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天,秦雲香發現,鄭丘山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
以前她纏着他的時候,他雖不搭理她,可是,卻也沒其他的反應。
而今,她湊上去和他說話的時候,鄭丘山即便再不方便,也毫無意外的會拿起柺杖就走。
擺明了一副不想看見她的樣子。
秦雲香覺得,好歹也是一個屋檐下相處了那麼久的人,也不至於這麼看不慣她吧?
貌似,這看不慣她,就是從林驍來秦家之後的事。
然而,秦雲香畢竟是個姑娘,先前因救了鄭丘山,憑着說書先生口中的俠肝義膽,縱是對着鄭丘山那張冰山木頭臉,也硬是把一腔熱情孜孜不倦的投注在他的身上。
而今,日子一久,再加鄭丘山發自內心的遠離,讓她的心靈一下有些受傷,便也沒隨便往上湊了。
偶爾看着鄭丘山一個人坐在寒風瑟瑟的院裡,一動不動的,秦雲香見他衣衫頗爲單薄,心思難免細些,便去他房裡尋了衣服拿去給他。
鄭丘山把目光收回來,看着她遞過來的衣服,剛毅的棱角在寒風中竟不知不覺中柔和了一些,他偏着頭,順着那衣服往上瞧,便瞧進秦雲香那雙清澈明亮的眼裡。
他這樣的人,目光一向狠厲,真真正正看人的時候有幾個能抵得過他這樣的眼神?
那目中不怒而威的神色,卻不是一般市井中人有的。
秦雲香這樣一個土生土長在村子裡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哪經得住他這麼個看法。
被他眼中的厲色所懾,秦雲香不由自主的往身後退了一步。
雖是這麼小的一個動作,然,鄭丘山何許人也,立刻便意識到自己嚇着她了。
他接過她手裡的衣服,緩緩的披在身上,他本壯實,這點寒風於他而言本沒什麼,可是,因多了一件衣服,到底是肉長的,身上頓覺暖和了不少。
也似乎暖到了心裡。
他有些迷茫,他甚至記不起上一次有人這麼對他是什麼時候了。
似乎,在所有的人眼裡,他就是什麼都不怕的人,也用不着那些可有可無的關懷。
可是,關懷這種東西,哪裡會有人嫌棄?
來到這個小村子,初時確實討厭這丫頭片子一天絮絮叨叨。
可是,日子一久,倒也慣了。
這幾天她不在他耳邊唸叨,他竟覺得一天比一天長。
追其根源,他自然也不知道,只覺得心口有些悶。
以前他也這般冷淡的對她,她卻見怪不怪的撲上來,裝作沒看見他的不耐。
這次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她竟沒有再纏上來。
他一向喜靜,如此,他本該高興纔是,然而,卻半點沒覺得自己有高興的情緒。
他回過味來,才發現自己竟有些在跟一個女人賭氣的意思?
想到這個,他又有些惱了。
不過,看她給他送衣服來,是和好的意思嗎?
他以爲這個聒噪的女人會趁機在他耳邊把這幾天落下的話都補上來,暗中,他連耳朵都豎起了,擺出一個勉爲其難聽一聽的樣子。
可是,等了片刻,都沒聲響。
他擰着眉頭側過身去,見秦雲香已快走回屋門口了。
這番,鄭丘山的臉色竟沉了一分,當然,他這張臉一直都是這般,沉也不沉,其實不容易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