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鎮和長津鎮現在兩鎮合併了,只叫龍津鎮了。
在這之前呀,其實兩個鎮都差不多,長津鎮除了靠近一個老林子,也沒有什麼其他優質資源。
但現在不一樣呀,合併後,龍陽鎮這邊的大隊成爲了第一大隊,長津鎮那邊的生產大隊成爲了第二大隊。
可看看現在兩個大隊的生活樣子,一大隊有雞鴨豬養,還有造木托盤的營生。二大隊除了開荒,種點菜就啥都沒有。有些人不眼紅那就纔怪呢,但沒合併之前,龍陽鎮真長怎麼下臺的,除了村民外,長津鎮合過來的公社班子都清楚。
雖然因爲馮真長下臺了,公社的高層領導都是長津鎮的人,說要空降過來的人,目前還沒到任。但想佔一大隊的營生便宜,還真不好下手。
不過今年又有很多地方的人往這邊逃荒了,收成不行,帶着一點糧直接一家子背井離鄉的不少。不早點離開,等天冷口糧也吃光了再跑,跟直接送死沒有區別。
很多人都跑去各地的礦區幹活拼命了,但礦區也收容不下這樣多人。現在的政策是各城市儘量收容,都開始當任務來分配救援了。
上面是讓大家再勒緊點褲腰帶,能幫一個是一個。多少有些水之源還好的地區,就算乾旱,也能撐的住的,減產不一定多。但因爲這政策,日子都不好過了。
龍津鎮這邊,也是有任務的,但還沒開始實行。收容人數要求是不多,只是兩百人。可龍津鎮這邊良田又不多,自身還在努力想辦法保證管轄內的社員不餓死呢,別說兩百人,兩個人都沒有辦法安置。
怎麼安置,哪個隊哪個村願意收容外地來人呀。現在鎮裡都說了,沒有取老婆的,到了年齡的,直接發老婆。就從那些外地過來跟着父母家人一起來的女娃裡面挑。
挑完之後,還看差多少人要安排的,商量着建一些木屋。然後給一些糧讓他們跟着大家生產種地。
可是,這糧怎麼給,收容一個人一天算多少口糧呢,口糧又誰出。讓村民省自己的口糧,一戶捐個半斤,都沒什麼人願意。有些人自己家老人都要去討飯了,哪有半斤糧給你們。
這說是說免費娶老婆,但也就一大隊這邊有幾個光棍要了,二大隊那邊才娶了一個。免費的婆娘讓你啪都沒人要,在後世不知道要饞死多少人。不過也不要過於饞,都皮包骨一樣的,別啪死在牀上了。
現在羅文這個副大隊長是當的頭疼,收容災民,雖然是行善積德的事情。但的確得量力而行,上面一句話,想盡一切辦法克服困難,可大家的褲腰帶本來就是勒緊了的,再怎麼勒,再勒自己就要死了。
可就是因爲一大隊在養豬養雞鴨,二大隊那邊的人呼籲讓一大隊把餵雞鴨豬的飼料省出來一些,給災民吃,人都沒的吃了還喂啥子雞鴨豬。
從長津鎮合併過來現在擔任書記職位的夏書記,他其實也瞭解一大隊的情況。知道一大隊雞鴨豬還有飼料,都是城裡調度過來的,甚至一大隊籤的文件協議都在公社裡可以看的到。
村民不瞭解情況,那樣想很正常。但是鎮裡真的沒有口糧去收容那些人了,也沒得錢,鎮裡的那點資金,發工資都不夠,還要向上面財政討要。
夏書記的意思就是,鎮裡給他們一大隊打欠條,買他們一部分餵豬的飼料。雞鴨的不能剋扣,因爲得生蛋。但是希望他們身爲隊長的,說服那些養雞鴨的人,雞蛋賣錢換糧後,也一樣先借給公社。公社也給打欠條。
另外就是一大隊生產是木托盤,到底有沒有數量的限制,沒有的話,再收容一些災民進去幹活,多生產一些,賣了錢之後,再想辦法弄些糧食來。這上面的任務可能也就完成了。
