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裴文聰到場跟裴文慧搭話,然後跟李野說起了普通話,警署內的那羣人呼啦啦圍了過來,七嘴八舌摩拳擦掌,好似要撕了兩個人似的。
“喂,那個阿燦是你什麼人啊?他打傷了我們兄弟,我要他賠命”
“你跟那個阿燦什麼關係,我家孩子的胳膊斷了,你們倒黴了,伱們倒黴了.”
“這人也是個阿燦,他們是一夥兒的,這次連他一起搞”
裴文聰臉色發黑,和阿強一起咬牙切齒的擋在李野身前,只恨自己沒有一嘴獠牙,把眼前這些人給撕咬個粉碎。
先是把自己妹妹的車給擠到路邊排水溝裡去,然後先動手打人,現在竟然還叫囂着讓李大勇賠命,真以爲說普通話的都是好脾氣的阿燦嗎?
好脾氣怎麼一對七把你們的孩子給操翻了?
而且李野可是他裴文聰的貴人,今天但凡讓他擦破點皮,這以後自己的氣運不知道要消減多少。
“喂,你們就是這樣浪費納稅人的錢嗎?我警告你們,如果他們再這樣胡作非爲,我一定控告你們。”
聽了裴文聰憤怒的喝聲,警署內的阿sir們才走了過來,把那羣人驅散開來。
這時候裴文聰纔對李野小聲道:“李先生,請稍微忍耐一下,在港島都是要講法律的,等阿波到了一定爲您和您的兄弟討回公道。”
李野平靜的道:“我已經在忍耐了,我也知道港島是個講法律的地方,但我更知道港島是個講實力的地方,如果我兄弟有什麼閃失,那肯定會死人的。”
“.”
裴文聰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想起了在中英街那次見李野的時候,他身邊那七八個眼神凌厲的平頭男。
如果說阿燦是港島對北邊人的蔑稱,那麼“大圈”的含義就不好界定了。
在七十年代的時候,也是一羣平頭男從內地進入港島,人手一柄三棱刺,以二十對七十的人數劣勢跟幫會火拼,打死十幾人,致殘二十幾人,讓人聞之色變。
現在李野一說這個,裴文聰的魂兒都嚇飛了一半。
大圈仔的兇悍殘忍被傳的邪乎了,李野的“會死人”,到底會嚴重到什麼程度?
而且港島生意人很忌諱“黑”,如果裴文聰沾上了這個,一輩子都不好洗掉的。
“好的好的,我現在就去安排。”
裴文聰趕緊借了警署的電話給羅潤波打傳呼,83年的新一代摩托羅拉大哥大才剛研製成功,港島還是以傳呼機爲主。
“來了來了,別呼了別呼了。”
羅潤波擦着汗水進了警署,趕忙去跟裴文聰和阿sir溝通。
裴文聰在羅潤波耳邊說了幾句話,羅潤波也是驚訝的厲害。
十分鐘之後,羅潤波過來跟李野道:“李先生,您的朋友受傷不算嚴重,但是今天可能要待在警署了。”
李野聲音不帶感情的道:“怎麼?我今天要見他,你做不到?”
羅潤波面露難色的道:“李先生,這件事雖然對方惹事在先,但是他們七個人全都在醫院,而且他們的律師也很強硬,最關鍵的是李大勇先生是內地身份。”
“那就找更硬的律師來。”
李野在來的時候,就看到警署外面停了兩輛豪車,顯然對方也不是什麼窮逼小混混。
羅潤波只是個小小的事務律師,而且還半路改行幹起了金融,現在又是跟內地緊張談判的時刻,所以他不免力有不逮。
但是羅潤波顯然誤會了李野的意思,臉色非常的難看。
“李先生,其實對方是理虧的一方,我儘量跟對方溝通,互相和解的話損失會最小,大律師的律師費很高。”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會賠給他們一毛錢,你現在去找人,從不列顛本土找,從燈塔找都可以,至於律師費.”
李野看了看他,道:“我不是剛賺了三四百萬美元嗎?先按一百萬美元的預算花,後續有需要可以追加。”
羅潤波:“.”
裴文聰:“.”
旁邊一個恰好聽到的阿sir:“.”
什麼叫“先按一百萬美元的預算花”呀?老大您知道一百萬美元多少不?
那幾乎是太平山上的一套豪宅。
羅潤波連續勸解道:“其實用不了那麼多,和解的話還更少.”
“你又誤會了,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李野冷厲的打斷道:“你們喜歡斤斤計較一點利益,我們從爺爺那一輩兒起,爭的就是一口氣,誰惹我我就打斷他的腿,而且我們從來沒輸過。”
“.”
羅潤波嚥了兩口唾沫,小聲的問李野:“李先生,您要打斷他們的腿嗎?”
李野平靜的道:“這要看那些律師想從我這裡賺到多少錢了,我只要求兩點,
第一,保證我兄弟安全低調的離開港島,第二,那七個人要付出代價,該坐牢的坐牢,坐牢時間越長,我出的律師費越多。”
羅潤波頓時鬆了口氣,你要花錢砸人就花錢砸人唄!說的跟江湖仇殺似的,好嚇人的好吧!
有錢底氣就壯,羅潤波同樣借了警署的電話搖人。
“傑米,我這裡有個大案子,一個小時之內你必須來元朗警署.”
