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嗎？”陸百年站在她身後看了一眼手錶。
“等等, 快了。”黎思頭也不擡，用畫筆沾了點顏料補添了幾筆，撐着下巴看了一會點了點頭終於捨得放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動了動胳膊, 坐的太久腿有點麻, 緩了會纔有勁。
陸百年：“這幅畫要帶回去嗎？”
“啊！”她反應過來, 開玩笑道：“要不送給你？”
“好。”他點頭, 彎腰親自把畫放到桌面上攤好，“ 正好我覺得辦公室的顏色太沉悶，你覺得掛在哪裡比較合適。”
黎思：……我只是說說而已。
見他看着自己等待回覆, 她想了想指了個方向，“那邊吧！”
陸百年望過去, 正好是辦公桌的右牆, 邊上只有一個吊燈做裝飾, 這幅畫掛上去剛好。白天外面的光線照進來反射到牆壁上還能給它做烘托。
收拾完東西兩人走出辦公室，對於陸氏集團這種大公司加班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何況現在才七點左右。平時這個時候陸百年還在加班加點的幹活。
走出外面，秘書辦的人還沒下班，小助理拿了一疊資料迎面走來，“BOSS，這些文件需要你簽字。”
陸百年接過文件瞄了幾眼刷刷簽下自己的大名, 小助理拿過文件看着黎思說：“黎小姐, 上次您託我打聽的酒下午已經讓人送過來了。就放在陸總車的後備箱裡。”
陸百年挑了挑眉表示知道。
黎思欣喜, “這麼快！謝謝你啊！下次請你吃飯。”
這話小助理可不敢應, 忙說作爲陸總的助理這些都是分內之事, 隨後以還要工作爲由匆匆逃走了。
兩人進了電梯，陸百年按下樓層後看着黎思, “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以黎思對他的瞭解，接下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她防備的盯着他，“什麼？”
他用手抵着下巴，思索了會說：“我身邊的人好像都挺喜歡你。我姨是這樣，我媽是這樣，現在連我助理都這樣。”
還以爲他要說什麼！神經病！
黎思在心裡嫌棄的翻了個大白眼，面上可不敢表露出來，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小時候有位算命大師說我天生的大富大貴相，就是姻緣線不太好，總是會招惹一些爛桃花。還說我以後最好不要嫁人，不然害人害己。”
陸百年嘴角微微上揚，“那你這命格挺硬啊！”
她完全就是瞎掰的，還以爲陸百年不會理她，沒想到他還挺有興趣。繼續扯，“對呀！你看我從小到大沒談過一場戀愛就知道了，唯一一次喜歡的還是個渣男。”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地下車庫，他環臂站得筆直微側頭看她，“巧了，京城有位極靈的算命大師曾經說我命太硬，以後不好娶妻。你說，我們倆談一場戀愛怎麼樣？”
黎思愣住，正不知道怎麼迴應眼見電梯快要關上立馬手抵了一下，“到了。”
陸百年低低笑了幾聲，跟在她身後走出去。
京城郊外某間破舊的平民房裡，一個瘦高老頭突然打了個噴嚏，他掐着手指嘀嘀咕咕，“哪個龜孫子惦記我？”說完站起來從老式冰箱裡拿出一盒泡椒鳳爪，邊啃邊罵，“徐州那個孫子，要不是給他化劫我早就住別墅吃香的喝辣的，哪裡還要呆在這個破房子裡受罪！”
“他奶奶的，我總覺得最近心裡有點不穩，還是要算算。”
他隨意將手放在身上擦了擦，從口袋裡掏來掏去嘴角一咧終於拿出三個銅錢。嘿嘿笑了一聲，將銅錢擲於地上，反覆六次卦象顯現。他用手掐了一把大腿，“我滴個乖乖，天外來客啊！”
陸百年發動車子離開，打着方向盤往外開，“晚上想吃什麼？”
黎思驚訝，歪頭看他，“我們不回去吃嗎？”
他視線注視着前方淡淡道：“禮尚往來，你請我吃了一頓飯，我也要請回來。”話落又加了句，“你的廚藝不錯。”
要是陸百年的其他兄弟在這一定會大跌眼鏡，我的大兄弟！什麼時候也學會夸人了？
原來他吃出來了，靈光一閃記起自己之前在梨園做了幾道菜，就那麼一次，他竟然就記住了味道。
“你的舌頭不去當美食評審太可惜了啊！”黎思半開玩笑。
他正經道：“所以我開了一家梨園。”
說到梨園，黎思倒是有點想念師傅做的飯菜，提議道：“不如我們去梨園吃飯？”
他點頭，“行，你做主，你說了算。”
