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楊明初掐準了姜小瑜和楊茗悅補習班下課的時間,早早來到補習班門口等她倆放學。結果一眼就看到神色肅穆又憂傷的姜小瑜被楊茗悅攙着走出了大門。

如果是別人見到此情此景,一定會感到不知所措。猜測姜小瑜爲什麼這樣傷心,難道是因爲昨天的事而難過麼?

但楊明初卻知道以上猜想不成立。

他走上前去,楊茗悅看到了,表示很驚訝:“誒?小初你怎麼來了?”

楊明初點點頭,瞄了一眼姜小瑜,指了指她,問:“姐,她怎麼了?”

楊茗悅嘆了一口氣,很同情地說道:“你小瑜姐的金魚死了,帥學長送的!”

他頓時眼角一抽,事實證明楊明初的猜測一點都不偏。像姜小瑜這麼沒心沒肺的人,怎麼會爲他隨口說出的氣話而傷心。

她因爲一隻金魚傷心!這說明了什麼?楊明初還趕不上一隻金魚!楊明初覺得道個歉也沒什麼必要了。

不過……

居然有男生送她禮物了,他倒是覺得是個稀奇的事。

楊明初心上不滿,不自覺白了她一眼,又冷笑一聲!

三個人默默無言的走了一段距離後,姜小瑜眼忽然就不走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快速跑到一個土堆旁邊,從兜裡摸摸索索半天,拿出一個打火機。

楊茗悅和楊明初也跟着走到了那個土堆旁邊。

楊明初看到姜小瑜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一隻用塑料袋包着的死金魚。

……

楊明初胃裡翻滾了一下,開始深刻思考,他和姜小瑜到底是不是來自同一個物種的。

“小瑜,你要幹嘛啊?”楊茗悅雖然覺得把一隻金魚揣在兜裡很噁心,不過出於好奇,便開口問道。

姜小瑜吸了吸鼻子,答道:“我想給它火葬……”

火葬……

楊明初聽到了這兩個字後,終於忍不下去了。

看姜小瑜按着打火機,一下,又一下。他只覺得額頭有青筋冒出來,直接把臉側了過去。

然後他扔了一句:“姐我先走了!”之後,轉身就離開了。

姜小瑜擡頭看了一眼楊明初離開的背影,隨口問了一句:“小初來這一趟要幹嘛啊?”

楊茗悅搖頭:“我也不知道。”

姜小瑜嘀咕了一句:“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他了,像個外星人。”然後低頭繼續給她心愛的金魚火葬……

楊明初本以爲姜小瑜心大,早就把他對她說的那句討厭,拋在腦後。

可沒過幾天,他便得知姜小瑜趁着他不在家的時候,敲開了楊家的大門。

並且一五一十的把什麼“王安琪喜歡小初,小初爲了王安琪和班裡男同學打架!”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完完整整地告訴了楊明初的老爸。得到了除了楊明初外,全家人的稱讚。

楊明初因爲這件事,氣的口腔潰瘍了足足一個星期,然後再想找姜小瑜理論,她卻像蒸發了一樣消失個無影無蹤!

事實證明姜小瑜是個有智慧的姑娘,知道自己闖了禍就躲,躲到楊明初差不多氣消了之後再抱着禮物出現在他面前,結果就是楊明初有火也發不出了……

之後楊明初成功結束了自己的小學生涯,即將隨着楊茗悅和姜小瑜的腳步來到他老爸的初中。

到了校長老爸的地盤上,許多事情就變得方便快捷了起來。

就好比報名表不再需要去學校,只需要在家填一填就好了。

但這方便快捷楊明初並未體會到,當楊明初伸出手向楊茗悅要表格的時候,楊茗悅一拍大腿:“哎呀,我放在小瑜的書包裡了,你去她家拿吧。”

楊明初臉黑了,唯有一聲嘆息。

到了姜小瑜家,是小瑜媽開的門,小瑜媽見了楊明初,笑的特別開心:“小初來啦,來找你小瑜姐啊?她在臥室學習呢,你進去就是。”

楊明初便首次推開了姜小瑜的臥室門,看到了以“大”字狀平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學習”的姜小瑜。

他沒想過把她叫醒,便輕輕關上了門,然後走到姜小瑜牀頭,從她櫃子上的書包裡取出了一張報名表。

剛準備離開,就聽到姜小瑜嘴裡嘟囔着什麼夢話,他覺得稀奇,便收回腳步,彎下腰側着耳朵去聽。

姜小瑜並沒有那麼給面子,自他俯下身後,就乖乖平躺着睡覺,一句夢話也沒有說過。

於是傳到他耳朵裡的,便只剩下她均勻的呼吸聲了。

楊明初略失望,想起身離開了,眼神卻在無意間瞥到了姜小瑜枕頭邊擺着的粉紅色少女內衣,他整個人稍僵了一下……

雖然他有家姐,看到類似的東西是不可避免的,但家裡人是一回事,這又是一回事。

他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姜小瑜此刻忽然一個側身,溫潤柔軟的嘴脣不偏不離正好在楊明初的臉頰上掃了過去……

即便那只是一瞬,楊明初腦子裡仍敲起轟隆一聲巨響!

