲,也是他們這些一直跟隨韓忠衛的隨從們的驕傲。

“我一定要登上最頂層看看上面是什麼風光。”札木合突然說道,現在他比什麼時候都更加急切的想要見到韓忠衛,除了想要見見他本人是什麼樣的豪傑之外,還想在他的屋頂看看登高望遠的境界。

“札木合,你一定可以看到的,但現在請你約束手下,要按照我規定的線路前進,否則就有可能踩到地雷。”離黑城還有十來裡的時候,丁川鄭重其事的告訴札木合。

黑城是韓忠衛的“首府”,這裡的保衛措施非常嚴密,在跟黑城十里之外,就已經有了暗哨。要不是丁川已經派人去亮明身份,恐怕現在這二千蒙古人能否還活着,就得看他們的祖墳有沒有冒青煙。

札木合可是親眼目睹過地雷的威力,見黑城將地雷竟然埋到了十里之後,心中駭然。他連忙叫過手下的將領,讓他們約束部衆,絕對不能隨意放馬縱行。而丁川也不想讓札木盒合的人受這無妄之災,他讓自己的手下在整個隊伍的最外圍,以保證札木合的人馬不會踩到地雷。

“咦,前面不是明明有路嗎?爲何要向東轉向?”札木見已經能見到黑城了,可是丁川卻突然下令,讓隊伍向東轉向,按照他的路線,正在大大的偏離黑城。

“最短的線路並不一定就是平坦的路,近在咫尺的距離也許就是死亡之道。”丁川笑道。

“原來前面都佈滿了地雷,天啦,誰要是敢進攻黑城,那不是白白的來送死麼?”札木合驚呼,他是蒙古草原上有名的豪傑,稍微一想馬上便回味過來。

“雖然多繞了幾十裡,但我們畢竟完好無損的進了城,多走的這幾十裡絕對值。”過了一個時辰,丁川終於領着札木合和他的軍隊到了城門口。見到熟悉的城牆、倍感親切的護衛隊員,丁川一直繃緊的神經終於開始放鬆。

“當然值,真想快點見到你們的夏王,他一定是個驚天偉地的奇男子。”札木合是傑出的統帥,不要說多走幾十裡,爲了手下的安全就是多走幾百裡他也毫無怨言。

“你很快就能看到,但我們先得去安置你的手下和那些戰馬。”丁川笑道。

札木合的人馬被安置在黑城東面新建的軍營中,在黑城,募兵制和義務兵制同時存在,但因爲韓忠衛給募兵定的實在太好,野利、黑山、黑水部落的精銳士兵幾乎都被他收入麾下,現在黑城的護衛隊已經激增到二萬餘人。但就算是這樣,黑城內的軍營還是有空閒。特別是原來東面的軍營,只駐紮了五千人馬,那裡完全能夠容納札木合手下的二千人和一萬五千匹戰馬。

現在戰馬已經完全屬於丁川,札木合將手下的人安置好後,馬上就向丁川提出要見夏王。對於札木合這樣的要求,丁川當然不會拒絕,他領着札木合就去了王府。

一進王府,札木合的目光馬上就被那棟高達六層的主建築所吸引。他跟在丁川的後面,一路走彩虹文學,甚至還一路摸。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材質才能支撐起如此高大的一棟建築。可是直到走到頂層,從來沒有見識過水泥的札木合還是沒有找到原因。

在丁川的引見下,札木合很順利的見到了韓忠衛。在見到韓忠衛之後,札木合馬上就將剛纔的探索拋之腦後,他一直緊緊的盯着韓忠衛看。驚訝、懷疑、震撼、畏懼,各種紛繁的思緒向他一齊涌來。札木合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次幻想過夏王會是什麼樣子,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真正的夏王竟是如此年輕,在他臉上還能見到未褪的稚嫩。

但是韓忠衛眼中的堅毅和自信讓札木合很快忘記了他的實際年齡,這是一個掌握着強大力量的王爺,有上百萬的百姓處於他的統治之下。而他的軍隊更是自己部落的數部,而他發明的火器能領冒犯他的人談虎色變。

“嗯。”丁川見札木合發愣,連忙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將他從震驚中拉了出來。

“蒙古高原札答剌部酋長,夏王的忠實朋友札木合拜見夏王,願長生天賜福給您。”札木合很自然的以下屬之禮拜見韓忠衛。

“札木合,你是勇士,是草原上的雄鷹,能見到你本王也很高興。”韓忠衛微笑道,現在他已經漸漸習慣用“本王”來代替原來的“我”,但這也是被逼出來的,在北方七州,所有的人對他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如果他還像過去那樣不注意這些細節,跟他見面的人都不會答應。

