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風起

“帶上那套灰色的西裝,記得有一條粉色的領帶,和它挺配的。”

端着茶杯的九菲聞聲轉身,看一眼沙發上的丈夫魏之善,想起他上次穿灰色西裝宋雨一個勁的誇獎,微微一笑,:“已經裝在行李箱了,這個顏色讓你顯得有活力,怎麼能忘了。”

“那些玩笑話你也記得,我只是感覺它厚薄正適合在這樣的季節裡穿,冬天穿有點冷。”微胖的魏之善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陷進去了,一隻手舉着手機,另一隻手在上面寫着什麼,有點肥的腿把褲子繃得緊緊的,像是一不小心就會露出裡面白花花的肉來。

“你該減肥了。”

“減什麼?我又不是女人,要那麼好的身材幹嘛?”魏之善面無表情的說。

“爲了健康,上次體檢不是提示血脂稠了嗎。”

“謝謝你,竟然還記得我上次的體檢報告。不過,你纔要好好地按時吃藥,爭取今年底懷上。”

“我們能不能再談談,關於這件事。我,”九菲停頓一下,輕咬一下嘴脣,平靜有力地說“女兒已經二十歲出頭了,再生孩子你讓她怎麼想我們?再說,我自己就是婦科專家,很明白四十歲後生育給身體帶來的不良預後,況且我這馬上要晉升正高了……”

“好啊,這一年多一直不讓我靠近你,竟然是在偷偷熬夜寫論文,而不是在備孕!事先聲明,我沒有打擊的意思。你就把職稱晉升到正高還能怎麼樣?能換來一個兒子嗎?!”魏之善停下在手機上書寫的手指,不屑的眼光瞟一下身邊的妻子,聲音中充斥着嘲弄。

九菲知道這麼多年,魏之善依然在一成不變地對待這個問題,漫不經心的看他一眼,挑釁的說:“如果第二胎還是女孩呢?什麼時代了,怎麼就不能轉變一下觀念呢?”

聽到妻子說出這樣的話,魏之善滿臉不悅的坐直身體,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漂亮的眼睛。就那麼幾秒鐘,他突然站起來,走近一把握着九菲的手,柔聲說道:“生個男孩吧,完成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心願,實現你當初對我母親最後的承諾。再說,現在生二胎的人成羣結隊,你完全不用在乎周圍人的眼光,至於你說的身體方面,我們可以專門爲你制定一個保健計劃……”

“能不能麻煩你也爲了我考慮一下。這次市裡派醫療小組去支邊,對我晉職是最好的加分……”

“你又何曾爲我想過一點點?我他媽天天在外面疲於奔命還不是爲了這個家?爲了你和孩子都能過上富足的日子?!看看你自己,早早把我行李整好了,原來是你自己急着外出。誰同意你外出那麼長時間?九菲,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不好的後果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魏之善甩開妻子的手,聲音中沒有一點情切,慢條斯理中透着煩躁與冷漠。

“怎麼還暴上粗了?!我一月前已經給你講過了,今天出發時間是市衛計委早就定好的日子,你能尊重一下我的……”

“爲了一個破職稱離家這麼長時間?還讓別人尊重着爲你考慮?這些年,我缺你什麼還是短你什麼?不要忘了你是個女人!女人!天生就該家庭爲主,孩子爲主。單位裡的那些人整天嚷嚷着論文,職稱什麼的,那是她們自己內心的缺口太大,不得不在外面拼命工作,掙錢養家。看看你身邊的那幾個人,要是他們都像你這樣衣食無憂,錢財無慮,在家還不得乖得像兔子,老公讓生幾個孩子就生幾個。”

九菲,首都醫科大學碩士畢業。父親曾經是省衛生廳副廳級幹部,母親生前和她一樣是一名婦科專家。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優越的家庭條件,讓她從小就自信獨立,品性高雅。大學期間,身高一米七多,風華絕塵又遠離浮雅,即便被封爲“校花”,身邊追求者絡繹不絕,她硬是沒看上一個。參加工作不到半年,自己父親在外出調研時突遭車禍,破碎的車窗玻璃剛好劃破頸間動脈血管,等到救護車到達事故現場,父親早已停止心跳。消息傳到母親那裡,她剛從長達四個多小時的手術檯下來,勞累加上刺激讓她昏迷在換衣間,被人發現送進手術室,經過一個禮拜的搶救,和丈夫伉儷情深的妻子最終不願醒來。

悲痛來得太猛,身子單薄的九菲被從天而降的災禍砸得搖搖欲墜。但她咬着牙堅持了。在親戚朋友的幫助下爲自己的父母舉行了葬禮。

那是那年的七月,對九菲來說最冰涼的季節,所有的色彩都是黑白。

艱難日子裡,陪她一起跑前跑後,熬過慢慢長夜的還有一個人——母親生前的好朋友,自己從小到大都熟悉的同學魏之善的母親。她讓九菲在失去父母之後再次感受了母親的溫暖和熾愛,並在半年後親手促成九菲和魏之善的婚事。

九菲清楚記得婆婆去世之前還拉着她的手誠懇鼓勵。魏之善是家裡三代單傳,有個兒子不僅是他自己的渴求,也是他父母生前最殷切的希望。飽讀詩書意識前衛的九菲,自然不在乎什麼傳宗接代,但對婆婆的回饋報答心理讓她這些年,不止一次利用外出學習的機會,在北京上海等地悄悄就醫,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再次懷孕,以補償婆婆在世時對她女兒般的疼愛。

天不遂人願。二十年前生下女兒半年後做了次人流,子G內膜受到破壞,喪去了承擔胚胎着牀的能力。

就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去做試管嬰兒的時候,一個重大的發現讓她徹底放棄了自己對生孩子這件事所有的努力。

“北京那邊,女兒選中那套一千八百萬的房子,對方急於脫手要求全款。先把房款打過去吧,手續走完我們就可以開始重新裝修整改,這樣就不耽擱孩子明年回來入住了。”九菲拿出裝有女兒身份證複印件和委託書的牛皮紙袋遞到魏之善面前。

“房子的事情不急。等你支邊回來一起去看看再定吧。”魏之善看也不看妻子手裡的牛皮紙袋,淡然的說着,頭也不擡的撥通一個手機號碼,大踏步進了茶几對面的房間。

望着魏之善的背影,九菲不再言語。放下手中早已涼透的茶水,目光落在沙發櫃上的一摞小說。都是遠在美國的女兒,得知她最近兩年失眠,幾本幾本的往家寄,如今堆在牀頭櫃和沙發櫃上,她一本也沒有打開。

屋內電梯旁,好久沒澆水的滴水觀音不知何時開出了嫩色花棒,白色中泛着點鵝黃,羞羞的半露在兩個葉柄交叉處。這種花一點也不驚豔,不仔細都看不出來,反倒是碧綠的葉子迎風起舞,蒼勁欲滴。

這種植物生命力真強,怪不得父親生前一直喜歡。父親……

沉思回憶中,房外響起清晰的腳步聲,九菲回過神來拿起遙控啓開房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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