他渾身觸電了一般,猛地跳開了!雙眼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牀上的姜小瑜毫不知情地翻了個身。

下一刻,他便和逃難一般,直接奔回了家……

楊茗悅當時正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得一聲門的巨響,然後便看到楊明初臉紅的和煮熟了的蝦一樣,整個人就像一隻無頭蒼蠅,左走一步,右跨一步。她感覺到奇怪,就開口問了句:“小初你咋了,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楊明初看都沒看她,扔了一句:“你感覺錯了!”晃了晃,直接晃回了臥室……

楊明初心裡泛起了彆扭,只要一提起姜小瑜的名字,他就會想起那天她的嘴脣掃過自己的臉,觸感似乎仍在,每次一想起,臉上就會充血。

所以上了初中的楊明初,足足調節了一個月後纔再次迴歸隊伍,與姜小瑜楊茗悅一起上放學了。

即使初三的學習再忙,姜小瑜沒有改變的行爲就是去騷擾楊明初。

只要有空閒的時間,她就出現在楊明初的班級門口,賊笑着招呼楊明初出來,然後指着他對跟着自己同來的同學說道:“看見沒,這是我弟弟。”

楊明初覺得她無聊,被叫了幾次之後就直接忽視姜小瑜了。

好幾次都叫不出楊明初,姜小瑜只得作罷,不過時常還是來送幾次飲料給楊明初。

久而久之自然就有人誤會了。

這天,剛背好書包的楊明初就被班上一男同學拉住了:“哎哎,楊明初啊,就一直追你的那個小姑娘,你是打算答應啊還是怎麼的。”

楊明初聽了一頭的霧,他眉一挑,問道:“誰?”

那男生笑的特別曖昧:“除了你姐姐,還有個小姑娘啊,總來給你送水的,還挺漂亮的。”

追他這類詞眼楊明初直接略過了,他一下子就關注到漂亮二字上。

楊明初略微沉默了一會,有些驚訝地問道:“好看?”

“是啊。”

楊明初用一種不知是無奈還是嘆息的語氣笑了一聲,然後瞥了一眼那男生,用很平淡的語氣解釋道:“她是我姐的朋友而已。”

“神馬?”男同學很是詫異,半晌才嗨了一聲:“早說啊!班上有好幾個女生都因爲這事一直沒敢和你表白呢!”

“你們想多了。”楊明初平淡地吐出這句話後,又和男同學道了個別,直接走出了教室。

他從前覺得姜小瑜來找他是件心煩事,沒想到她無意之中,居然還能用這種方式替他趕走了不少麻煩。

至於好看……

回家的路上他特意觀察了一下姜小瑜,雖然照比六年級那時候已經瘦了不少,可臉上還是有些嬰兒肥,顯得兩頰圓嘟嘟的,加上一雙黑亮的眼睛,和小時候的樣子沒什麼差別。

大概也是看的多了,楊明初並沒覺得有哪裡特別的。認爲她漂亮的,估計都是沒被她抹過黃瓜的……

不過乍眼一看,姜小瑜確實還有幾分可愛,所以他聽說姜小瑜剛上初一的時候,曾被表白過很多次。

待時間拉長,本性暴露,被表白的次數也就少了。

想想也對,她那種透露出一絲兇殘的性格,估計沒有幾個男生能招架的住吧……

可是……

“哎,小瑜,xx的表白事件你打算怎麼處理啊?”楊茗悅嚼着薯片問道。

原本心不在焉的楊明初立刻就被這句話吸引過去了。

姜小瑜的表情有點糾結,她咬了咬下嘴脣很是無奈道:“照理說他不應該喜歡我啊,我初二那會還拿掃帚砸過他……難不成真是個受虐狂?”

“砸出真感情了,真感情!”楊茗悅豎起大拇指說道。

姜小瑜則抖了抖:“快饒了我吧……”

然後二人接着談論起別的話題來,可是楊明初內心卻無法平靜了……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暢快……

姜小瑜替他趕走了追求者,可追求她的人還在前赴後繼!

他的同學們能看到楊明初放學和姜小瑜一起回家,難道姜小瑜的同學們看不到他們一起回家?

他的同學們能誤會楊明初和姜小瑜有什麼什麼複雜的關係,難道姜小瑜的同學就不能誤會他們有什麼什麼關係?

他默不作聲地跟在姜小瑜和楊茗悅的身後,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直到回了家,吃完了晚飯他纔將這個問題想明白。

他覺得不平衡!

所以第二天,他學習姜小瑜,也出現在了姜小瑜的班級門口想製造點什麼誤會。

薄臉皮的楊明初不能像姜小瑜一樣站在門口喊他的名字,楊明初選擇了一種含蓄的方式,託了名同學把姜小瑜叫出來。

那同學看了看楊明初,很是熱心地衝班裡喊道:“姜小瑜,你弟弟來找你了!”

楊明初抽搐了,自然下垂的雙手也跟着抖了好幾下……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不過最深刻最明白的就是,他決定再也不和姜小瑜較真了,不然真的會被氣死……

他也不去找姜小瑜了,姜小瑜來不來找他,他覺得無所謂了……

三人還是照常一起上放學,平靜和和諧。

而就在日子過的還算平穩的時候,楊家發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楊明初的奶奶生了大病,進了醫院後下了病危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