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 她看着陸百年帥氣的面龐,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輕聲說:“不,你做不到的。”
篤定的口吻, 陸百年只覺得心口像被人砸了一拳, 悶疼的厲害。牙根咬的發疼, 垂下去的一隻手攥緊了拳頭, “是不是, 我說的話你從來就不相信。”
黎思訝異,這不太像是他會說出口的話。好像自己辜負了他的感情!想到這裡,心頭一陣發笑, 利益由始的感情就像沙子堆砌的城堡,不堪一擊。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 那樣冷, “是, 我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本來他的心裡還抱有一絲希望,但聽見她的話後只剩一片冰涼, 不信任的失望和痛苦在這一刻全部化爲憤怒。“你覺得你是誰?黎思,別太高看你自己。”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黎思還是覺得有些受不住,她咬了咬脣挺直腰板,毫不退縮, “我當然知道在陸爺眼裡我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您無聊時的一種消遣, 您想讓我在哪我就得在哪?您讓我往東, 我不敢往西。”
陸百年冷笑, “你還沒見過我對玩物的態度。”
她臉色一白, 乾脆豁出去,“有一句話我想說很久了, 既然咱們之間只有利益關係,就別再噁心巴拉的談感情。耽誤你時間,我也挺累了。”
陸百年的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你是不是對我不滿很久了?”
黎思梗着脖子說:“是。”
他嗤笑,“還有什麼,乾脆今天一併說出來吧!”
“我討厭你的狂妄自大,覺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範圍之內,所有人都要聽你的。我住哪裡關你什麼事,我要做什麼你也要管。你以爲你自己是誰?上帝嗎?操控人間的生死?”
陸百年提醒她,“如果不是我,你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裡對我發脾氣?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了!”
黎思不知道他怎麼能說出這麼無恥的話,氣的渾身顫抖,“對我好?對我好你派人監視我?對我好你要把我囚禁在京城?”
他呵了一聲,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刺骨,“愚不可及,隨便你。”
說完這句話越過黎思大步往前走。
黎思渾身像脫力一樣坐在地上,過了一會才慢慢站起來,天知道她剛剛有多緊張。陸百年的眼睛讓她覺得下一秒他就會整個撲上來將她徹底撕碎。
早知道反抗有用,她何必折騰這麼久。都怪自己畏首畏尾,太過膽怯。將話都說出來之後全身上下都輕鬆不少,果然是前段時間壓抑的太狠。
“小黑,你要跟我走還是留在這裡?”她盤腿坐在地上,伸手點了點貓的腦袋。
黑貓叫了一聲,歪着頭看了她一會,主動跳上她的腿,舔了舔毛,趴下身子。
黎思順着它身上的毛,“小黑,跟我去新家好不好?來,你叫一聲,我就當你答應了。”
小黑閉着眼睛享受黎思給她順毛。
下午,黎思就把行李打包好,叫了一輛出租車到門口。可恨的陸百年,將她名下的車房都掛出去,還好當時她堅持留了一套在手裡,不然她現在就無家可歸。
司機已經在外面等了,黎思卻怎麼也找不到小黑,她想了想,先讓它在這邊,有李管家在這裡,小黑應該不會有問題,等下次再找個機會來帶它走。
黎思在李管家幽怨的目光中拉着行李快步往外走,出租車就停在門口,司機見她一個女孩子提着個大箱子忙下車接過她的行李箱放到後頭。
上了車,司機發動車子,看着熟悉的風景不斷往後略過,黎思說不出來什麼感覺。還是有點不捨的,畢竟穿過來,她只在白家和陸家呆過,梨園不算,那裡勉強算臨時酒店。
外面的風夾雜着一股熱氣,吹的人腦袋發暈,司機溫聲提醒她開了空調,黎思應了聲將車窗升上去。
一輛黑色的汽車從邊上駛過,她低着頭,並沒有看到。
陸百年沉着臉腳步匆忙進了大廳,目光在室內巡視了一圈後臉色越發的冷了。過了幾秒,他突然往樓上走,目標很明確,走到門口時停頓了會毫不猶豫握上門把扭開。
房間整理的乾乾淨淨,東西擺放的整齊又規矩。如果忽略空氣中淡淡的香味,這個房間像是從來沒有人住過一樣。
那個女人竟然還真的敢!
