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在北區羣山別墅中, 和陸家老牌紅軍家庭不同,這邊住的一溜的都是些政治名人,達官顯貴。
而陸家往上數出了好幾位將軍, 到了陸晟銘這一代, 子承父業, 現在已經到了上將級別。陸百年是個特列, 老子官做的極大, 他覺得再混也混不出什麼名堂。剛好當時國家政策出臺,鼓勵年輕人自主創業,他藉着手上的幾十萬在股市上翻了一翻, 當時京城周邊房價還不太高,他直接將手上的錢全部砸進去開了一家房地產公司。後來又看重石油, 有關係有人脈, 有頭腦, 成功是必然的事情。
這幾年陸氏集團發展迅猛涉及各個新興行業,汽車, 娛樂,網遊,什麼賺錢做什麼。隱隱有種要趕超海洋集團的趨勢。
以上有些是黎思在網上查到的資料,有些是原著小說裡的情報。
車子很快就到了黎家門口,一路上前前後後各種豪車, 門衛見到陸家的車牌號直接放行。車子開進去, 沒過幾分鐘, 到了一個寬大的停車場。黎思下車, 跟着陸百年往裡走。
大廳門口, 一個面容沉穩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西裝,手臂上縫了一圈白色布帶, 上面刺了一個孝字。他的旁邊站着白冰和黎言。幾日不見,白冰的面色似乎更加差,眼底的黑眼圈打了厚粉都遮不住。黎言站在白冰的左手邊,比起第一次酒店見面,她看着瘦了很多。
見到黎思,中年男人的面色很平靜,像是路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不起半點水波。和陸百年客套了幾句,便招呼下一個來訪的客人,反觀白冰,雙手僵硬的交叉腹部,眼神毫無焦點。
黎言的反應是最正常的,看着陸百年眼裡有傷心難過還有期盼,至於黎思,她直接選擇了忽視。
這種情況已經是黎思所能想到最好的情況。她握了握拳,深吸口氣,跟着陸百年往裡走。
到了靈堂,黎思看了眼臺子上擺放的照片。老人目光平靜如深海,讓人忽略其滄桑的容顏。黎思低着頭虔誠的跪拜了四下,神三鬼四,她無法替原身盡到孫女的孝道,也沒辦法像黎言一樣以孫女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裡。
她是不被承認的,是黎家拋棄的。
黎思心頭有些沉重,自己大概入戲太深。
“走吧!”
她起身,兩人並排出了靈堂。
“陸少爺,我們老爺找你。”
陸百年看向黎思,她點頭,善解人意說:“去吧!”
“那你先到車上等我。”陸百年還是有點不放心,虛攬了她一下,低聲說:“我很快就回來。”
目送着他遠去,黎思抿了抿脣向着來時的路回去。
走到拐角,她頓住腳步,擡頭看着眼前的人,安靜的等着對方先開口。
黎言咬了咬脣,“我有話要跟你說。”
黎思好笑,“憑什麼你想要說我就要聽?”
“你!”她有些氣憤,跺了跺腳,目光直直盯着黎思,過了會突然平靜下來。“如果我說是關於你的身世呢?”
黎思看了她兩眼,沉默幾秒,“你知道什麼?”
黎言:“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走了幾步,見黎思沒跟上來催促,“今天是爺爺的喪禮,我再傻也不會現在鬧事。”
兩人一直走到後花園的盡頭,背後就是爬滿藤蔓的圍牆。
黎思不想耽誤太多時間,“現在可以說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不是我爸媽親生的?”
黎思嘴角勾了勾,“如果你叫我來就是爲了說這個,很抱歉,我想我沒興趣再聽下去。”
黎言上前幾步攔住她,焦急道:“不,我是說,我和你同母異父。”
黎思眯了眯眼,“你說什麼?”
黎言咬脣,一副豁出去的架勢,“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的?爲什麼又要告訴我?”黎思的語氣平淡,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裡根本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黎言的目光有些複雜,“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我也不想你死。”
黎思大駭,“你剛纔……說的話什麼意思。”
她搖搖頭,“我不能再說下去了,我也有我要保護的人。”黎言突然自嘲一笑,“如果不是最近經歷的事情,我估計不會活的如此清醒。其實我應該感謝你,但我心裡真的很討厭你。你一來,把什麼都搶走,原本那些都是屬於我的東西。”
她擡頭,目光灼灼看着黎思,“看在我剛纔提醒你的份上,我希望你再也不要踏入黎家。”
黎思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掙扎,第一次見面時她驕縱,任性,天不怕地不怕。而現在的卻有點像驚弓之鳥,似乎在忌憚着什麼。一場遺產風波,她好像瞬間長大,心智成熟不少。
或許這樣對她來說,也是好的。
“你去哪了?”