開了一段路，終於不那麼堵。陸百年扭頭瞥了她一眼，大概是車上看手機眼暈黎思用手揉了揉眼睛。見她將手機收進包要擡頭，又回頭目不斜視看前方。
“陸哥，你從小一直在京城嗎？”
他的食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對，大學也是在京城。”
“怎麼沒去國外？”據她所知世家大族一般會選擇讓自己的子女出國，像白家這樣的軍事家庭除了白河上的軍校，白燃陪着黎思在S市，白鏡還是選擇了國外的一所著名學府。
陸百年回答的很簡潔，“家裡不讓，我自己也沒那種想法。後來工作了之後到處飛，國外的著名景點也去了七七八八。”話落一轉，“你呢？”
黎思現在已經沒有以前那種涉及到原身過去就慌張的情緒，何況這些他應該清楚，平靜道：“在S市上的大學，美術專業。”
“嗯，你的天賦不錯。有沒有意向開個工作室？”
黎思隱瞞了和室友在S市合開了工作室，搖頭笑吟吟說：“暫時沒這個想法，我還想跟在海清老師身邊多學一點。”
陸百年脣角染上一絲笑意，“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經很好。”這是大實話，以他的眼光來看，黎思絕對算得上美術界一顆隱藏的新星。一旦被人發掘，光憑賣畫這輩子都不愁吃喝。
不過以她現在的身份貿然開畫室外界大概關注更多的是她的新聞料點，而不是她的作品。
他自己都沒發現，不知不覺已經站在黎思的角度去爲她思考。
開了將近四十分鐘纔到梨園，陸百年有自己私人停車庫，到了地方自然會有人通知梨園的人做好準備。
黎思想去廚房看看師傅，剛跟陸百年說好，跑堂的小哥過來，“陸爺，黎小姐！”
他的表情恰到好處的驚喜，“早上就聽到喜鵲在枝頭叫，我就猜是哪位貴客要來。”
黎思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和他的交情算不錯，聞言笑道：“哪裡見到的？我住了一個禮拜怎麼不知道這裡還有喜鵲？”
跑堂的小哥面不改色，“就在廚房後頭，估計是新來的。待會我讓它過來報個道。”
黎思又笑。
陸百年出聲打斷，“行了，盡瞎扯。告訴老秦，老樣子。”
黎思跟着附和，“我也是，告訴師傅，老樣子。”
跑堂的小哥熱情迴應，“好勒！”轉身幾步就不見人影。
黎思一直很好奇，“這個人你哪裡招的？”
陸百年看她，昏黃的燈光下，水嫩嫩的小臉像是生生小了幾歲，一雙美目顧盼生輝，嘴角帶着笑意，教人看着心情就跟着好了。面相生的就討喜，長的又漂亮，隨便笑一笑就讓人眼前一亮，怪不得連他媽都喜歡她。
“外面撿的。”他說完大步往前走。
黎思趕緊跟上，衝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又不是小貓小狗，路上隨便撿個大活人。”
陸百年沒跟她爭辯。
他們兩人都沒發現彼此之間的距離感消除不少，很多隻能面對親近之人才做的動作也自然而然做出來了。
剛上樓梯某個包廂的門打開，走出來一個人嚷嚷，“給我來瓶青島冰啤，不，一打！”
服務員陪着笑臉，“賴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沒有冰島啤酒，要不點桂花釀？”
那人手一揮，“去，那是女人才喝的玩意！”
陸百年淡淡開口，“賴小二！”
那人的背影僵了片刻，回頭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臉，“陸哥，您怎麼來了？”
陸百年語氣玩味，“來陪你喝青島冰啤！”
賴全背後冒了一大片汗，乾巴巴笑，“那啥，陸哥，我剛剛酒喝多了，您別介。”
黎思從陸百年身後鑽出來，對着那個服務員使了個眼色，服務員心領神會轉身走了。
陸百年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這時另一個包廂門打開，一張娃娃臉探出頭，“賴小二，你活的不耐煩了趕緊說，小爺我送你一程。敢在我們陸爺的地盤上鬧事。”
這人黎思上次吃飯的時候見過，也是有意思的很。說出來的話活像混黑社會的。
陸百年眼角瞥見黎思偷笑，心神一動，揮了揮手，賴小二立馬顛顛的滾回去了。
娃娃臉已經走過來，“陸哥，嫂子，一起進包廂坐。”
陸百年看向黎思，意思很明顯，黎思想拒絕，跟一羣人吃飯太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