“禿頭波,你都去搞金融發財了,還有什麼大案子了?今天不是愚人節,莫開玩笑了。”
聽到禿頭波三個字,羅潤波差點兒就掛了電話,但還是忍着氣道:“這個案子我的僱主預算一百萬,但他要你的老闆出面。”
對面明顯遲鈍了一下,然後問道:“老羅你認真的嗎?什麼案子預算一百萬,我怎麼沒聽說最近有這種大案子?”
羅潤波道:“先保釋一個內地人,後續是控告對方飆車、聚衆鬥毆、危害公共安全.”
“內地人?”
電話那邊愣了一下,然後道:“內地人確實有點麻煩,你知道最近的風聲的,我的老闆又是不列顛人,
不過這種案子我就搞得定了分賬的事情我們好商量的嘛!”羅潤波嘆了口氣道:“我說的一百萬是美元,而且這筆錢現在就在我的操盤賬戶上,我的僱主指定要最強硬的律師,如果你的老闆不願意出面的話,我會打給傑威森律師所。”
“.”
電話那邊寂靜了三秒鐘,然後就驟然高亢了起來。
“一百萬美元讓港督出面都可以呀!元朗警署是吧?給我三十五分鐘。”
掛斷電話,羅潤波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如果從理性上看來,李野真是拿錢打水花,意氣用事。
但羅潤波又很明白,李野就是要泰山壓頂殺雞用牛刀,錢不錢的根本不在意,一口惡氣出的爽不爽纔是最重要的。
但既然李野要求了,那羅潤波就別管對不對,只管貴不貴了。
傑米的老闆是白皮律師,收費是出了名的貴,當然作風和手段也都是出了名的硬。
不過羅潤波的行爲落在其他人的眼裡,就覺得很搞笑了。
那七位受傷者的家屬、兄弟都衝着羅潤波嘲笑。
“這位律師,你是轉行在TVB進修過嗎?還一百萬美元,哈哈哈,真是嚇死我們了。”
“真是可笑,竟然想用這種招數來矇騙我們和解,當我們是嚇大的嗎?我們是絕對不會和解的,那個阿燦一定要坐牢。”
“你作爲一個女王的臣民,竟然幫內地人行騙,真是可恥。”
羅潤波憐憫的看着這些人,忍不住的冷冷發笑。
女王的臣民?
待會兒就讓你們看看,正宗不列顛精英是怎麼給內地人服務的。
一百萬美元的律師費,他們能給你玩出花兒來。
。。。。。。
傑米的時間觀念非常強,說三十五分鐘到,第三十四分鐘的時候,一輛賓利就抵達了元朗警署。
精英派頭的傑米下來跟羅潤波打招呼:“嗨,老羅,僱主呢?”
羅潤波道:“僱主不方便出面,我全權代理,你們老闆什麼時候到?”
“最多二十分鐘,我在路上的時候託朋友查過了,這次揪住當事人不放的不是什麼大人物,
一個李啓恆一個樑志鑫勉強算是千萬富翁,其餘三個家裡是中產,另外兩個是跟着玩的撲街仔,七個人裡面有一個有危險駕駛的前科.”
傑米律師還沒有進警署,就先證明了他的價值,蛇有蛇道貓有貓道,一個厲害的律師打官司是一方面,人脈也是重要的一方面。
當然,最後的律師費賬單上,肯定會有一條“信息諮詢費”的收費項目。
李野和裴文聰坐在警署外的奔馳車上,冷眼看着傑米拿出一份合同,而羅潤波仔細看過之後,代替李野簽下了名字。
裴文聰道:“李先生,從現在開始,喬.本律師事務所就接下您的委託了,他們這種大律所一旦開始插手,我認爲對方就會尋求和解,畢竟對方理虧。”
“既然對方理虧,那我們爲什麼要和解呢?如果不是顧念着我兄弟要按時回去上學,我的要求會更過分,你妹妹那個樣子你就不心疼?”
“我當然心疼了,那可是我親妹妹,我恨不得掐死那個飆車的。”
裴文聰被李野的一句話,就觸動了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今天裴文慧的車只是被擠下了排水溝,那要是被擠下山崖呢?
只不過裴文聰久貧乍富,有些心疼李野的花錢方式罷了。
李野道:“老裴,你爲什麼要把家搬到太平山呢?”
裴文聰道:“當然是爲了給家人更好的環境,另外,生意人也要講究個面子的。”
李野看了看裴文聰,道:“對啊!我現在是在給你爭面子,你還嘰歪什麼?”
“.”
裴文聰一愣,感覺味兒有些不對。
這不會是想讓自己分擔一半律師費吧?畢竟妹妹裴文慧是受害人之一。
嘶~
這個錢,不能省,絕對不能省。
“李先生,這次事情的起因是因爲我妹妹,律師費,算我頭上。”
“呵~”
李野意外的看了裴文聰一眼,笑出了聲來。
這老裴,還挺上道。
“這錢我自己出了,另外我跟你說過的那法拉利,買兩輛吧!其中一輛算是送給你妹妹壓驚的。”
裴文聰愣了好幾秒鐘,才趕緊道:“不用的李先生,真不用,我上次給我妹妹買那輛車,她都嫌我亂花錢。”
李野微微搖頭道:“如果今天你妹妹開的是法拉利,她會被擠到溝裡去嗎?”
裴文聰愣了一下,默默的點頭。
他其實也明白,富人爲什麼會熱衷於豪宅、豪車,其實就是用這些東西,來把自己跟普通人區別開來,以避免一些麻煩。
比如在燈塔,那些暴躁的巡警會粗暴的對待歐陸車主嗎?
在內地,你見過碰瓷碰邁巴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