這他孃的誰窮誰有理了,就因爲合過來的長津鎮啥營生都沒有,這收容的任務基本上就壓在了一大隊身上。當然了,以前歸屬長津鎮那邊的木材,可以讓一大隊隨便砍,不算錢。可這年頭木材又不值錢,省不了多少。
羅文是覺得這個副大隊長當的是真憋屈,不當,沒權力安排分配自己人上工。當了,鎮裡的事情和任務,他的確有責任分擔。所以現在也是在拖延着,因爲就收容政策,也沒派什麼人現在去驅趕逃荒過來的一大堆人。治安方面自然也是差了不少。
“這不是欺負人嘛,養雞鴨豬,還有加工托盤的事情,都是大哥弄過來的。之前的真長打主意,現在合併了,那邊的人又把這事往這邊推。還不如不合並呢。”
“不合並我們龍陽鎮不也還得收留人嘛,你說些瞎話有什麼意義。”
聽到兵子的話後,羅文倒是沒跟他一樣同仇敵愾。這合鎮的話,其實也精簡了一些開支的,以後收成好了,鎮裡的規模大,實力也會強的。
不過羅文和羅寶田是商量,這事情避是避不開的。但真不能誰窮誰有理,這夏書記說是說的好,什麼都算欠着一大堆的,打借條。但這邊雞鴨豬養殖出了問題,坑的可不是他們,是在城裡的羅成。
羅保田的看法是,一邊承擔一半的人,娶了逃荒的女娃的可以不算裡面。剩下一百九十來人再平分。要不雞鴨全部收上來,木托盤也別幹了。乾脆就借點飼料,給有關係的人當雜糧口糧吃。
要知道還一點,鎮裡的欠條打給伱,鎮裡的財收怎麼來的,豬賣了,除了成本和養豬人領的工分分一些,真當鎮裡會不拿一分錢呀。這木托盤你以爲搞了一個營生,利潤就可以直接分掉呀。
村裡幹一些營生,不通過大隊不行,大隊幹什麼營生不通過公社不行。都各幹各的,掙了都不往上交,鎮裡的財政收入怎麼來。
所以夏書記說給一大隊打欠條的話,沒有多少意義的。你把利潤一上交,他再還你成本,算你一些農民的工分錢,來回相抵,最多等於他們不要一分錢,但實際上還是一大隊承擔了所有的需要收容人員。
羅文這兩天其實也就是在想這事,現在子女都去城裡了,他放心不下的不就是自己弟弟妹妹和一些親戚嘛。這副大隊長最多就不當了,直接養這養那,只是爲了大家到最後不需要欠錢什麼的。
但既然左右不順,不幹就是了,以後依然每天上工下地就是了。讓羅姓這邊的親戚,都欠自家的,糧食沒法救濟,這要不嫌棄,飼料當雜糧吃還是能借的。他自己就吃過豆粕,煮一下又不難吃。
羅兵今天這帶來了肉和酒,羅文也甭想那麼多了,讓他去把兩叔叔喊來。晚上喝一杯,順便也是讓他們看看這米糠和豆粕他們要不要,要的話就讓他們看着辦,羅成小雨他們可都是親侄子侄女,分的糧食看着給一些就行。
當然了,答應好給兒媳秦茹親家那邊的,也留出來。明天早上送過去就是了。
羅兵聽到吩咐,點頭就出門了,今天晚上喝酒好,他也能混到一杯了。要是父親藏着不開,他就喝不到了,這一瓶酒幾塊錢呢。他可是看見供銷社開的收據的。
義安城。
羅成這次回來倒是沒有一個人先溜,主要是廠裡按照他的要求把烤火的盆和木炭都買回來了。目前總共也沒幾個辦公室科目,買了十個火盆,很多部門現在是共用一個辦公室的,所以用不了幾個火盆。
羅成就出了點錢,把帳填上了,然後讓詩詩她們搬上車的,三個火盆加一袋木炭。
“哥,你對我們真好。”
“好什麼好,詩詩你少給我油嘴滑舌的。這火盆以後你嫁人了,就給你當嫁妝。”
“我纔不要火盆當嫁妝呢,哥,你給小雨吧,她比我大,她先嫁人的。”
“哦,你不要火盆,那你要什麼。”
