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隨便吃了點飯,就去醫院,看望那些受傷的兄弟們——反正和猴子約的時間是晚上,我也不用急。 到了醫院,我挨個把住院的弟兄們都看了一遍。我們一羣人,幾乎把這個醫院給包了,連着好幾個病房裡,都是我們的人,熱鬧的不行。有幾個總是瞎胡鬧的,見病房也沒有外人,直接偷偷託人帶了幾包煙上來,圍一起吞雲吐霧起來,氣得小護士在那裡大罵。 我樂呵呵地跟他們鬧了一陣子,讓他們聽醫生和護士的話,別讓人家難做。這羣弟兄們,也就是愛玩,本心也不是吊兒郎當的人,聽了我的話,就把煙都掐了。 然後,我去看了徐百強。當時徐老也不在,就剩幾個保鏢,把徐百強保護地挺周全。我過去的時候,徐百強正看書呢。到底不是神仙,就算是徐百強,高三了,學習方面也會抓點緊。 見到我過去,徐百強也不學了,把書放一邊,陪我嘮了一會兒。他說,我要是想走上大學這條路的話,現在也不晚。我們跟王晨軒,估計下次定點一打完,也就該結束了。 雖然徐百強說過,說萬一鬥不過王晨軒,還可以留級,接着混,然後打回一中。可到時候,王晨軒指不定在哪裡呢,我們回去,也只能找到郭釗宇而已,沒有什麼意義。 所以,怎麼着,我也有一年的時間用來複習。徐百強說,學習的話,一年也夠了,好好學,拼死拼活也能考個本科。然後,他又問了問我,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我也不知道我以後到底要做什麼,似乎高中上完了學,退下來也挺好。我有這麼多弟兄,拉幾十個人,再讓王忠義、楊迅、王峰他們帶一帶,混起來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可是,混終究也不是一個什麼好出路。我不能只看到賊吃肉,看不到賊捱打。
當年自己摸爬滾打起來的那一撥人,到了現在的地位,所吃的苦,是我無法想像的。 而且,這一行,實在太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做掉了。我倒是一點都不怕,可是李雨柔呢?我怎麼能總是把她置於危險之中?現在看起來,F縣一片祥和,所有的大佬都跟我熟得不行,但是以後呢?誰知道會不會什麼變故,我們所有人都會倒。 小琪的慘劇,也是一直刺激着我,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像小琪一樣,那麼多年都處在痛苦之中。 所以,這一行,我真的是不太想走。徐百強也看出了我在想什麼,就笑了笑,說:“這行不好走,咱們都知道,要不是我家裡的產業需要我們幾個堂兄弟去扛,我也早就甩手不做了,考個好學校,談個漂亮媳婦兒,成家,工作,養孩子,多好,哈哈。” 我也笑了:“真是看不出來,師哥你的理想竟然就這麼簡單。” 徐百強以一個安逸的姿勢躺在了牀上,說:“生活不就是這樣嗎,有人喜歡刺激,但是生活的每一天都充滿刺激,那還有什麼好刺激的。所以,我覺得,每一種生活都是一樣的,我到不如選一種最安逸、簡單的生活。師弟,你跟我不一樣,我沒得選,但是你卻不是。你想混,有人帶你,不想混,沒人逼你。說實話,我真的羨慕死你了,你看我高高在上,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寧願跟你換。” 我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我突然發現,我追到了李雨柔,有了胡鼎、楚生、唐栩、任家輝他們這一幫兄弟,有王忠義這個繼父,認識徐百強、王峰、大寶、呂叔、王動、小琪、顧東昇……我真的真的很幸福。 這短短兩年裡,我的人生,如此的豐富,豐富到可以去寫一本書,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我跟徐百
強又聊了很久,聊得都是徐百強的故事,他從小被家裡的人培養,後來被直接扔到了F縣,不管不問,自己去打拼……徐百強看似風光的背後,其實藏着很多很多。也怪不得,徐百強是徐百強,是當年一中的傳奇。 我們聊到了三點多,醫生過來說,徐百強需要休息了,我們談話的時間實在太長。我也就不打擾徐百強休養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閒聊。 從徐百強這邊出來,我又去了任家輝、周忠澤他們那裡的病房。他們那裡,因爲還住着一個鄭小安,所以沒安排其他人,就住了這三個人。 我到那裡一看,任家輝和周忠澤還在,但是鄭小安的牀位上,卻空空如也。 我一看就愣了,忙問怎麼回事兒,鄭小安爲什麼出院了。 任家輝一個人雙目無神,看着天花板,似乎受到了什麼打擊,沒回答我。周忠澤嘆了口氣,跟我說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今天上午的時候,鄭小安的父母都來了。他們本來就看不上任家輝,這事兒一鬧出來,更加不待見他了。早上一來,鄭小安的父親上來就給了任家輝一個嘴巴子,接着就被周忠澤拉住了,然後周圍病房的弟兄們聽見動靜都過來了,圍在了這裡。 見到我們那麼多人,鄭小安家裡人沒敢接着動手,又罵了任家輝兩句,就在鄭小安的哭鬧聲中,給鄭小安辦了轉院的手續,直接轉走了。 我鬆了口氣,說:“不就是轉走了嗎,輝哥至於這個樣子嘛。不過,這一個嘴巴子,我得想辦法給輝哥找回來。” 周忠澤苦笑了一下,說:“這一個嘴巴子也根本不是事兒,都是混過來的,誰沒捱過?關鍵是,鄭小安的爸爸,臨走之前說,過一段時間,他們家就搬走,直接去海南了,再也不會呆在這個破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