“多謝王爺誇讚。”札木合見韓忠衛對自己如此高看,很是欣喜。

“札木合,你覺得當今天下誰最有可能統一蒙古草原?”韓忠衛微微一笑,他在前世的時候也是聽說過札木合這個名字的,這是一個悲劇式的人物,屬於既生喻何生亮的那種,若是沒有鐵木真,也許他將會是新的成吉思汗,可惜,遇上鐵木真後,他就只能成爲陪襯。

在八年前鐵木真稱汗之後,札木合與鐵木真的關係就迅速惡化,他已經知道,鐵木真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對手。特別是他的胞弟被鐵木真的衆官之長者勒蔑殺死後,這種矛盾更是無法調和。

在七年前,札木合集合泰赤烏等十三部三萬人進攻鐵木真,鐵木真亦以諸部三萬人分作十三翼迎之於答闌巴勒主惕,這是鐵木真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敗仗。可惜,札木合爲了引出龜縮不出的鐵木真出來決鬥,竟然用油窩炸鐵木真的俘虜,結果令他的部衆反而投轉門徑,使得鐵木真雖敗,可是實力卻因此而大漲。

“除了我就是乞顏部的鐵木真。”札木合遲疑了一下,目光堅定的說道。

承認對手的強大,有的時候比能打敗對手更難能可貴,這一點,經過“十三翼之戰”後的札木合漸漸明白了過來。雖然到現在爲止,鐵木真也只敗在過自己手中,可是札木合每每想起此事卻沒有一絲的高興。相反,想到此事,他滿懷憂愁。當時他集合十三個部落,可是卻沒有將那十三個部落捏成一股繩,這纔給了鐵木真有機可趁。若是現在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相信,鐵木真下半輩子都只能在流亡中度過。

“好,很好。”韓忠衛大聲笑道,但是內心他卻是一陣嘆息,看來鐵木真成爲成吉思汗不是沒有道理的,若是鐵木真站在此處,他肯定會毫不遲疑的說,除了他自己之外,再無任何人能統一整個蒙古摹,這不但一種氣勢,更是一種強大的自信和一往無前的決心。

“王爺,不知你的火器什麼時候能讓我帶走?”札木合其實也被韓忠衛激起萬丈雄心,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與乞顏部一決勝負,只要解決了鐵木真,蒙古草原再無自己的對手。

“你隨時都能帶走,但是札木合,對於如何利用這批火器,你可有詳細的思路?”韓忠衛問,相對於鐵木真,韓忠衛更喜歡札木合,他沒有鐵木真那麼大的自信心,同時也沒有鐵木真的野心。在札木合心中,也許統一蒙古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心願,可是鐵木真要的卻是征戰天下,將整個世界都踩在自己的馬蹄之下。

“這還不簡單,我只要將地雷預先埋好,再邀鐵木真出來決一死戰,二千枚地雷足夠將他的士兵炸得粉身碎骨”札木合得意的說道。

“你若是真的這樣想,也許勝負難測。”韓忠衛搖了搖頭。

“請王爺指教?”札木合雖然知道火器的威力,可是如何才能發揮這些火器的威力,他就沒有太好的辦法了,而眼前這位,不但發明了威力無比的地雷和手榴彈,而且在數月前,數萬蒙古鐵騎大敗在他的手下,由他來指點迷津正合適不過。

“火器的威力巨大,但是在戰場上,除了火器的威力外,爆炸發出的巨大聲響也是一種非常犀利的武器,運用得當,二千枚地雷足以發揮五千枚地雷的威力。”韓忠衛笑了笑說道。

“不錯,當時丁川兄弟在我部落試驗地雷,結果我部落中的數千匹戰馬差點失去控制。看來此事不能急於一時,得先讓自己的戰馬適應這些聲音才行。”札木合點了點頭,對韓忠衛的建議深以爲然。

“孺子可教也,打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鐵木真是何等精明之人,你的部落原本就弱於他,現在突然向他挑戰,傻瓜也知道你是有備而來,試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鐵木真會如你所願,一腳踩進你挖的陷阱麼?”韓忠衛又問。

“鐵木真奸滑無比,想要讓他上當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他手下將領衆多,都是草原上的真英雄,想要讓他們束手待斃,幾乎不可能。”札木合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若不是韓忠衛及時提醒,自己在頭腦發熱之下,也許反會被鐵木真算計,到時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因此你必須要讓鐵木真主動來攻擊你,而且在先期不能使用火器,在最關鍵的時刻,將所有火器集中使用,這樣才能給鐵木真以致命一擊”韓忠衛覺得札木合應該活在戰國時期,打仗哪能不用計策?

自己給札木合出的這幾招,就算不能將鐵木真致之於死地,至少也能讓他損兵折將,有自己這個幕後推手在,鐵木真想要再統一蒙古草原,恐怕只能在夢中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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