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到了一個童話的王國裡了嗎?五彩斑斕的牆壁,有天空,有大海,有各種卡通人物,天花板上掛着風鈴、紙鶴、鈴鐺……地上擺了一張巨大的彩色嬰兒牀,旁邊是各種木馬,綵球……還有一座小小的城堡……
牆邊有一個彩色的衣櫃,裡面放滿了紙尿片、嬰兒奶瓶、嬰兒被子等物品,仔細一看,還有口水兜。
能在這裡長大的小孩子,不管是誰都會很幸福吧?
我呆呆地站在門口,又看了看韓向東,“是你準備的?”
他聳聳肩,默認,又笑笑,“我只是覺得,孩子應該有個爸爸,既然他爸爸已經不在了,那我就代替那個空缺,可以嗎,張梓桐?”
我怔了半秒,隨即,一字一頓地回答:“不、可、以!”
“這麼肯定?”
“沒錯!”
“好,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討論!”
……
那晚,韓向東在我們家裡吃晚餐。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從前的模式:爸爸媽媽是家裡的長輩,哥哥嫂嫂一邊吃飯一邊喂孩子,韓向東是家裡的常客,而我跟韓向東之間,有着不能公開的關係,從前他用假資料騙我成爲他的情人,現在用他的鮮血讓我跟他在一起。
我的家人依然不知道我跟韓向東之間的交易,若是知道,這其樂融融的景象會消失,哥哥嫂嫂會充滿內疚感。
那就不讓他們知道,與其讓他們知道這麼多黑暗內幕,不如讓他們相信有童話的存在。
飯後,夜幕籠罩下的海邊別墅如同一顆璀璨的星星,點綴着無邊的黑夜,不遠處的海灘上依稀傳來海浪聲。
韓向東跟爸媽告辭,人都出了門,卻被爸爸叫住了,“向東,你等一等!”
韓向東回頭,夜幕下,他的臉上帶着疑問的表情。
爸爸站起來,慢慢地走到門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可以跟我去一趟書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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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重山從獄中出來後,就一直潛心研究書法和茶道。他的書房裡擺的都是各大名家的書法習冊。
儘管對韓向東心有愧疚,儘管是被韓向東“撈”出來的,但張重山依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態度。
他請韓向東坐在一張小圓桌面前,自己也坐了下來,小圓桌面前擺着一盤象棋。
“會下棋嗎?”張重山問。
韓向東搖搖頭,眼神深邃地看着張重山,他經商的這些年來,閱人無數,一看就知道張重山有話跟他說,“我不下棋,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張重山手放在膝蓋上,腰挺得很直,他說“謝謝你把我從牢里弄出來,還有,替我們把房子買回來,之所以做這一切,是因爲你想追求木木對嗎?”
韓向東直言不諱:“對,我想追求她。”
“如果她不喜歡你,不願意接受你,你還會不會恨我們?”
他坦白:“總有一天,她會喜歡我,會接受我,我恨不恨你們,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想要她開心。”
張重山嘆了一口氣:“有一件事,埋在我心裡很多年了,本來不想說太多,但是現在……”
,他眉頭緊鎖,“從你弄我出來,又買下了這套別墅後,我認爲你有了跟他抗衡的能力。”
韓向東立馬警覺地問:“誰?跟誰抗衡?”
“當年,把工程款項吞了,最後逼死你爸爸的人,至於我,只是走了一個過場。”
韓向東震驚,“誰?誰有這麼大的能力,連你都不敢揭穿他,甘願默默地背下這個黑鍋呢?”
張重山咬了咬牙,鎮重地吐出三個字:“李三水!”
韓向東的臉立馬冷峻下來,他吃驚不已,“李三水?”
接着,張重山將當年真相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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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海邊。
剛下過一場雨,風浪很大,白容的短髮撥正後,又被風吹亂,吹亂再撥正。她一直重複這個動作。
她看着遠處的大海,天盡頭,依稀可以看見輪船的影子,還有飛翔着的海鷗。
“木木,我明天要回美國了,從小在美國長大,感覺那邊纔是我的家,你在國內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我手叉着腰,肚子已經四個月了,可以明顯看出我是一個孕婦了,我怔怔地問:“這麼快?陸氏現在不是很忙嗎?”
“其實是去負責美國的分公司啦,我跟陸家駒請示了的。”
我感到一陣傷感,跟家浩有關的人,都要一個個遠離我了嗎?