“我要熱水瓶,還要搪瓷盆,對面王大媽說的,城裡人嫁人,要陪嫁這個的。”
“呵呵,原來你早就想要嫁人了呀,嫁妝都想好了。看樣子是不願意跟我住一起呀,行,過些天就找一個媒婆來把你嫁了。”
“沒有,我纔不是想嫁人呢。哥,你只要不讓我嫁,我就一輩子不嫁人,我聽你的。”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懂事雖然比後世的人懂事一些。但有一個人在她面前撐擋着,這個年齡的天性還是暴露了,說話該幼稚的時候還是幼稚的。
車子回到家門口,羅成假裝車要停好位置,不能擋人家行人的路。讓弟媳和小雨她們三個女人先把車裡的東西拿下去,放進院子裡去。
三人沒有一個懷疑到其實是羅成不想搬東西,羅成其實試過了,火盆都是鐵打造的,中間跟一個鍋那樣的,但實際厚度厚的很,架子又不小,一個幾十斤。這年頭爲了實用,根本就不生產小火盆,一個人用,少燒點木炭就是了。這火盆,圍一圈四五個人都可以烤火。
當然了,羅成搬是搬的動,這不是嫌累嘛。這幾個女人,都是幹過農活的,扛百來斤麥子都是沒問題的。最多詩詩力氣小點,但她搬一個火盆也輕鬆。
三個火盆一個房間放一個,木炭是放廚房一個角落了,這東西比煤球貴。有了這東西,晚上羅成再坐着學習發動機的原理結構圖就不會冷了,今天也運氣好,竟然簽到獲得了三張不一樣的結構圖,按照發動機組裝圖來看,這發動機需要的結構圖不多了,但昨天運氣不好,三張圖裡有兩張圖是重複的。
“羅廠長,羅廠長~。”
“誒,王大媽,你有什麼事嘛。”
“我沒啥事,今天下午有一個郵差過來了,說是有你的信件。你們家裡沒有一個人在,所以讓你有空去我們這邊的郵局領一下。”
“哦,那謝謝了,王大媽,沒事進來坐坐,我這人平時喜歡待家裡不出門,這些天也沒時間跟街坊嘮嘮。”
“那行,不過我也的確有個事跟你說說。”
王大媽笑着說道,羅成成爲了汽車廠廠長的事情,這附近的人基本都知道。也正是因爲知道了,反而多了一些拘束。這是又想跟羅成把好關係,又怕一時沒主意惹他反感。這羅成的弟弟妹妹什麼的,出門的話,街坊見了都會熱情打招呼。
羅成本是客氣一下,他跟王大媽能有什麼聊的,而且這個點都是弄飯吃飯的時間。沒想到對方還真有事要跟自己聊,不過聽到信件的事情,猜想着應該是戴茜茜回信了,羅成心情好,陪王大媽聊聊天就是了。看圖紙的事情,耽誤不了多少。
“王大媽,有啥事您說。”
“羅廠長,事情倒也沒啥事,就是有人想跟你攀個親,你那妹子小雨不是十六歲多了嘛,過了今年就要十七了,年齡也不小了,要不要相個親處個對象。”
羅成把王大媽迎進屋內,在詢問下,沒有想到是問自己這樣的事情。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年頭女人的婚姻基本都是這樣。比解放前好一點的就是父母給女兒介紹對象,多少還是會詢問一下女兒的意見。
不過要是父母真的看好了,就算女兒有意見,用途也不大。最多會多勸說一下子,實在勸不動,彩禮一收,直接嫁了,由不得你任性。
而在羅成家,羅成雖然只是小雨的大哥,但誰都看的出來,哪怕父母健在,都是能長兄爲父的存在。說不定羅成讓妹妹嫁誰,父母反對都是沒有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