黎思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她選擇了隱瞞,“迷路了,問了這裡的傭人才找到這裡。”
陸百年微蹙眉,“走吧!我們回去。”
黎思問他,“找你的人是黎鋒嗎?”
他點頭。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黎思猶豫着問出口。
陸百年看了黎思好幾眼,那種神情,黎思差點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但下一秒他說:“一個外表謙和,儒雅,內裡心狠手辣的男人。”
黎思總結了句,“披着羊皮的狼。”
陸百年點頭,“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確實玩不過他。是個極其強勁的對手。”
黎思第一次聽他這樣評價一個人,聽語氣好像隱約有些忌憚。“你們有矛盾嗎?”
他笑了下,“暫時沒有,以後不好說。”
她不解,“爲什麼?如果我沒有出現,沒有到京城,你應該會順利和黎言結婚吧!這種情況你們還會有矛盾嗎?”
陸百年食指放在腿上敲了敲,“有利益牽扯就會有矛盾。”語落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別多想了,就是沒有你我也不會和黎言結婚。”
黎思還是不明白,但小說裡陸百年最後確實也沒和黎言在一起,而是胡師蘭。這一次,由於她的穿越,可能冥冥之中改變了什麼東西。所以人選就變成了她。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陸百年大概知道些什麼東西。
還有一個問題,假設她和黎言同母異父,那麼就是說她的父親並不是黎鋒。但這怎麼可能,她是白冰和其他人生的。她的親生父親又是誰?
爲什麼原著裡從來沒有提到過?
她相信黎言的話,雖然黎言看着驕縱蠻橫了些,但心地並不壞。她沒有這種心計也不屑這樣騙自己,對她並沒有任何好處。
黎思想到公司的事情,既然黎老爺能將股份留給她,就說明她身上確實留着黎家的血脈。等等,她突然想到之前在醫院白冰打完她後罵了一句話。
你這個孽種!
不應該出生的,身上留着骯髒的血,讓父母蒙羞的孩子纔可能被稱爲孽種。
她的親生父親一定是黎家人,而且這個人可能還和黎老爺子有血緣關係,自己才能得到那麼多股份。白冰作爲黎家的大少奶奶嫁給黎鋒之後卻生下了不是他的孩子。
這在豪門世家,媳婦哪怕有天大的背景,丈夫也是沒辦法容忍的。如此大一頂綠帽子,黎思有點理解黎家爲什麼這麼多年對她不聞不問。
奇怪的是白冰在黎家的地位挺重,單看她手中持有的海洋集團百分之十一的股就能看出她不僅沒被夫家厭棄,還挺看重。
黎思越想越頭疼。
靈光一閃,她突然想到。
除非,犯錯的人是黎家自己人,而且還是和黎老爺子,黎鋒都很親近的人。所以他們不能怪白冰。
黎思覺得再差一點,就差一點信息自己就能將上輩人的恩怨糾葛連起來,就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世。
陸百年既然一開始沒有告訴她,估計以後也不會有這個打算。白冰都守了幾十年的秘密更不可能說了,現在唯一一個可能告訴她的就是黎言。
但是她好像有不能說的理由。
難道現在只剩下等了嗎?
下車的時候她突然扭頭對陸百年說:“其實剛剛,黎言找我。”頓了頓,她又說:“黎言跟我說了一些話,我不太相信。”
最近兩人的關係親近不少,黎思並不想這麼快打破這種友好的氛圍。可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人。
她仰頭,“黎言說我和她同母異父。”
她在觀察陸百年的表情,以他對這個男人的瞭解,他不擅長欺騙和謊言。果然,他沒有太過驚訝。只是挑了挑眉,“她還說了其他話嗎?”
“有。”
黎思用極其平淡的口吻說:“她說有人想讓我死。”
陸百年的瞳孔猛然一縮,緊緊抿着脣,原本冷硬的五官,看着更冰了。過了會,他鄭重說:“思思,我會護着你的。”
語氣堅定。
黎思心裡有股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