她摸了摸我的肚子,聲音很是寵溺:“小寶寶,你記得要快高長大哦,等你出生了,阿姨再回來看你。”
末了,她又看着我:“木木,你怎麼這麼瘦?”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瘦了嗎?我沒覺得啊,我每天都吃得很多啊。”
“唉,總之你吃好睡好就行了,寶寶出生了通知我,真羨慕你可以擁有他的孩子。”
她伸了個懶腰,舒展一下腰肢,再朝我瀟灑地揮了揮手,“走啦,保重!”
……
這個月,深市出了一件轟動全城的大事:曾經在深市叱吒風雲,有頭有臉,去哪兒都風光無限,被尊爲頂級精英的大人物——李三水,在某個酒店跟他的第N任情人在牀上翻雲覆雨時,被情人照了相,各種姿勢各個角度都拍下了,並傳到了網上。
李三水後來承認,那個不是他的情人,而是一個陪酒女而已,說是一時喝了酒,糊塗了。
但他還是被停職查辦了。
不到一個星期,又有人檢舉了李三水,他的資料以及劣跡被人公佈在網上。。
李三水當夜就潛逃了!
那段時間,電視機天天放的都是李三水潛逃的新聞,都下通緝令了,但是人依然找不到。
我記得爸媽還有哥哥看到這新聞時,情緒很激動,唯有我不明白,最近下臺的大人物多了去了,多一個李三水有什麼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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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產檢的日子,儘管陸家駒說過,凡是去醫院都要通知他,可我仍然不想麻煩他。
哥哥上班,爸媽在跟豆豆玩,嫂嫂則照顧小侄子,小侄子現在有一個很好玩的名字:小番薯。
我一個人出門去做產檢,心想,總要適應一個人的日
子的。
正要去車庫把車開出來,卻聽到外面有車喇叭響,轉過頭去,看見韓向東從車窗裡伸出頭來,“張梓桐,你過來!”
他怎麼又來了?
但我不打算理他,繼續往車庫走,誰知韓向東卻下車朝我跑過來,他也不顧忌我爸媽在家,一彎腰就把我抱了起來。
“韓向東,你幹什麼?”我不敢吵到樓上的爸媽,只能低聲地吼他。
“噓——”他示意我不要吵,但沒有要放我下來的意思。
“韓向東,你快放我下來!”
他緊緊地抱着我,嚴肅地說:“不要吵,我送你去做產檢。”
“你怎麼知道我要做產檢?”
“我去醫院查過你的產檢安排表,把日期記下來了。”
“你可以送我去,但我要自己走路,不用你抱。”
“我想抱!”
他打開車門,輕輕地把我放進副駕駛室,又關上車門。
車頭調了個方向,我看到不遠處,同樣開着一輛奔馳車的陸家駒,他就停在我家門口,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絲傷心與失落。
韓向東明顯看到了陸家駒,但他沒有片刻的停留,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陸家駒跟我漸行漸遠。
……
從停車場到走進醫院的這段路程中,韓向東一直小心翼翼地護在我身邊,醫院廣場上有小孩在奔跑嬉戲,他一隻手扶着我,一隻手擋在我面前,生怕那些孩子撞到我。
我說:“韓向東,你不要這麼緊張好嗎?”
他不管,“不是緊張你,是緊張孩子。”
“……”
我躺在產檢室的牀上做B超,四個多月的胎兒心跳很快,我突然覺得那種聲音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很想哭。
接下來是驗血,驗唐氏綜合症,子癇前症、下肢水腫,還有血壓等等,韓向東一看檢驗單,頭都大了,再看看外面交費處排隊的一大堆孕婦,他自言自語地說:“這要跑多少個科室啊?”
他當即找到醫生,說要給我優先檢查,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但吳醫生也是一個錚錚的硬漢,“別人都是這樣排隊,爲什麼她不能排隊?”就是不給優先。
我嘲笑韓向東:“吳醫生的病人可多了,你以爲你是陸家駒?只有陸家駒有這個權限,因爲吳醫生是他的朋友。”
韓向東惱羞成怒,乾脆一把抱起我:“好,既然我沒有讓你優先檢查的權利,那我抱着你排隊總行了吧?”
當時我就後悔了,好好排隊就是了,何必要挖苦韓向東呢?
整個婦產科,就我是男人抱着來檢查的。
害得別的待產婦都對自己的老公指指點點:“看人家的老公,多好。”
“看人家的老公,這纔是成功男人的典範啊。”
“……”
在我又羞又氣的時候,韓向東看着我,饒有興致地說:“張梓桐,其實一直這樣跟你鬥嘴、慪氣也挺好玩的,聽說很多夫妻都是這樣過來的,不如……我們也這樣過一輩子吧?”
我回答得非常乾脆:“做夢,休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