陸百年扭頭就走,門板嘭的一聲被帶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車子開到門口停下,黎思從窗外看了一眼,歐式田園風格的房子比想象中還要讓她喜歡。
付了錢,拖着行李箱下車,拿出鑰匙正要開門時,樓上傳來一個聲音,“嘿!你是新來的鄰居嗎?”
黎思扭頭,四處望了望,那個聲音又說:“這兒呢!”
她向着右邊的樓頂看去,穿着白色體恤的男子正對着她招手。看見黎思正臉的一瞬間愣了下,隨即露出整齊亮白的八顆牙齒。
陽光開朗,這是黎思對他的第一印象。她仰頭衝他笑了笑,轉身將鑰匙插進孔裡打開門提着箱子進去。
南楓放下手中的畫筆,站起來彎腰趴在扶手上看時,他的漂亮鄰居已經提着箱子進門。只有路邊偶爾飄落的幾片樹葉證明剛纔有人來過。
這是一棟小型的別墅,傢俱一應齊全,房子也還挺乾淨,看的出經常會有人來打掃。黎思打開窗子透風,提着箱子上樓,挑了一間向陽的房間。
不停的換住處,黎思拿東西的速度也練了出來。不到十分鐘就將箱子裡的東西放到房間各個地方。
前世,在沒有遇到那個人之前黎思自己一個人住了十幾年,所以她已經很習慣一個人生活。甚至更輕鬆自在。
拿着衣服進房間洗了個澡,躺在牀上給白家打了個電話回去,順便告訴他們自己現在的情況。
白河囑咐她,“一個人在外面住當心點,尤其是對周圍的人,多放幾個心眼。記得待會把住址發給我。”
白燃搶過電話,“思思,你住的房子怎麼樣?”
黎思笑,“等會我跟你視頻啊!”
白燃點頭,想起她看不到又說:“好的,你別忘記了。”
掛掉電話之後,白燃問:“思思一個人住外面安全嗎?”
白河不想瞞他,“背後之人藏的很深,那個貨車司機前幾天發現在醫院自殺身亡。如今線索斷了。”
氣氛一時有點低氣壓。
白鏡推開門剛好聽到兩人的對話,微笑道:“你們放心,我已經派人隱藏在思思的周圍保護她,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都能立刻知道。”
白河點頭,“你做事我放心,其實我仔細想了想,思思從陸家搬出來也好。如果背後之人想再動手腳,我們的人就會立馬發現,背後的主謀也許很快能查到。”
白鏡:“我同意,一次兩次,總會露出馬腳。”
白燃不太高興,“那思思現在豈不是暴露在危險之中?”
白河瞥了他一眼,“總比讓思思一輩子擔心受怕的好。難道你願意她一輩子呆在陸家做只籠中鳥。”
白燃煩躁的扒了扒頭髮,“不是,我們爲什麼不把思思接回來,難道在S市我們還保護不了她?”
白鏡否決,“從京城到S市,一路上可能出現的狀況會更多,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會埋伏在什麼地方。”
等白燃離開,白河才問:“陸百年那裡有沒有什麼情況?”
白鏡搖頭,沉吟了一會說:“最近他都沒什麼大動作,我聽說……”
白河看他,“什麼?”
白鏡笑了下,“京城裡傳陸百年被養在外面的黎大小姐迷的神魂顛倒,不僅一擲千金買下海洋集團的股份給她在股東會議上撐腰,還帶她見自己的兄弟。據說思思還經常到公司裡探班。”
白河眯了眯眼,“你說陸百年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白鏡鄒着眉,“不太好說。”
白河嘆了口氣,“我們現在無異於與虎謀皮。”
白鏡鬆開緊鄒的眉頭,“就我看,陸百年對權勢並不太看重,這個人太過聰明,做什麼都輕輕鬆鬆不費多大勁就成功。但這一次,我估計他踢到鐵板了。”
“你的意思是?”
“無風不起浪,我捉摸着陸百年這次要栽。”
白河有點不相信,“他對思思動了真感情?”
白鏡笑,“可能我樂觀了,不過男人嘛!江上美人他總愛一個,何況我相信如果他對思思不可能沒企圖。你看,陸百年明明答應過我們要保護思思的安全,卻還是讓她一個人搬了出來。強制留下一個人有很多種辦法,可是陸百年卻沒有這樣做。這實在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他又笑了下,“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情況恐怕過段時間我們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